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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丽人:被网络爱情调戏
□ 闻鹃
2007-01-1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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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琴儿 记录/闻鹃
一、
我与文分居了,但我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开心。相反,我有了如鱼得水的自由和快乐,因为我有个网络爱人——秋。
秋是个才华横溢、情感丰富、经历坎坷的国家机关干部。我与他已经卿卿我我地缠绵了三四个月。如同网恋的大多数人一样,他叫我老婆,我喊他老公。他是我的“初恋”,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我们在网上有个家,叫“陶陶居”。我们正计划着生养个孩子。尽管这一切都只是在网上,秋还是让我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在他面前,我成了地道的小女人,尽情享受着他给我的宠爱:我生气了,他会立马到礼品店里给我买昂贵的却是我最喜欢的黑玫瑰,跪在地上向我道歉;我撒娇时,他会抱着我亲吻我呢喃着喊我心肝喊我宝贝;我写了给他的浸透我浓浓爱意的文字,他会感动得淅沥哗啦,甜言蜜语源源涌出,把我的心灌得沉沉的得意。
总之一句话,他给了我我那个老实木呐的丈夫不能给我的浪漫刺激。我的丈夫在我生气时只会闷声不响的,让我更加恼怒;在我撒娇时会怪怪地看我,直至我自己感觉羞耻;在被我拉来看我写给他的帖子时只会呵呵笑笑没有半句话语。
是秋,给了我做女人的自信,给了我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我感谢网络,感谢网络给我的爱情。
二、
我今年二十九岁,在市某机关单位工作。网龄6年。
现实中我似乎是个幸福的女人。我自打出落为让男人瞠目让女人嫉妒的姑娘后,好运就伴随着我:高中作为校花的我被推荐上某名牌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市直机关工作,不久受邀兼做电视台业余主持人。丈夫文比我大四岁,长得英俊魁梧,是市人民医院的骨科主任。
人人都称羡说我跟文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其实我俩的婚姻生活没有常人想象地那么完美。他绝对是个好大夫,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他总是拿我跟他的初恋情人相比,说我不够温柔不够娇媚,说我做的饭菜没有她做的美味,嫌我给他买的衣服没有她买的雅致合身,甚至讨厌我的工作太过抛头露面,让他没有安全感。职业决定我应酬很多,我得陪领导喝酒我得去基层单位检查,因此我得注重打扮,他却讽刺我是“交际花”。作为业余主持人,在双休日我要赶去制作节目,有时可能还得赶写稿件至深夜,他却恼火我不顾家。为此我们常常冷战,最后常常得我妥协。我爱他,我在努力为着他改变我自己,因此我坚决辞去了主持人的工作,以腾出点时间来陪伴他。
他的怨言越来越少,而我的失落感却越来越强。生性好强又多愁善感的我不喜欢向熟人倾诉我的委屈和无奈,而习惯用文字来排遣所有的郁闷。因此我成了情感论坛的常客,我缠绵悱恻的帖子感动了很多人。
三、
如果没有貌似忠厚的丈夫文的出轨事件,或许我永远也不会上网聊天,也永远不会有那些哀怨的文字。
我原本只用电脑来查资料,写稿件,根本不屑于聊天游戏。而文除了查资料写东西外还要用它来打牌、游戏,偶尔聊天。曾有同事警告我别让他聊天,否则容易发生网恋事件。而我总是笑笑说他绝对不会。是啊,这么一个老实木呐的人能在网上骗来美眉我才佩服他呢。
别人介绍我跟文认识的时候,他29岁。他25岁时,相爱三年的女友出国不久就寄来了绝情书,对他打击很大。他“化悲痛为力量”,忘我的工作,因此业务上很有成绩。而我正是被他头上的“市十佳青年”的光环所迷惑,摈弃了众多的追求者,而主动去追求他。
