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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

羽翼.妖精
2006-12-27 13:53   收藏:0 回复:9 点击:2623

    梁祝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
  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
  历尽磨难真情在,
  天长地久不分开。
  
  
  祝英台已然梳妆完毕,却仍然坐在梳妆台前,手内一把小梳子将一缕头发梳来梳去。台上一只花斑大狸猫蜷着,呼噜呼噜睡的好惬意。她正对着镜子发愣,一双眼睛虽然看着镜中人,却迷蒙地溢满了笑意。呀!想不到还有那样的人!
  她是幸运的,古板的父母居然让她女扮男装的去学堂,这实在是千古奇闻。大喜之下也顾不得他们是何居心,先去了再说。谁知一去竟然沾惹凡尘:两年了,那个男人一直盘踞在她心头。
  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生养这样的孩子呢?连笑容都是憨厚,举止皆为稳妥,还有他和煦的双眼,一直笑进了她心里,教她也忍不住要微笑了。
  这个男人,叫梁山伯,连个名字都厚重如山!
  想着他认真念书时的神态,祝英台仔细回味他凝视的眼眸:这样入神,不知他都领会了些什么?念书这样聪明的人,偏偏反应好迟钝,让人又爱又恨的。
  说到念书,学堂里一个叫做马文才的真是好笑。成日以诗仙自诩且不去说他,光是脸上那抹坏笑就将他的形象破坏光了,可惜了一副潇洒的好皮囊。
  呸呸呸!怎么想到他身上去了?祝英台懊恼地发现好心情已经消失大半,放梳子时手重了些儿,将大狸猫惊醒了。猫儿抗议地叫了两声,自窗户跃了出去。窗外已经是春天了,藕塘里已经出现点点浮萍,引来塘内的鲤鱼不时浮上水面接喋;岸边的垂柳也已抽金吐翠,嫩嫩的绿,生机昂然地,随风活泼的摇摆着。改天是不是该邀山伯同去踏青?
  
  “一轮明月挂天空,书生念书好用功;都言内有颜如玉,为何至今仍是空?”马文才摇头晃脑地大声吟哦,脸上得意洋洋地,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好诗呀好诗!”看上去他又被自己的才华所感动,已经陶醉了。
  “你又在发痴了!”快要被他烦死,英台忍不住出言讥讽:“没看见大家都在笑话你吗?”
  他们正在山路上走着,原本是与山伯的两人活动,这姓马的居然硬要跟来;梁山伯那个实心眼儿的居然还不住口地欢迎欢迎。怎么着?难道他想将全学堂的同窗全引来不成??亏得马文才回身狠狠地瞪了几眼,否则今天一定变成同窗大联宜。可是,说到烦人,这马文才一个就抵的上十个。一路上五音不全地引吭高歌不算,这会子又作起诗来了!全不理会来往的人都在掩口偷笑。真丢脸,跟的这么紧,害她想装作不认识他都不行。真讨厌!
  “怎么会呢?他们明明都是被我的绝妙好诗感动,所以才会心地微笑么。”他还敢嬉皮笑脸地自卖自夸??英台直觉他就是她的眼中钉,一定要拔之才能后快。
  梁山伯一直老实地低头走路,此时也忍不住微笑了。英台见了顿时忘却所有烦恼,轻轻地垂下眸子,有些害羞地道:“山伯兄你怎么都不说话?”不时偷偷地自眼角瞄他。
  “听你们说话就很好呀。”他回答,一边回过头来对她微笑。英台突然觉得天上似乎有两个太阳,那光芒照得她眩晕。
  马文才冷眼在旁边看着,冷笑了声,换来英台的白眼。
  春天,是放风筝的好季节。阳光这样温暖,正适合户外活动;风都在高高的天上刮着,正好将风筝带上天去,又吹不着他们。寻了块干净的草地,他们坐下了。
  “英台,你看。”山伯一指远方。
  哦,原来是人家娶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一片鲜红,恰似一阵落花飘在草地上,繁华过境。
  马文才破例没有嬉笑:“我将来娶亲,一定会有更大的气派。”说着看向英台。
  英台没好气地:“你当然了,你家令尊是太守,怕不闹的沸反盈天。”
  马文才眼中略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又立刻被掩盖了。他再度油腔滑调地道:“那么英台兄你将来娶亲又怎样呢?”
  “我肯定不会这样铺张。”英台不屑地,“这样大肆浪费有什么意思?”
  “真的?那你打算娶个什么样的美娇娘呢?”马文才笑的好邪气。
  一句话问得她脸红心跳,垂头不语。山伯看见了,不忍心地代她解围道:“文才兄不要再取笑他了。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岂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我才不怕他!”英台红着脸硬撑,“那你先说!你要什么样的?!”
  马文才坏坏的:“我么,面庞身段跟英台兄差不多些儿就满足了。”
  山伯也大笑道:“真的,我也正这么想呢!”
  “你们越发疯了!”英台起身就走。
  身后的两人大笑着追上来。她在前面疾走,愈想脸愈红,忍不住也笑了,连忙偷偷地咬住嘴唇——他说他也想娶她呢!
  
