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默欣-个人文章】
狼
□ 默欣
2007-01-23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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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木沙和他的朋友相约去叶尔羌河畔野炊。其实他们带的都是方便的熟食品,地毯上拥挤着易拉罐和真空袋。顺着举杯的右手,木沙不经意地看到从不远处的另一堆游人旁边爬过来一只很小的小狗。它浑身的背毛很凌乱,它的步履,还残留着几分的蹒跚,它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抑或可以说是爬着过来的。
木沙非常喜欢小动物,特别是小狗。他放下啤酒罐,起身把这小狗抱了起来,他仔细地端详着这只小公狗的体形,猜测着它的品种和纯度。木沙初步判定这是一只狼狗,各种狼狗的的图片他的大脑中流动、回放,他在想象着能最接近它的图片。
不远处滚来一阵高亢的笑声,木沙抬头望去。看到临近的游伴都在诡异的笑着,所有的目光集中一起扫射他的身上:“哈哈!哥们,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了。”草地上立起的一个人影晃了过来,拎着的啤酒溢出了丰富的泡沫,无名的就野草得到了意外的馈赠。
“你认识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吗?”
“还没有,好像是一只杂种的狼狗。”那边又涌来了很高的分贝。
“是我在半路上拣的一个狼崽,那个人打了一只老狼。看到我们的车过来了,他可能以为是我们是森警吧?那小子把老狼扔上车就跑了,我看着小狼崽挺好玩的就拣了回来。可我朋友说这东西不好养,长大了还挺危险。你想要的话就拿走吧,不然我就只能把它扔河里喂鱼了。”
木沙又仔细地看了手里的小东西。果然发现它的背毛很粗,也比较硬。它拖着的一条长而直的尾巴给它做了最好的注解。他动了恻隐之心,想象着幼小的它刚经历过的劫难。他在凝视着它那混沌的眼睛,小狼崽也在用湿冷的舌头添着木沙的脸。他抱紧了它,感到它的弱小的身体在颤抖着。
木沙的家里多了一只叫“壮壮”的小狗崽,每天下班,他都会带回来一块鲜嫩的里脊肉和猪肝。它的玩伴是木沙养的一只狼狗,它悉心呵护着它,每当它感到恐惧的时候,就会飞快地钻进狼狗的腋下,狼狗也会像父亲一样的保护着它。乖巧的壮壮一天天很健康的成长着,只是毛色有些灰暗。每天的黄昏,木沙都会到郊外散步,他的身边,有两只狗在他的身旁跃动着欢快,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人家说‘壮壮’是你拣回来的狼崽,这是真的吗?”一天,他的妻子这样问着木沙。
他告诉了妻子壮壮的来历,她没有说话,仔细的端详着这只狼崽。眼光中有了一份异样。
壮壮是一条狼。不久大家就都知道了。因为在夜里它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的嚎叫。在邻居们的惊恐中。壮壮的脖颈被套上了一个尼龙的颈圈,一条铁链牢牢地连接着墙角的木桩。
木沙感到了无奈,因为壮壮夜里的嚎叫更加凄厉,更加低沉。邻居夜里也经常会打来电话。
黄昏融尽了太阳的辉光的时候,木沙提着猪肉走近了壮壮。突然,它咬住了木沙的小腿,留给木沙几个很深的印痕后,壮壮退到了墙根,仍旧是保持着戒备的状态。它的身边,还丢着木沙给他的那块肉。 盛怒的木沙抄起一个木棒痛打了壮壮,这一夜,它没有再嚎叫。第二天,木沙就看到了壮壮僵直而凶残的眼光。
那只狼狗又和壮壮栓到了一起,现在它们的体形已经很接近了。可是却没有了昔日那有如父子般的深情,因为狼狗失去了往日的友善。
木沙想买一只母狗给壮壮做伴,也幻想着有几只真正的狼狗问世。可壮壮在这里的知名度太大了,善良的人们都不想让自己的宠爱被野狼果腹。
终于有好友在木沙的蒙骗下把一只母狗借给了他,这是杂种的土狗,体形也比壮壮小了很多。
壮壮又回到了童年,眼睛随着母狗的跳动飞快的转动着,眼里流露出欢愉的眼光。木沙给了它更多的肉,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它也轻轻的舔着木沙手上的肉末。
木沙打开了壮壮的铁链,蹲在地上看着它们翻飞着、跳跃着,他的衣服上挂着很多的狗毛,还有壮壮的毛。
润朗的月光下,不再有那种恐怖的声音了。木沙紧锁的眉头终于能舒展了。
一周后那只母狗被牵走了。
壮壮又成为了一只雄性的野狼。
木沙计划要把壮壮再放回到叶尔羌河畔,但这需要先恢复它的野性。一只山羊放被进了壮壮生活的那个狭小的空间。壮壮惊恐的向后退着,铁链的尽头没有寻觅到狼狗的庇护。山羊还在用稚嫩的犄角的顶着它。它们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着,没有敌对,也没有亲昵。
不久以后的一个夜晚,人们没有再听到壮壮的嚎叫,它挣脱木桩逃跑了。
木沙骑着摩托找了3天,但却没有找到壮壮的踪影。
壮壮还戴着那个尼龙的颈圈 ,还有那条坚固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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