婚后生活磕磕碰碰地总有一些不愉快。他念念不忘他的前任女友。而我在恼怒之余却又愚蠢地想着:这样看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值得人信赖。
我以为,在旁人眼里老实木呐只知工作的他终会懂我的一颗爱心的。但我的梦想被一条短消息击打得粉碎。
一年前,他到上海进修,国庆长假他休息在家。那天他在洗澡。我听见他的手机提示有短消息,以为又有哪个朋友发有趣的笑话过来了,便顺手打开,却看到了一句让人面赤耳热的话:“文,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渴望着你早日回来。”号码是我很陌生的。我当时还算镇定,顺手拨了那号码,一个嗲声嗲气带着明显惊喜的声音立马传过来:“文,想死我了。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不出声。“文,你想不想我?我是蓝啊!说话啊!喂,喂,文,你怎么了?说话啊……”我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发声了:“这位小姐,你好,我是文的爱人。他在洗澡。要不要叫他出来接电话?”那边显然懵住了,急急挂了电话。而我拿着话筒欲哭无声。
我实在想不到文居然也会做起婚姻感情的走私犯。朋友在跟我们开玩笑时总是要他堤防我红杏出墙,谁叫我长得漂亮呢。而说起他,朋友们则要我放一百个心,说即使十个男人九个花,那不花的一个也是他。的确,外表活泼的自己在平时工作中常遇别人的殷勤,但我总是尽量跟异性保持着距离。我自小受着中年守寡的母亲的熏陶,思想极其传统。对于婚姻,有着从一而终的迂腐心理。
我越想越委屈,泪水唰唰流下来。他洗好澡出来,见我流泪,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好端端地又怎么了?”就顾自拿起遥控器看电视了。我越想越气,拿起他的手机,上网查询起那电话号码所在的城市,同时观察着文的反应:“果然是上海的。”文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然后就抢过手机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后回来对我说那是个普通网友。我当然不信。但我突然间懒得跟他吵闹。我选择了沉默。
四、
我在单位也少言寡语起来。很多人出于关心,试图探究我的心事。其中嵘的关心却很让我厌恶。
嵘是我们科室的主任,四十多岁了。人长得挺有模有样的,但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很看不起他。据说,为了往上爬,他一脚蹬了已怀孕的女友,娶了一个丑陋凶悍的女子,只因她父亲身居要职。他对老婆唯唯诺诺,对下属则是动口就骂。他有过一起婚外情事件,暴露后被老婆追着打耳光,后来被罚跪了几个晚上的搓衣板。他一直来对我挺关心,前几年出差回来总想送我礼物,但每次都在我冷冷目光逼视下讪讪地收回手。为此,他总是叹息着称呼我为冷美人。
今年,他迷上了聊天。他老婆去新西兰好几个月了——他女儿在那留学。看他上班时还跟MM聊得那个热乎劲儿,我真是同情他的那些“猎物”。
五、
那天我异常苦闷,在喝了一大杯红酒后,平生第一次进入聊天室。我给自己起名叫无弦琴。
在一大堆找我聊天的ID中,我一眼看中了“醉行秋”。我们的话题从他的“行”(旅游)开始,到我的 “琴”(音乐)结束。我惊奇地发现,他跟我一样酷爱旅游和音乐。我们一聊就是五个多小时,我隐隐感受到了聊天的乐趣。凌晨两点,我们依依不舍地道别,我告诉他我是公务员。他说他也是,真巧。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般又去了那聊天室,他在,我一上去,就跟我打招呼:“嗨!”此次聊天天马行空,他风趣诙谐,我机智活泼,双方都有了棋逢对手的喜悦。从此,他叫我琴,我喊他秋。
我开始频繁出入那聊天室,并在秋指导下申请了QQ。
有一次,秋说他出差了,要一周才回。我发现没有秋的网络,自己是百无聊赖的。我开始写一些情意绵绵的相思帖,并把网址发到了他的MSN上。那些天,我患得患失的神态,让旁人有些疑惑。主任嵘几次调笑我:“莫不是网恋了吧?”我爱理不理。
