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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走了自己的魂

penwen213
2007-03-30 00:43   收藏:0 回复:1 点击:5439

   
   1
   星星斜挂在遥远的天边,像童年里那艘漂浮在河塘边的小纸船,也如屋檐下那东摇西晃的红灯笼。从高楼上望下看,地上来回穿梭的汽车后面跟着一道道亮光,似一条条华丽的丝带飞舞在茫茫人海的大都市。
   这样迷人的夜晚,对来自外地农村的张扬来说,是诱惑而又迷茫。他提着一大把蔬菜,靠在车窗边看车来车往,公共汽车靠站后再次启动,他才忙招手示意要马上下车。
   “大老爷似的,罗里罗嗦像个女人,有本事自己开车出来”。女售票员在他背后狠狠地咒了一顿。
   “你有本事也开车去”。他也回骂了一句,心里舒坦多了,可是心老是“嘭嘭”直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破败的小区。而后出租房内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吵架声,还有摔锅盆的响声。
   而恰在这时,张扬的朋友王麻子刚下飞机,一辆豪华的奥迪轿车在机场已候他多时,车里面坐着的美人儿涂抹着口红,描画着浓眉,这副架势不压于要立马登台献艺的戏子。机场传来女播音员那柔美的声音,“123次航班已到站,请接机的在一站台等候”。
   她走出车门,提着新裙子就开跑,那飘逸的裙裾似一阵风,把地上的灰尘都卷起来了。她揍近那男人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热吻,然后将头扎进男人那宽阔的胸膛里,像在炎炎夏日找到了一棵可以遮阳的绿荫大树,又像只看见母鸟嘴上衔着食物而嗷嗷待哺的幼鸟。
  他们坐进汽车,汽车直奔本市最豪华的大酒店,那里有一个浪漫而豪华的烛光晚餐正等着他们。
   这就是现实生活中有着天壤之别的张扬和王麻子,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可是命运又把他们两个人扯在了一起。
   家里的花儿成天向他要房子和车子,可房子的价格是那孕妇圆股股的肚皮,那股涨势势不可挡。他不明白,女人一进城,怎么会变得这般现实,而且衣服也开始越穿越少越露,想盖过城里女人那天赐的风骚。
   他厌倦了每晚与花儿为钱而永无休止的争吵,厌倦了都市里那气派的别墅和豪华的小轿车,它们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他们每天的生活就简单地围着房子和车子旋转。
   他开始担心,花儿会化做一团云,被风带走。
  
   2
   夜已深了,全小区只有一盏灯孤单单地亮着疲惫的眼,隔壁的房间里已经传出了“恩恩”的床笫之音,那是一辆陷进泥坑的破车,加大马力往外轰,可车轮就是不听使唤,这汽车耗完了油,终于抛锚熄火了。
   而此时的张扬没有了那股心思,独自坐在客厅里抽着闷烟,屋内弥漫着驱不散的烟圈,地面躺着无精打采的烟头。花儿关着房门,就是不让他进去。这场拉锯战,自从他大学毕业当上记者就开始了,以前勤劳的她被繁华的都市勾走了魂儿,成天就拿着那镜子勾画自己的眉毛和嘴唇,把拥抱和吻都献给了那条灰色的哈巴狗。
   电话响了,那通人性的哈巴狗听到电话的声音就从屋里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尾巴快翘到了天上,俨然一副主人的架势。他气得把带有火星的烟头扔到狗的身上,狗知道受了欺负,又跑进屋里向花儿求助。
   “乖乖,不要怕哦,狗日子的有本事把烟头往我头上扔”。
   电话是王麻子打来的,张扬只管接电话。那王麻子脸上长满了麻子,可并没有妨碍到他很有钱。他赚的都是女人的钱,女人都愿意把钱亲自送给他,因为通过他可以出名。此前,王麻子是一家报社没有挣到多少钱的娱记,期间得了一场重病,他从一个灵验的高僧处求得一个方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很能赚钱的新闻策划高手。
   “大记者,到辉煌大酒店来,我给你找了个貌若天仙的日本妞。”电话那端是杯杯相碰的声响,还有嗲声嗲气的女的在说,“恩,来一口。”
   “那里,我马上就过来。”
