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芊芊馨雨-个人文章】
暖心
□ 芊芊馨雨
2007-01-21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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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就是一年。一年了,上上下下忙碌着,真怕记不起你的样子,幸好偶尔做梦,还能梦见你蹒跚的步子。我总是害怕在黑夜来临的时候,走进你的房间,害怕看见摆设你的床的地方空荡荡的,总是延伸着无边的伤感和思念。
每每半夜里醒来,我依然能听见你半夜拄着拐杖去上厕所的声音,我望向漆黑的门口,我想或许你会像往常一样走错我的房间,然后再看见你嘀咕着说:“唉,人老了记忆就是差。”慢慢踱出我的房间,我看着看着就会哭。
记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老是被大班的小朋友欺负,我哭着跑回家告诉你,第二天你拄着拐杖找到那个小朋友严肃地说:“你知道她爸爸是干嘛的?公安知道吗?”现在想起来都会莞尔,小孩子总是害怕警察,怕被关进黑屋子,虽然我爸爸并非警察。
记得,我上小学以后,每天上学你都会给我一毛钱。父母从来不许给我零花钱,我和你一块睡,清晨你喊我起来上学,在蚊帐里偷偷给我一毛钱不许我说话,我看见你拿橡皮筋扎着折叠成长方形的纸币,你总是用大大的别针扣在口袋里。那个口袋仿佛永远都不缺少一毛钱一样,伴我度过了六个年头。这六年里,我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期待课间十分钟,可以飞奔到小摊前买五分钱的零时解馋。你常常对我说:“这么贪吃看谁以后敢娶你,把你卖给小卖部的人吧。”我顿时就哭了,我不要被卖掉,你却笑起来。
直到你离开的那一天,你的钱还是依然整齐地被橡皮筋扎着,还是在口袋上别上了别针。我看着想起了以前的许多往事,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留下来……
记得,开学的第一天报名就要交扫把,其实就是砍些长草捆在一起可以扫地。每个学期要开学的前一天你就会拿着刀跑到上坡荒野上砍回几捆的长草,用红色的尼龙绳一节一节地扎紧,班里的孩子都是自己跑上山砍草扎扫把,我和弟弟的扫把却是你来完成。说来也奇怪,别的同学的扫把用不到半个学期就散,只有我的扫把用完了一个学期下边的枝叶都没了,根依然牢牢地被扎在一起。
记得,小的时候父亲交我“车”的读音,我总是念不准,父亲怒了扇了巴掌过来,我立刻就哭了。你跑到我面前,将我往怀里一揽责备父亲说:“你怎么就这么没耐心?”之后,你拉着我到隔壁家,让我一个大姐姐教我,你说:“她爸爸的脾气不好,你教教她,不然她爸爸又要生气打她了。”后来,我学会了读“车”,你也跟着学会了,常常读给我听。
记得,每次我做错事父亲教育我,你总是站在中间阻止,你心疼自己的孙子。有时候,父亲去那小细棍你总是偷偷对我说:“快跑进房间里关上门不要出来。”我总是听你的,结果你跟父亲吵得面红耳赤,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父亲也是因为爱我,恨女不成凤,家教严格了一些。你总是护着我,大伯来看你买了许多的麦乳精、乐口福、蜂黄浆、太阳神什么的,你总是舍不得吃,你说:“我都老了吃这些干什么,留给孩子们。”家里杀鸡父亲总是将肝夹给你,你趁父亲不注意又将肝夹给了我。
记得,我小时候那么不懂事,还跟你吵架,你也是笑着说:“这个丫头真凶,看以后谁收留你?”记得,我读大学以后,每次买蛋糕回家给你,你总是在我回去的时候塞给我钱,你说:“别省,有什么好吃的就买。”其实,我一直过得挺好什么都不缺。记得我们一起看电视,我跟你讲情节,因为你听不懂普通话。你总是乐呵呵地津津有味地看着,即使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能看懂。记得,我教你怎么接电话,你说:“没有人在家。”就只会这么一句,却让你很高兴。记得,你得脑血栓以后,说不清话,只有母亲能读出你想表述的语言。从那以后,你越来越老了,跟你洗头的时候,再也看不见一根黑发……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没有忘记过。你给我的暖心我都记得,我也没有停止过想你,我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看见我们,我们每一天都想念着你,希望你在天堂快乐,希望你保佑你的孩子们平安健康幸福。我只想告诉你,奶奶,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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