一周后,秋回来了,一上线就问我有没想他。那刻,我的眼泪竟然落了下来。我说我很想他,他不在的日子里我做什么都是无精打采的。他说在外的日子里也非常想我,如果有我的电话号码,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打给我。我一冲动,就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心里期待着他也会告诉我手机号。不知道为什么,他过了好久,说:“我们还是就这样网上联系吧,毕竟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自此,我们的聊天进入了崭新的阶段。我向他倾诉了家庭生活中的种种烦恼,包括文对我的不忠。他义愤填膺,说如果是他,他怎么也不会让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受伤害。他说他爱我,愿意为我分担任何忧愁。我想我也爱上他了。我们网恋了。
六、
在秋的一再要求下,我去买了个摄像头。奇怪的是:明明显示他有视频,但怎么也连接不上,因此每次聊天都是他能看到我,而我看不到他。据说秋为我换了三个摄像头,但也不能如愿。他给我发过几次他的视频相片,一个很帅气的中年男子。
我被爱情滋润得神采飞扬。我总是唱着歌儿走进办公室,而主任嵘,每逢这时总是怪怪地看着我,眼神有些暧昧有些鬼祟。可能是我做贼心虚吧,我安慰自己。他的举动也有些滑稽:很多次,看到我,他会慌慌张张关窗口。嘿嘿,莫不是在浏览黄色网站吧?我暗笑。
文开始没有理由的晚归,我也乐得清净。我在与秋的聊天中乐不思蜀。
七、
秋又出差了,我自然是牵肠挂肚的。我打算,这次等他出差回来,无论如何我要与他在现实中相见一回。我已经被这愿望折磨得快发疯了。
这天,上级要我上交一份资料,偏偏我办公室里的电脑出了故障,资料拿不出来。我想起这份资料是主任嵘给我的,他应该有备份。主任出差两三天了还没回来,我便打电话要来他的密码,打开他的电脑,下载了那份资料。看到嵘的桌面上有QQ,我突然非常想念起秋,于是想上去对秋说几句话。没想到嵘设置了自动登陆,我一看他的ID,目瞪口呆。居然是“醉行秋”!这怎么可能?是凑巧同名吧?我登陆上自己的号码,试着给秋发消息。结果嵘的号码头像开始闪烁。秋就是嵘!我懵了。
正在我愣怔着的时候,有人发来视频请求。我无意识地点了同意,出来一个风姿绰约、穿着睡衣的女子。她开口就问:什么时候我处?看来,他跟这女子也有关系。我调出了聊天记录查看,果然,嵘跟这女子已经幽会过好几次。我还发现,同时与我的“秋”谈情说爱的竟然有四五人之多。跟我的网恋经历相似,与每一个女子,他都是在 “出差”了一周后询问是否想他,然后关系就突飞猛进;与每一个女子,他都是信誓旦旦地说网络上只爱她一个。与我不同的是:他跟她们除了视频聊天,还在现实中约会;他的视频,与她们聊天时就能正常使用!
我感到天旋地转。更让我感到害怕、恶心的是:我发现他的网络硬盘里还有很多相片,显然是视频时抓拍的。原来,他鬼鬼祟祟地欣赏的正是这些。我怒不可遏,却不知所措。除此,他的硬盘里还存有一个相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俊朗的男子,我一回忆,秋接连不断发给我的相片正是该不知名的男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冷静下来。我把他QQ里所有有关我的东西都删除了。原想对他QQ上的所有女子揭露他的真面目,但实在力不从心了——我已瘫软在椅子上。
八、
我病了一个月。这期间,文衣不解带地精心照顾我,让我羞愧难当。
身体恢复后,我辞了职,给文留下一封长信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去了广州。
两个月后,我收到一封由母亲转寄的信。文在信中告诉我:蓝是他的网友,是个爱情臆想症患者。在上海期间,他们见了面后,蓝就爱上了他,不顾一切地追求他。在一次醉酒后,文抱过她,但未曾发生进一步的关系。而蓝,就此纠缠不休。对于我这次的精神出轨,文说不能全怪我,是他对我不够温柔不够关心所致。他恳求我回家乡和他重新开始。
读完信后,我泪流满面。我没有马上回去,我在犹豫。我不知道,被爱情调戏了的婚姻,还能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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