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石竹老人《33》-个人文章】
渴望平凡的快乐[转载]
□ 石竹老人《33》
2007-01-15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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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有很多种。有些快乐很高远,常人都会觉得无法企及。比如富豪的一掷千金,政要的一呼百应,公主的罗马假日,灰姑娘的水晶鞋和南瓜车。有些快乐是平凡而家常的,玩耍的快乐,成长的快乐,亲情的快乐,随意的快乐。似乎每一个人,只要一抬脚,就可以踏入那样的快乐。快乐象一只欢快的小白兔,蹦跳着跃动在你我的身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及。那样的快乐就叫做平凡的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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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睁着那双一直会美丽着的眼睛示意。父母可以借此读懂她所有的需求。眼睛清澈而明亮,是父母心里最亮的一盏灯。还没有学会用嘴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是她说话的工具,准确而生动。忽闪着,看到第一本有图片的童话书,也开始听到陪伴她整个童年的“小喇叭”。那些声音和画面坚固地嵌在她心里,针尖一般 ,小而锐利。使她在学会说话,学会走路,学会读书之后的许多年,仍然会用那样的音画固执地对比着身边的世界,无可救药地恋旧,无法自拔地矫情。那幼时打开的心灵之门里,装满了完美和神奇,使她所经历的所有的繁华会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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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与小伙伴们绝对不会雷同的好看的衣服,虽然不会是太过讲究的布料,但一定会是太过讲究的式样和花边。她读那些小伙伴们快乐童年里绝对不会涉足的经典的书籍,饶有兴味的学很久以后才会用到的数学和计算。这些让她在上学的时候,可以在心里不由的骄傲。可以在许多的时候放纵思绪,却依然可以拿到最好的分数。她还被教导着怎样做一个完美的人。礼貌和修养,是很早就种到心里的东西。她从小就学会了“走神”。她在大家专注的时候,思想常常会游走。但“走神”没有让她错过什么,而会使她更丰富。在她还没有学会“自信”这个词的时候,她已经深刻地体会了它,经历了它,深入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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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事开始,就在不停的走。跟着父母南征北战般的工作调动,她和她眼里的世界不停的认识,不停的告别。她熟悉的世界和伙伴被她的游动不停地弄丢。一路走,路两边的人和风景一路退后,成为记忆。她总是会记得许多的感受,心里的记忆潜伏着,随时会招呼她的思路。她很早就开始知道什么叫“游离”。她开始游离在生活里。因为她比她的同伴拥有了更多的记忆,这样的记忆左右着她的思考。她过早地明晰了对错,无奈,和无法归属。因为明了,她竟然可以一直怀着赤子之心来面对,象一个婴儿,纯净而满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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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路,走了许多。那些老师无一例外地喜欢和优待她。她拿着骄人的成绩和各类的奖状,婷婷玉立在每一个时段的考验里。她自信的笑,坦然的面对,欣然的接受。她很长很长时候不知道,在她无所觉察的欢欣里,有一些无法获得老师欢心的孩子正怨忧地注视,内心充满羡慕和鄙夷。他们都是一样的孩子,只是因为努力的相异,在那样的时候划开了界限。可她全然不觉。她依旧微笑和谦和,依旧努力,胸有成竹。她是真的无法体会许多人的感受的。她一直在游离。她不需要划分,她永远游离着。
她开始看到父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有时候,他们会很柔和的注视她的寻问。她也看到长辈们复杂而相似的笑脸,她被作为可以拿来对比的路标,教育同龄的孩子们。她听到夸奖,就像听到上课的铃声,紧张而严肃。她做好了一次又一次开始的准备。多少年后,她仍然对人们的夸奖充满警觉。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希望可以阻止人们嘴里跌落的随意的夸赞。她怕夸她文静,她就得默然,夸她活泼,她就要调皮。那些夸奖和期待,是她背负的包袱,走一路,重一路。可她从来没想过要放下或扔掉。她从小开始,就已经习惯,无法回避,无法逃离。甚至,那成了她生活的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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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的她一直还记得当年的小女孩,倚在自家的门前,看那些快乐着的小朋友们玩闹得尘土飞扬的情景。她羡慕他们,可她走不过去。她看着自己干净的衣服,桌上展开的充满理想气味的书本,她觉得自己走不过去,尽管她渴望。她羡慕那些孩子。他们被母亲从泥里拉起来,屁股上挨两下不重的巴掌,然后母亲会弯下腰,给拍打尘土,扣错扣的纽扣,骂骂咧咧的领回去之前,还会没有缘由的在额头上响亮地亲一下。谁都不会知道当年那个被夸赞声包围着的骄傲的小女孩,是以多么多么渴望的眼神追逐着那些小朋友,和他们父母给的本能的随意的亲昵。她的父母很爱她,他们给她精神上最富足的需要和物质的支持。他们不会露骨的亲昵,他们也许会在她熟睡的时候印上一个深情的吻,却不会在醒来的时候呼唤一声“宝贝”。但她真的可以看得到父母的爱。父母的眼神里呈现了一条路,通向未来和希望。充满自豪和期待。父母的爱象大海一样啊,她在其中,知道有,却读不出有多深。