   突然里屋传出敲桌子的声音,本想出去消消火的张扬一下就改了主意。随后花儿“恩”了一声。他知道,花儿在用那种方式叫他进屋睡觉。
   “王麻子,老子洁好自身,一辈子都不会去那些地方。”
   “别装正经,你管得到你裤裆里那个东西,你管不到女人裤裆里那东西。”
   那可是全市最豪华的酒店。他每每去参加那里举办的新闻发布会,都很担心脚上的破鞋会弄脏地上铺的那层红地毯,步子也迈得很轻逸,不压于穿着木屐迈着碎步的日本女子。那里有让张扬特别眼馋的地方,比如那里服务员的脸蛋看起来就是顺眼,那红扑扑的脸蛋犹如山上开得鲜艳的映山红,那胸前两个圆滚滚的东西都快要掉下来了。一见到这场景,他心里就充满了一股想征服的冲动和欲望,就想用手去捏一捏。
   “进来!”花儿不是在召唤家里那只哈巴狗吧。他怨恨那哈巴狗把他的老婆都抢走了。他轻轻地推开房门,花儿再次应了一声,“进来,我量你也没有出去晃的胆量”。
   他进屋了,那束妖娆的光把床上的花儿装扮成了一个荡妇。她眼睛微闭着,身上仅穿了一层薄薄的可以穿透肌肤的睡衣。以前,他从没有看见花儿穿过这么风骚的睡衣。
   城里人真能享受,能把一个女人变出几个花样来。眼前的花儿是一团能招风引蝶的蜜。女人那妖艳,让他心里越来越不踏实;总有一天,她的魂儿就会被这妖艳的大都市彻底带走。
   “到床上来。”花儿那命令是对他的召唤。他赶紧揍近花儿的耳朵,说,我的心肝宝贝,我要把房子和车子给你?
  她“恩”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丝丝笑容。
   他把身子重重地压在她的怀里,她“啊”了一声。而后他迅速地脱掉自己的衣服,熟练地掀开了她的睡衣。那木板床发出了“吱吱”的响声,开始地动山摇。
   花儿撕咬着他的耳朵,她觉得,这男人一直没有听她的话。
   等他筋疲力尽,败下阵来,准备趴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而她的细胞好像才刚被激活,又躺在他的怀里撩拨着那男人的心旋。
   这身体与身体的接触,男人身上的欲火又被重新点燃。
   天亮了,初升的太阳毫不吝惜地把一屡朝阳递到了他们的窗前,透过窗户那层薄纱射到了床沿上。
   她掀开他的被子,摇醒他,“该起床了”。
   张扬醒了,缓缓地挪动着赤条条的身体。
   他又把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女人的敏感部位,像老家那条见到油菜花就要发情的野狗。女人把男人的手又放回了原处。他还沉浸在那春梦的缠绵里,他梦见和一个美丽的模特在一个岛上疯狂地做爱,床边却是望不见头的茫茫大海。
   他又摸摸身边的女人,看清了,躺在身边的女人是他的花儿,就是他的花儿。他笑了,嘲笑自己是癞哈瘼想吃天鹅肉,这模特胚子倒有点像报社新来的那个实习生芬。他没有把这个梦告诉花儿,特别是那模特有点像报社里新来的那个实习生的细节,她自始自终也不清楚他在笑什么。
   她渐渐地讨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每晚例行公事的性爱,这男人不能给予自己房子和车子。花儿清楚,张扬口口声声说“换工作安心挣钱”是假,不过是想哄她一时开心,他丢不下那份神圣的工作,那工作才是他的最爱,超过了对她的爱。
   张扬心里更明白,要想有所作为,就得继续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虽然钱挣得不多,但可以慰籍自己空虚的灵魂。一想到这些,再看看身边的花儿,花儿距离他越来越远。
   那哈巴狗摇着尾巴又过去了,它用嘴嗅了嗅花儿的鞋子,抬起高贵的头朝花儿看去,渴望花儿的怀抱,花儿也绝不怜惜把拥抱和吻赐给这条没有太多要求的宠物狗。
  
   3
   中午12点多,他才提着那个黑色公文包慢条斯文地从家里走到报社。报社里很热闹,主任和记者聚在一起商量明天的选题。平时他们都很闲,因为每周才出三次报,而且只有四个版。因为很多记者都因为待遇问题走了,来了一批又一批,可留下的都是生手,而惟独只有张扬留下来了,总编辑都很欣赏他的敬业。
   主任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皱眉,打趣道,“身体要紧呀,晚上那事做多了可要伤身哦”。他微微一笑,旁边的女生们的红从脸一直刷到脖子,特别是站在身边的实习生芬,她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美人坯子,脸蛋、胸部、屁股都是那么圆滚滚的而常诱人犯罪,而那文笔可非同一般。
