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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题征文]戒痕——一叶知秋
□ 紫洛城伤
2007-01-22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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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说,最可以看出女人年龄的三个地方分别是眼角、脖子以及手。
叶秋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眼角和脖子,唉唉一叹,不由自己的举起了手。那十指仿佛在一秒钟前还是纤纤玉指而这一刻却苍老得连自己都不忍再看下去。
什么时候自己就这么在年华中老了。也难怪了……
女人二十一朵花,三十豆腐渣,何况四十好几。反观男人,四十几的他洗尽铅华,内敛深沉,加之经验学识的积累和打拼下来的地位金钱,怎么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可以媲美的。
这就是男女的不公平。
我以前也是个“女中豪杰”——他的评价。
我是一家很大很大的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我还算漂亮但我的气质却比我的面貌来得更汹涌——依旧是他的评价。
我很倒霉的因为这受人排挤,当我意识到自己锋芒太露时已经晚了。
我手中的工作出了问题,而公司的财务在这个错误中有了个大洞,敌对的公司很精明的围了上来——那段时间我不眠不休抢救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
他对我的高层说“围魏救赵”,只是我们即是困住的赵也是要救人的赵。我不了解他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但高层硬是点了头,于是他手中有了一份完美的方案,替我解决了这个对我而言再棘手不过的问题。
我引咎辞职离开。
我却在下一家应聘公司遇到了同样辞职了的他。
为什么?我问。
在我那样的错下,他那么完美的表现,他没有理由不继续待下去。
我不想将我任何的成功建立在别人对你的中伤里。拿着简历的他微微一笑。我看到阳光迸发在他的嘴角!
尔后不久,我成了他的妻子。
心甘情愿的成了他的全职太太。
这一做就是二十二年。
女儿像极了他,眉眼神情性情习惯。
女儿高过叶秋了,代替叶秋穿着那些艳丽的颜色像蝴蝶一样的飘在叶秋的世界里。
和女儿一快去庆祝故人的大寿,故人一见叶秋和她的女儿就笑呵呵的说来了对姐妹花。
叶秋同样呵呵的回应,却在心头泛起了苦涩,岁月不饶人啊,哪像女儿那样灵气逼人。
她耗了心血照顾他让他出去从来不比一个人差,也耗了心血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女儿,可是那天陌生的电话却让她突然发现自己老了。
人老珠黄,不正是说她。
唉——
似乎感觉到了叶秋的不对劲,女儿自然的揽过了她。
叶秋笑笑的抬头看了一眼女儿,摇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该靠着他的头已经被女儿揽了过去……
火红热情得招架不住,妖娆如花,妩媚入骨。
别说现在人老珠黄的我,就是早二十二年的叶秋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我并不是个与世界脱节的老嬷嬷,我早就知道现在女子的大胆,知道这个女子迟早要来找我——在那个电话后,那么骄傲的告诉我她是他的女人时。
入座。
坐在她对面的我感觉到那陌生的香味慢慢的侵袭,到了我的世界的每一寸。
说实话,我很讨厌!并不由自主的提起了心。
正在我们安静的表象平静的品茶却暗暗彼此打量的时候女儿回来了。大三的她课业有些重了,可是最近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的经常看到她往家里跑,美其名曰“要经常吃妈妈的菜”。
看她坚持我也没理由说什么,反正她的学校离家并不太远。
这个时候看到她我很高兴,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女儿今天很漂亮,即使平日的她再美也比不过今天。我一时都没从她的美丽中反应过来,何况初次见到她的对坐女子。
“妈,家里来了客啊!”女儿一反不打扰我和朋友聚会聊天的常态,连手中的包包都没放就坐到了我的身边,很自然的搂着我,笑容满面。“你好啊,阿姨,欢迎!”女儿笑笑的对着对面明显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招呼。
我笑了。这一次连刚才的紧张全都没了,我怎么忘了我的公主已经长大了,大到开始习惯保护我了。如果我没猜错,对面的这个女子是女儿这段时间经常回家的“原因”,而她从何而知,估计同我一样是“意外”接到了这个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却没有从女儿芙蓉笑面中反应过来,待她回过神了解到那声“阿姨”的意义时,为时已晚了,女儿早就到厨房去给我打果汁了——是给我而非“客人”!
看着对面的女子气得满脸通红,五官……嗯,有一点点移位,我着实在心里大大的笑了一番。
是啊,她美美得过我的宝贝女儿吗,她媚媚得过我们家的公主吗!
在我有个如此优秀的女儿的同时,她注定了要败。
“我在他身边已经七个月了!”女人说。
我沉默的看着她,她以为她是胜利者吗,不,她错了。
她以为我会哭天喊地的骂她狐狸精,然后打她,让她去找他哭诉吗!不,不可能。我的教养,我现在的身份,以及我的理智情感都不许我如此。
“你知不知道,我在他身边已经七个月了!”那个女人故做沉稳重复刚才的话。
“嗯,我听到了,他是我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我们在一起已经二十二年了!”二十二年和七个月,我不用头想都知道谁长,希望她也有这样的认识。
“你不过是个过堂妻,他现在爱的人是我,你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可笑了,到底是谁在耀武扬威。
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我竟然会以为她漂亮。可是现在看看她,除了皮相好看,还有哪一点可以入眼,不,应该说看到女儿的美丽时,她连皮相都难入我的眼了。
如果他要为了这样的女人舍弃我和女儿,那这样粗俗眼光的他我也不屑再要。
从何时开始,那个听到我的名字就自主反应“一叶知秋”的他殒落了。
“我是他的妻子,我就凭这在耀武扬威!”虽然不想答,虽然不屑答,可是这个女人很讨厌得让我没有办法不答。
“你很快就没资格了!你以为就你这样缩在家里只知道油烟的女人能做什么事,你早就同世界脱轨了,他需要的只是我这样知晓世界能够给他在事业上有所帮助的女人!”