于是她常常在自己心里探求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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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有一天开始写字。写好多好多的字,寄向远方。她开始写字的初衷谁都不会猜得到啊。她竟然是为了可以收到许多许多的读者来信。那些来自远方,来自不知道的任何地方的信件,成了她中学时代最大的快乐。她不停的写,不停的等待。她觉得因为文字她会不孤独,不游离。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收获快乐的同时,她和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一味地注视着快乐能够到来的地方,忽视了平常和随意。她的写字给她带来了友谊和大学时候的繁华,却无法给她想要的共鸣,融合。所以,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执意要去远方。她越来越希望可以在某一个遥远的地方,从最初的愿望开始,从最初的快乐开始!她希望自己可以被大家忘记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从所有孩子开始的地方,从没有人认识的最初,开始!只是,她没有能够走到远方。任何的路程都需要勇气。她背负着她的习惯和教育,她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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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她第一次放肆地搂着妈妈,伏在妈妈怀里的时刻,竟是她也要做妈妈的时刻了。她故意忽视父母的眼神,忽视那些远远近近的夸赞,毅然为了爱情放松自己沉重的飞越。她坚定的依着大多数的平常人,结婚,生子,油盐醋酱。可是,她的孩子不许她平常人一样顺利地分娩。她就痛着,伏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哭闹,还恍惚的记起童年。那时候最大的渴望,就是可以毫不讲理的依在妈妈的怀里,肆意的撒娇啊!现在,她终于可以依在母亲怀里,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乱踢乱动,体会穿越了时间的娇宠。直到手术,直到有个毛团一样的孩子靠在她的床边,她依然拉着母亲的手。睡梦中感受到母亲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柔情的注视,心疼的流泪。甚至还有父亲哽咽的问候。她不敢睁眼,她怕暴露自己所有的感情。经过许多的岁月,她忽然看到了父母爱的海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她在心里恣肆的流泪,恣肆的哽咽,她为她盼望了无数个日子的平常的快乐,不经意间,突然走来。如果早知道那样的时刻可以体会到父母无法掩饰的宠爱,她会选择提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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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开始开朗而奔放。她穿松松垮垮的衣服,头发随便地扎在脑后,在人群里大声的讲电话,和父母轻松的开玩笑。甚至开始在父母的注视下故意上班迟到来试探父母的眼神。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可以改变许多的东西。她试图借着这样的东风,追逐到她曾经没有来得及享受的快乐。于是,她放开一切的以往,赌气一样的放纵自己的情绪。她以为她可以,就这样快乐着,快乐着。直到有一天,她在深夜的某一刻,看着以前的照片和文字。忽然就泪流满面,无法自抑。她忽然就为自己的碌碌无为心痛起来。那不是自己许多许多年一直期盼的东西吗?为什么拥有的时候,会如此的不适应呢?为什么!她不停地问自己,不停地问自己。她终于知道:一切皆成定局,一切皆无法改变。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的未来了,她习惯了她的过去和现在,她离不开赞扬和承认,离不开成就的感受。她的路,就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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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庆幸的是,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她和父母都喜欢上了现在这样融合,浓郁的亲情。她无法改变自己太多的思维方式,生活理念,但至少她改变了他们爱的方式。父母开始迷上了这样露骨的亲昵,她的孩子和她的父母之间前所未有地毫不掩饰地亲热而相融。
她用失去为代价渴望和期待平凡的幸福。她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她要在每晚临睡的时候亲吻他的脸颊和额头;要在他想玩的时候痛快地答应他的愿望,不管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多少的泥沙;她要在每一次孩子该得到夸奖的时候,大声的夸他,不仅仅露出会心的微笑。她要给孩子选择的权利,尽管她知道哪些东西对孩子更重要。她要给他机会去接受教训和失败,给他机会找寻自己最喜欢和适合的生活方式。她不会逼着孩子永远拿“第一”,只要他努力,她一定会鼓励和肯定。她也不会把她的理想压在孩子身上,她会尊重孩子的意愿。最重要的是,他们爱他,一定要大声的告诉他,她要让孩子明白:爱就在你身边。是啊,如果有爱,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让你爱的人猜了又猜,不要让他们在迷惑的时候,失去随意的快乐。
你快乐吗?人们常常问,大家常常想。每个人渴望的快乐都不会是相同的吧。难道我们追求的东西永远是我们缺少的那些吗?是啊。也许在你看来是很很平常的东西,对别人就是需要很大的努力才可以追求得到的。所以,珍惜我们拥有的快乐吧。我们每个人,都是应该享有快乐的人哦!就象太阳,天天都会升起,愿快乐永远伴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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