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清风不曾留意-个人文章】
聊斋看多了...
□ 清风不曾留意
2007-02-10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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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断电,漆黑一片.左右惊呼,人声沸沸.
俄尔惊醒,四周穆穆.见一面孔,浑然一体,有方有角,无眉无眼.诧异间,有语道来:"尚可饮否?"声如击瓮.夜未央,倍益无聊,尚且喜饮,故对曰:"可矣!"暗中有觥出,芳香刺鼻,不似寻常.一饮遂尽.又有倾注,素善饮,又逢佳酿,一举十觥.瓮声大赞曰:"豪哉豪哉!待唤我宗人前来,一醉方休!"少倾,觉四周索索,十余方脸,皆无眉无眼.一来客曰:"难有闲暇,又逢佳宾,今夕何夕!"即自酌.一时间,觥盏交错,谈笑风生.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微醺时,一客曰:"有此佳酿,岂可无佳人?"众皆喏喏.未多时,笛声起,有女歌云:
"空惆怅
闲坐竹窗
泪眼独自望
客不归
秋水涨
误将青竹当情郎
离别多
欢会少
才用凄凉做文章
今夜何处眠?
孤影与寒床"
歌声笛音,悠悠绵长,人间无有,疑似仙音.四下张望,迷离间,忽见绿装玉帔,踏歌而来.惊视之,鬟多敛雾,腰细惊风,斜波流盼,婉妙若仙.歌止笛终,问自何处,吟吟不语.有客赞曰:"女声娇细,已自消魂!"言毕倒地.众皆哄然大笑.请益一曲,笑答曰:"莫敢造次,恐消魂倒地耳!".睨良久,神智飞扬.女曰:"目不转睛,登徒子耶!"颊赤目敛,羞愧难当.忽觉寂静,茫然四顾,灯火透明,无歌者饮者.方知小梦.
甚疑惑:小寐无故,何来此梦?乃忆起,近日深夜,细读>,有所思矣,不禁莞尔.
蓦然抬首,有女娉婷而立,翠装素雅,娟好静秀,竟是梦中之人!方愕,不知所措.女笑曰:"小女阿絮,青苑柳氏.见君憨直,贪杯无度,恐伤身尔!".心存感激.环顾四周,客尽散去.问曰:"迷醉之人,不知何处.酣饮之友,来去忽悠.何以不见?"答曰:"操弄之物,皆为君友,日日相见,竟然不识?".思忖片刻,恍然曰:"竟是电脑?"女笑曰:"不离左右,日夜伴君,熟视无睹,薄情郎欤?".始知断电断网,得以喘息,相庆贺也.
欲起行礼,觉足下绵软无力.愧然曰:"酣醉失礼,令卿耻笑!"阿絮掩口窃笑,瞋曰:"薄情郎疏狂,左盘右问.小女体弱,竟不知赐座?".慌然执手引座,觉柔软无骨.心窃好之,暗忖:绝非同类.又念:若有佳丽,狐鬼若何?
踟蹰时,阿絮忽而涕下,涟涟湿巾,楚楚可怜.问之不答,兀自抽泣.慌曰:"适才非礼,恼乎?"摇头不语.抽泣益甚.又曰:'平生虎狼不惧,惟恐女子泣焉!如临大敌."破涕为笑,曰:'无情无意之人!"惊问何故.阿絮曰:"今日相见,竟不识小女.遇薄情之人,岂不悲哉?"实对曰:"殆类天仙,凡俗之人,何曾有幸?"
絮张素手示红色香囊,问曰:"可识此物?"恍然若识.
阿絮曰:"小女与君离别,近四年矣!是年春月,君临青苑,畅饮昼夜.一日清晨,独坐河堤柳下,怅然若失.时当柳絮怒放,雪舞碧翠.君凝神良久,拈得一枚,口占一绝:
有花无果如此物
岁岁年年为何故
柳絮飘泊无去处
何堪清白被泥污
尚未吟毕,两行清泪,落入掌中,湿润柳絮.而后取怀中香囊,置泪絮其中,悬于枝头.日暮而去."
听毕顿悟:五抱古柳,斜卧石堤.吟哦之句,尚有依稀.始知柳姓阿絮,实为柳絮.
女曰:"因君之故,未曾堕入泥土.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奉茗一盏,投君所好!"但觉清香微微,沁肤入骨,如初春幼草,神清气爽.浅尝甚苦,细品余香悠悠,久久不去.
回味间,四下寂静,只余薄雾缭绕.
作者签名: 风拂竹面,雁过长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