  学堂外种了数本芭蕉,英台又正坐在窗口。于是每当雨天,她总爱伏在桌上静静地看雨点将芭蕉叶打的乱颤;静静地听那安静的声音。听得久了,心里也便盛满了雨。偶尔几点雨水溅落到书页上,她也怜惜地用指尖轻轻擦去。这些,都是谁的泪呢?
  山伯每每笑她多情,她是多情,然而,该他明白的他偏偏就不明白,真正急煞人。
  马文才就不,他总远远看着她,面庞上一丝不忍。她提不起勇气去问他为什么。
  
  日子慢悠悠地晃过,他们三个变成一种奇怪的组合。英台一直不明白这个纨绔子弟一直跟住他们两个作什么?又没有酒喝也没有热闹看的。问他他不正经地答:“你们比我好看,跟着你们有那你们挑剩下的看中了我也未可知。”这个人,简直无药可救了。
  求学的日子,单纯又平淡。山伯一心求学,文才混着日子,而她,渐渐开始失眠。
  母亲已经对她明说,她是大姑娘了,明年不会让她继续再念。她不怪父母,毕竟他们让她念了三年;她只是一想到未来心里便揪的痛。
  是否不认识他更好些?她不知道。
  心已经付出,难道还能回头吗?
  
  又是春天,英台被迫要离开学堂了。临别前约了山伯去山坡下喝酒,单独的。
  把酒言欢,他们坐在漫天风筝下面大笑,英台一不当心便笑出了眼泪,却笑的更欢畅;她说山伯兄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微醺时她鼓起勇气笑道:“我有一胞妹,外貌与我酷似,想将他许配给山伯兄,未知尊意若何?”
  山伯叹道:“外貌倒还其次,难得慧质兰心。英台,若你是个女子,我必娶无疑。”
  英台按捺住狂跳的心:“山伯兄难道信不过我?我那胞妹与我一般心肠,旁人几乎以为双生。”
  山伯还是叹息,眼望着群山出神;半晌才呐呐道:“英台,为什么你不是女儿身呢?”他将英台看住,眼中一片情深似海。
  英台再也瞒不住飞红的俏脸,娇羞地一笑,偏过脸去。
  山伯大惊,结结巴巴地一手指住她:“莫、莫非、莫非、……”
  英台贝齿咬住唇瓣,将食指狠狠地在他额头上一戳:“呆头鹅!”
  山伯如在梦中,瞠目不能言语,将英台看得垂头只是吃吃地笑;许久许久,方才大喜过望一把将她拉住,颤声说:“这不是真的罢?难道我是在梦中么?”眼睛急切地在英台脸上探索。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英台轻轻挥开他的手:“妹在家中静候佳音,兄千万莫要置之脑后。”言毕回身就走,不停回首。山伯急追上去,送了再送,只觉满心满腹都是话儿,只是说不出口。两人依依离情,竟是无语。
  
  回家半月,仆人说是有客来访,急出去一看,竟是马文才。
  他风尘仆仆,神情焦躁。见了英台,气急败坏地道:“你走,怎么也不告诉我?”
  英台此刻已经换回女装,闻言大惊:“难道你早已知道了?”
  马文才固执地追问:“为什么?”
  英台看着他满脸的汗,心不由软了,柔声道:“说了又怎么样呢?”
  文才坚定地,却是答非所问:“我明天就让人来提亲。”
  英台急了:“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来拆散我们?”
  文才脸上露出凄楚神色:“那我又做错了什么,上天竟然让我爱上你?”当着奴仆的面,他说来毫不犹豫;“英台,我可不是他,我的幸福我会自己争取。”点点头,他走了。
  英台莫名地恐惧起来:倘若山伯不来呢?
  
