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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山伐木的回忆 沈-

一片叶子
2006-12-30 11:02   收藏:0 回复:1 点击:5274

    阿龙山伐木的回忆
   沈-
   记得是1971年的冬天,东北的天气异常的寒冷。记不请确切的时间了,大概是十二月初吧。(因为肯定是在山上过元旦的)团部要抽调每个连队的人员去大兴安岭的阿龙山伐木。虽然知道上山伐木条件艰苦,活儿也累,但林海雪原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否象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充满神奇?似乎是带着对森林神奇的向往,我们这些知青都积极报名参加。最后八连决定由乔――排长带队,另外参加的有上海知青乔――、郁――、李――、江――和我;天津知青姚――、石――、李――张――、;北京的马――、姚――、当地青年小魏(魏---)等人。江――年纪最小才18虚岁,我和小乔、郁、李19岁,老乔最大23岁,其他人21、22岁。
   阿龙山在哪里呢?实际上七十年代时它归划于黑龙江,现在仍属于内蒙。内蒙的铁路最北面是满归,阿龙山就在满归的前一小站。从连队到拉哈乘火车,到齐齐哈尔再转火车。齐齐哈尔到阿龙山要二十多个小时。
  室外很冷,车厢里有暖气。脚都出汗了,毡袜、鞋垫湿漉漉的。因此常有人脱下棉胶鞋,让自己的脚透透气。于是乎车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掩鼻的难闻气味。
   火车越往前开,地形走势越高。一座座山连绵起伏。山上全是树,但全然没有南方山林的那种郁郁葱葱美的视觉。这个季节这里的树是黑黝黝、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萧瑟、阴冷的感觉。
   到达阿龙山火车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左右。我们又转乘上一辆敞蓬的解放牌卡车驶向山上的宿营地。啊!真冷呀!站在这无遮无盖的卡车上,大兴安岭腹地隆冬时节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如刀刺箭扎般侵入肌体。不一会儿双脚冻得像猫咬狗啃一般,疼得受不了。浑身已没有一点热量,只能拼命地跺脚。驾驶员听到那地震般的跺脚声,只能停下车让大家下车活动一下缓缓劲。可是离目的地还很远,必须继续赶路。无奈,只好再忍受。车一开,又是彻心彻骨得冷!几乎是冻得失去了知觉,人已处于迷迷糊糊的半睡眠状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到了宿营地了。天已全黑了。每个人都冻僵了、迈不开步、走不了路。比我们先几天上山的战友将我们一一搀扶下车,连拽带搀送到帐篷里…..脱下鞋一看,毡袜上,鞋肚里有一层厚厚的白霜。呀!脚都冻伤了,脚趾上全冻出了泡。据说,那天的温度低于零下四十度。那种滋味啊,永生难忘!
   我们干采伐的活儿不多,主要是归楞(抬木头)即把锯好的圆木,按四米或六米的尺寸,分开堆放好。当拖拉机把树从伐木点拉下山,负责锯的就按尺寸锯好,我们归楞的立即抬走、堆好。抬木头一天要出几身汗。一休息,我们就把锯下的树梢、树枝堆集起来点燃,大家围着火堆烤火。彼时彼刻,只有身临其境者才会对“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歌词有着深切的体会。
   要问这活儿有多累?只要听听当时我们的饭量:二两一个馒头,一顿能吃5个。有一次吃大米饭,每人只能买1斤,我吃了1斤米饭又吃2个馒头,还加一盆肉。而当时在山上,我的饭量并不大。
   山上用水要到1里外的泉眼去取。我总是和郁――俩人一起用一只桶去抬水。后来泉眼都冻了只能刨冰。俗话说流动水不会上冻。(可见天气严寒到什么程度)一桶冰抬回来只能化半桶水。我俩除了喝水还要洗脸、擦身、洗衣。要去抬两桶时间又不够------山上四点多钟天就全黑了。试想,我们每天都出汗的,水少身上能擦得干净吗?衣服会洗得干净吗?幸亏带去了“灭虱灵”涂在所谓洗过的衣服上。所以好长一段时间内没有长虱子,但最后下山时,差不多每个人都带着一身虱子回到连队。
   八连的战友都会唱一首语录歌,其中有这样几句:今后的几十年,对祖国的前途和人类的命运是多么宝贵而重要的时间啊。现在二十来岁的青年,再过二三十年,就是四五十岁的人……
   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风华正茂的我们,如今早已不再年轻。今天,再回忆起那段往事,恰如一首诗中写道: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点的极为劣拙。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我们把一生中最灿烂的大好时光献给了祖国的边疆。为此我们也可以骄傲地说:我们没有虚度青春年华!青春年代的经历也是我们一生中宝贵的精神财富。
   愿当年上山的战友们,如今一切都好!
   愿所有在八连生活过的战友,万事如意!
  
   这是一位当年到黑龙江兵团的上海知青的生活经历。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但这是他一生中永久的、珍贵的、不可磨灭的记忆。不时在回忆,它耐人寻味…….
  
  
  
   2004.6 写于常州武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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