上帝啊,来救救我吧,别让我美丽的下午茶时间就被这样的女人给破坏了吧。我暗叹!
我真哭笑不得,自认为是大敌的女人竟然——太让我失望了,不过她提醒了我,或许明天开始我要出去走走了。否则真让他以为我是个与世界脱轨的女人——不妙啊!
“阿姨,你是我爸公司的吧,那拜托你去问问你们公司的元老认不认识‘叶秋’再来吵好不好,阿姨你好烦呀,你不知道吗。还有你穿这么红干嘛,你不知道你这种上年级的阿姨不能穿这么艳嘛,还有那个粉啊,别涂得像是要昭告世界你们家开的是面粉店一样,那个香水也是,又不是花露水不用用来熏蚊子,何况我们家环境一直不错,你放心没蚊子的,再说有的话我们家的蚊子也很有教养的绝不会咬那些没品的人,别折煞了我们家如果存在绝对高贵的蚊子。”女儿笑眯眯的像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女儿嘴巴这么厉害,笑毙我了!
“你……你们……”
看到那个身影灰溜溜的走了,我和女儿没有办法忍住的大笑了起来。
我一直在书上电视上看着那些第三者在正牌妻子前小丑一样的哭闹,看得我一直有这么一个愿望,希望有那么一天让我也碰碰对手。
我没想到这么容易打发所谓“第三者”——他出差半个月,明天回来,既然涉及到他,我想他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回来了。
看着他疲惫的身影,我突然在想那个女人不会是在用计让他“祸起萧墙”吧,否则怎么会选在他回家的前一天。
“我回来了!”他在玄关换鞋很是自然的说。
“爸,回来了啊!”
我亦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包,女儿从厨房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凉茶。喝了茶,又是那么习惯的走进了洗浴室。
我坐在客厅,女儿赖在我身侧。就这么安静的靠着,等着。
看到他出来,脸上的疲惫消了五分。“饿吗,要我弄点东西吃吗?”我问。
多年的习惯还真是无法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什么,即使他真有可能背叛我的爱情和家庭。
“不用了,在外面吃了东西才回的。”懒懒的倒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头发任由它滴着水。我无可奈何的拿来了毛巾给他擦头发。他老是这样,不肯好好的将头上的水弄干再睡,提醒他这样容易头疼,可是他却怎么也不听我的,一定要我给他弄。
弄完这些后,我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看着全身放松的他,安静无语。
我突然想起自己在这等他的原因,张口想问,可是张口又那么停住了。
我该怎么问?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做!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我开口问明显的就是不信任他,婚姻存在不就是要信任构造。
“这次出差怎么样,没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吧?”开了口,却成了以往固定的内容。
“我的生命中只有四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你,一个是女儿,一个是你的妈妈!”闭着眼睛的他平缓的说着。“那天来找你的女子是我的前秘书——出差前我就换了秘书。无论她说了什么,至少现在你没说多话,我就谢谢你的信任。我已经四十六了,有这样的妻子女儿我早就不用其他女人所谓的温情了。谢谢你,秋!”最后的四个字,他坐了起来,直视着我。
看我眼前的男人,我了解了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美丽的女孩愿意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做他美丽的“温情”了。曾经年轻的我不也曾心悸于这样成熟的男人,我想我原谅了那个女子了。
“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你,并愿意为你成为名副其实的‘家庭煮妇’吗,就是你听到我的名字时说的那四个字——一叶知秋,伊夜!”
只有“伊夜”方知“秋”。
我们是上帝注定的结合。
“我就知道,好在我说了那四个字,否则娶不到你!”伊夜揽着我的肩,大笑。
很难想象他这样的男子会如此可爱的时候,可是,他确实在此时如此笑得可爱了——这是我叶秋的专利,不是吗?
“出差前你好像说你原来的戒指碰变形了?”
“嗯,小妹已经帮我弄好了!”小妹是女儿的称呼。
伊夜把我手上的那个戒指退下来,“我们结婚二十二年了,人说岁月无痕,可是却忘了说戒指有痕。你看,我们的手上都已经被戒指印上了。”
果真,我的右手他的左手那个惯戴戒指的手指根部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痕迹。
戒痕,见证着我的婚姻!
“你的我留着,我的你留着。手上当然戴新的!”伊夜说着掏出了新戒指,为我戴上,大小正好。
我们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了,对彼此的熟悉以不亚于自己了,何况一个戒指的大小。
“一叶知秋啊!”我轻叹。
“秋亦知一叶!”伊夜补上。
我们的婚姻走过了多少年,多少日夜。
戒痕见证。
一叶知秋。
2007年1月22日星期一
作者签名: 当眼泪只是牵畔身体的枷锁时,爱情便是无力,而人,则成了游走在爱情与伤害悬崖的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