   平时,张扬都是一个人很晚才回家,都觉得他是一个孤单的单身汉。主任试想,如果能把芬和张扬揍在一起,那绝对可以留住芬。于是,主任就把芬分给了张杨,由他每天带着她出去采访。
   不过他不清楚,张扬已经有了一个花儿。
   花儿来自川东一个偏僻的小渔村,那里的河水清澈见底,花花草草总是那么的粉嫩粉嫩,牛儿见了都会朝天哞哞地叫上几声,这几年竟然有画家行走几十里山路去写生,而花儿就是那画家笔下的花花草草。那天,她背着家人,大胆地脱光了衣服,站在芦苇丛里,就把自己白嫩的身体好不吝惜地献给了大地。她仅用一片树叶挡住自己的私处,成了画家笔下那最美丽的人体艺术。
   她和张扬的结合,缘于他们父母是几十年的至交,父母双方曾指腹为妻。你可能不信,他们就这样简单地揍在了一起。花儿人长得水灵灵的,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白胖胖的脸如刚发的面团。可脾气大如牛,一生气不是扔碗就是摔筷的,动乍就要跑到老家去找公婆闹翻天。
   张扬对杨芬动过私心杂念的,一想起老婆那个熊样,他又心软了。做记者之前,他还是一个穷书生,花儿和他一起来到城里。她到一家餐馆做过服务员,经常起早探黑的,毫无半点怨言。后来传出那里的老板差点就把花儿那个了,等张扬毕业有了工作,她就安心地呆在了家里,每天除了打扮,抱着那只哈巴狗,什么都没有干过。
   他想起那时的花儿,顿时坚定了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决心,更加担心那花儿会化蝶而飞。
   他看出了主任的心思,而那芬还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碧玉,那容不得他去惊扰。
  
   4
   他带着芬到一个偏僻的小乡村去采访。已经好几天没下雨了,据说是百年一遇,地上都撕开了一条条大大的口子。他们坐在公交车里就像置身于一个不透气的铁罐子,而外面还有烈火在不断加温。
   穿花布裙的杨芬不时抖抖裙裾,用手上的报纸扇扇风。他望了望身旁的芬,芬脸红扑扑的,汗水浸过的裙子紧紧地贴在了芬那两个圆鼓鼓的桃子上。
   进村口了,眼前是一片密密匝匝的大竹林,那小院就躲藏在里面。人一说话,那小院里就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特别是那知了像吃了东西卡住喉咙一样,那嘶叫让人心烦意乱。
   那里的一处处墙壁上都用毛笔粉刷了“进村的都要挨打”的标语,让人毛骨悚然。张扬让杨芬站在村口等着,可她就是不肯。
   她问,“身边没有人照应,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说,“那里可能是妓院,女孩子进去不太方便”。
   她俏皮地问到,“你怎么那么肯定,那里面就是妓院”。
   他又说,“那可能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故意写的,谁苯得想做坏事还要去刻个印记。”
   她点点头,就安心地站在竹林下面的绿荫处耐心地等着。
  而那飘逸的标语遒劲有力,像一把锋利的快刺入心脏的尖刀,想致人于死地,显然不是小孩能写的。
   他小心地钻进竹林里,那竹林长得枝繁叶茂,阻挡了阳光,下面的路漆黑一片,仅有一丝微弱的阳光透下来。
   天太闷热了,张扬干脆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在山上就被晒得泥巴黄的肌肤,把衣服晾在肩膀上着实是一个农民。他朝那爬满了铁锈的门里望去,里面那凶巴巴的狼狗,想挣脱粗大的铁链朝他扑来。
   他敲了敲那铁门,等了很久,才冒出一个50多岁的老头,光着上半身,那粗大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如树木发达的根系。一根木棍支起了那老头的秃头,那老头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头顶上空荡荡的,只有几根稀疏的头发,风一吹,那头发就像瘦弱的芦苇草一样会随风飘动。