  山伯其实来的,老早就来过了。他带了聘礼登门造访,却被祝员外讥笑一场。尖刻的词语如同刀枪箭林,将他的自尊划作支离破碎;犹如当头棒喝:是呀,他梁山伯有什么?人家凭什么要将千金下嫁与他?
  一口腥甜涌在喉间,他硬是忍住了。作了个揖步出祝家大门才一口喷了出来。英台呀英台,难道你要我来就是为了这样羞辱我么??
  左思右想,翻来覆去,一时觉得英台可恨,一时又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待到听见祝家已经答允马太守的提亲,他终于撑不住了。英台!你竟答应了么?!
  你我此生无缘,文才虽是轻浮,待你却是真心实意;你嫁了她,我也该放心了。
  朝朝暮暮,病已九成。临终前,他平静地道:“将我埋在她出嫁的路旁,我要亲眼看着她成就美满姻缘。”说完,竟微笑了,唇角分明藏了一个秘密。
  
  英台在家等啊等啊,等灭了朝霞与晚霞,等来的却是山伯的死讯。她被禁锢已久,早就不能自由。听见这个消息,她面无表情,只是泪如雨下。山伯!!难道三年了你还不知我懂我?你恨我背弃盟约改嫁他人,你又可知我亦身不由己?山伯!难道你就这样去了?临死都还恨我?
  她痴痴地坐了半晌,忽而止泪笑了。山伯,你凭地小看我!
  
  出嫁那天,马家排场惊人,鼓乐笙歌礼花爆竹将四野亦搅作红色。英台顺从地上轿,文才面上丝毫不见喜色,只是勉强地扯着嘴角。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结局,却又能怎样呢?他太了解自己,也太了解这个女子。他们,永远无法结合。那么,至少她走的时候,他要陪在她身边。
  队伍走到一处荒郊,平地上只有一株枯死的白杨,树下一座没有墓碑的新坟。
  文才深吸一口气,挥手让队伍停下。他们到了。
  英台蒙着盖头,端坐在轿内动也不动。
  四野静悄悄的,连风都没有。仆人们诧异着主人的奇怪举止,等候着进一步的行动指示。
  文才轻轻地道:“山伯兄,你的新娘,我给你送来了。你也知道她,将来一定思郁成疾。与其让她死在我家,倒还不如将她还了你。你知道,这样她才会幸福。”
  
  忽然平地起风雷,大风夹着沙硕呼啸卷来,山摇地晃。仆人们站不住脚,早已倒了。站着的只有文才,和衣襟翻飞的祝英台。
  “文才,我亏欠了你。”英台笑道,妩媚的,风情万种。
  “好说,来生还请高抬贵手。”文才也笑,眼睛慢慢地湿了。“代我向祝兄问个好,有空记得常来信!”
  英台笑出泪来:这人真是死性不改。她款款向孤坟走去。正在此刻,一声霹雳,坟裂开一道巨口,黑呼呼的张着。
  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坟立刻又合上了。
  文才顿觉胸腔一空,还是大笑着,声嘶力竭。眼泪随着狂风四处飘散,像他粉碎了的心。
  慢慢地,摇晃平歇了,狂风停止了,满地的仆人试探地站起来,讨论方才的异变。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啊,他马文才依旧是个没人要的单身!
  
  孤坟上迅速地开满了大朵大朵的山茶花,白的和粉的,白的似山伯的温和,粉的像英台的娇羞。香气袭人,引来无数蝴蝶;内中一对最大的,一只白的和一只粉的,纠纠缠缠兜兜转转。英台呀英台,莫非这就是你们的化身么?还故意来我这个伶仃人面前幸福给我看刺我的心?嗳,我的心已经被你带走,也只好任你处置了。
  两只大蝴蝶翩翩起舞,恰似当年情状。
  文才惨笑拱手:“谢了!信已收到,贤伉俪还是请吧!莫要再伤我这可怜人了。”
  蝴蝶飞远,文才目送良久。
  
  此后文才每看见蝴蝶便要大笑。英台!就算我说常写信来,你也不必写得这样勤呀!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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