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方央-个人文章】
聆听天籁感知音
□ 方央
2007-01-26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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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镶着金色羽片的紧身粉红短衣,露出她那丰满圆润的胳膊;一袭荷红的丝绸垂地长裙下,迈着她那穿惯了和服的特有碎步,微笑着,姗姗出现在中国的舞台上。这位被誉为“会用钢琴唱歌的演奏家”濑田裕子,用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奏响了在宜昌举办的盛中国、濑田裕子小提琴钢琴经典名曲新年音乐会的第一串音符,为中国观众演绎出一段梦幻之旅。
一位日本血统的钢琴演奏家,就在离我三、五米远的舞台上,用她那灵巧的双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跳跃。那叮咚流畅的琴声,在哀婉忧伤中飘逸着柔情细腻,在大气凛然中淡出悠静空灵。
濑田裕子两岁即对音乐产生兴趣并表现出不凡的天赋,五岁开始接受严格的钢琴弹奏训练,六岁时公开登台演奏舒伯特的即兴曲,并多次在日本东京成功举办钢琴独奏音乐会。在这次的音乐会上,濑田裕子在上半场独奏的有舒曼的《梦幻曲》、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和中国的《百鸟朝凤》、《黄河颂》等经典名曲。
濑田裕子在演奏时极其投入,她那天使般的姣好面容,仿佛就是一幅灵动的美人鱼图。她时而昂头击键如风,在琴键凌飞中遥感着岁月的花开花落。她时而俯身抚琴如飘,在浪逸飞舟处淘出生命河流的奔腾。她用天籁之音,把人们带往潺潺流水般的音乐世界。
更令人感动的是,濑田裕子在演奏钢琴协奏曲《黄河颂》时的情景。据悉,她也是外国钢琴家在中国演奏钢琴协奏曲《黄河颂》的第一人。一个出生于日本的艺术家,在中国的领土,演奏这首曲目,不是有着更深刻的意义,或者说是一种动人心弦的震撼!那黑黑白白的琴键,就像是汹涌澎湃的黄河水,那来回滚动的手指,就像是一把把寒光锋利的正义大刀,排山倒海般地砍向鬼子的头颅。一曲完毕,濑田裕子做了一个潇洒的致意动作,一只手按住琴键,一只手飞扬着定格在空中。台下,雷鸣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在那一刻,我脑海里涌现出的竟然是,范曾夫人楠莉是在中国长大的日本遗孤,庄则栋夫人佐佐木敦子曾经是他的日本球迷。在那一刻,我真切的明白,艺术没有国界,音乐没有国界,爱没有国界。
在上半场的独奏过程中,濑田裕子一次次的恭敬地微笑着和观众致谢,却没有说一个谢字或者是有其它的语言表示。我曾一度怀疑,她是不会使用中国语言,还是不愿意使用中国语言。迷惑中,濑田裕子已演奏完她独奏中的最后一个曲目,即肖邦的《诙谐曲》。在观众期待的眼神中,濑田裕子接过报幕员的话筒,第一句话就让全场的观众感叹不已“三峡的观众们,晚上好!这是我第三次来三峡了,我对美丽的三峡有着美好的回忆,美丽的三峡在日本是家喻户晓!”更让观众吃惊的是,濑田裕子还知道“按照中国的习俗,2007年是60年一遇的金猪年!”
如果说濑田裕子的出场是温柔之师,那么盛中国的出场就是大将风度。着一身灰黑色西装的盛中国,握着那把有250多年历史,产自意大利米兰的小提琴,显得格外庄重、大气。他先是优雅地用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对全场的观众微笑着说了一句话“你们可以不听演奏,但请你们不要在剧场走动。我是用音乐把你们带入一种境界,如果你们走动,就是从境界中走出来了。”
换了一件黑色紧身上衣的濑田裕子,依然是坐在钢琴旁。不同的是,她现在是为盛中国的小提琴伴奏。在濑田裕子的旁边,有一位年轻的中国姑娘,她的任务就是为濑田裕子在演奏时翻动乐谱。那是怎样的一叠乐谱啊,乐谱的边大多是卷曲的,或者是有些破损,几乎是每张乐谱的纸张都在岁月的流逝中泛黄。我不知道这些乐谱跟随着这对伉俪度过了多少岁月,或者是走过了多少地方。但透过那泛黄卷曲的乐谱,我分明是听到了爱的低语,情的吟唱;那些如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委婉动人,饱含着跨越时空的深情诉说。
盛中国的演奏,依然是有着梦幻般的甜美,微笑一直挂在他的脸上。我很难想像,一个男人的微笑会有着如此的恬淡静美。在演奏舒伯特的《圣母颂》和阿莲斯基的《小夜曲》时,他微眯着眼,脸颊贴在琴上,手指的舞动仿佛是在轻轻地抚着婴儿安然入睡,微笑布满他那已不年轻的脸,那是一种婴儿般无暇的微笑,那是一种陶醉在音乐中的最高境界。
当盛中国演奏完6首世界名曲,音乐会迎来了第二次高潮,由盛中国改编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泊与祝英台》的音符撩响。
台上,一段悲情绝伦的远古爱情传奇,被盛中国、濑田裕子这一对音乐伉俪演绎得如歌如泣,台下,几百名观众屏住呼吸,被感染得如痴如醉。当最后的一个音符嘎然止住,全场顿时爆发出暴风骤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在音乐会的演奏中,濑田裕子付出的是双倍的体力和精力。上半场,她是久负盛名的钢琴独奏者。下半场,她是盛中国小提琴独奏高超绝伦的伴奏者。她看似柔弱,却自始至终地出现在这场演奏中。一支曲罢,他们交换着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目光,又开始了下一支曲目。
有一点是我不曾想到的,当一曲演罢,两位大师就并排站立,平摊着手,微笑着致谢。有好几次,我看着看着,那两双平摊着的手,差一点就可以手指勾着手指了,可他们就是恰如其分地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就是这几厘米的距离,让我感觉到大师的境界是一般人无法超越的。当两人演奏完《梁祝》,全场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我想,如果在此时,他们来一个拥抱,没有人会觉得唐突。然而,沉浸在音乐幻想中的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是夫妻,其相敬如宾的高雅自如,让人景仰!当默契成为一种无言,当高雅成就一份高贵,那份震撼的感觉油燃而生!也只有彼此理解了那份超越,并因此而成为一份超拔绝尘,才有可能于音乐的梦幻之旅中获得真正的愉悦与寄托,而音乐的境界恐怕就在这里。
也许是感染于观众的热情和礼貌,盛中国、濑田裕子在演奏完王洛宾的《半个月亮爬上来》等三首预定曲目,又为观众加演了小提琴名曲《新疆之春》等。在观众久久不愿停息的掌声中,盛中国、濑田裕子这对天作之合的音乐伉俪,在《泰坦尼克》主题曲《我心永恒》的和谐中,完美地把他们对音乐的深情,留给了三峡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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