   “干什么的,敲什么门!”老头说话的时候,嘴一直在不停地咳嗽。忽而一阵凉风拂过,空气中飘来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我是来找老表的,前几天,我还过来呀!”张扬装模作样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确实在几天前就来过,他老表就住在这里。这就是他奠定报社骨干记者的杀手锏。他似曾是一个催眠师,能把人的思维禁锢在一个地方,让别人放弃猜忌,自动弃守一方城池。
   “老人家,来抽支烟。”
   铁门开了,老头还叫一个叫“狗儿”的小伙子端来了茶水。站在村口的芬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那颗低矮的柏树扔去,那干枯的枝桠发出“吱吱”的回应声。
   张扬如见了多年没见的朋友,和老头谈得天南地北。他不时斜视10米之外,那里有来来往往的人在匆忙地搬东西,直觉判断,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社会新闻,而表象的背后一定掩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热了,人身上的水都快被吸干了,喝水又尿多”。他借故上厕所,那路上的烟草味更浓了,他被呛到了。
   那老头一直紧跟着他,说,现在正烧烟叶熏那群揍热闹来打劫的蠛蚊子,那蚊子吸人血不眨眼,你用扇子根本撵不走。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觉得你这人怪怪的!”
   张扬并不慌张,因为那层纸并没有被最终捅破。突然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天都好像要为此塌下来一般。张扬不慌不忙地在一个角落松开裤子,一条细小的水柱蹦出,朝地上那快渴死的植物浇去,这包尿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出去。”他发现空气中的每个地方都被浓浓的烟草味笼罩着,就像钻进了一家卷烟厂,想抽烟的时候,一个深呼吸就可以美美的享受一番。不远处,有几栋房子的铁门是用很粗的铁锁紧锁着的,那窗里透出几个在走动的人影。
   那男人扎在腰间的衬衣里别着一个硬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把手枪。他差点叫出声,赶紧收起裤子,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真玩意儿。他想,一旦被这人识破身份,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只要不说出来,什么都不会发生,大不了被人撵出去。
   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张扬一直没有露面,芬可急得上蹿下跳。她刚好来到铁门前,张扬就被人从铁门里轰了出来。
   “这女人来干什么?站住!”芬第一次见到这般凶狠的男人,顿时吓呆了,说话吞吞吐吐,“我,我是,刚来的。”
   这可把旁边的张扬急坏了,忙补充到,“那是我那贱婆娘,你这几天死到哪个野男人那里去了,又想找表哥借钱了。”
   他浑身冒着粗汗,朝芬的脸上就是一耳光,而后又抓住芬头上的一把头发往村外拖,他一路上骂芬是一个偷人的妖精。芬被弄得莫名其妙,伤心地哭了。走出村口,他才告诉她,那里是一个假烟窝点,那男人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
   而后警方捣毁那个假烟窝点的新闻震惊了全报社,新闻上还写到,他们是以恋人的身份才脱离危险的,这个话题一直在报社传遍,成了大家公认的事实,这让主任更放心了。大家以为,芬看样子会留下来了,这可解决了张扬的私人问题。
   他们依然不知道,他已有了多情的花儿。花儿在模特公司做了一名服装模特,成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站在T型台上,台下那群男人色咪咪地盯着她的胸部和裙子下面,巴不得她的衣裙都脱光。下班了,为了房子和车子,她还要在那群嘴上冒着酒气的服装老板面前拉拉赞助。
  
   5
   自从上次牵手,芬萌发了对张扬的感恩之情,要不是他的随机应变,真不知道会出现怎么意想不到的后果,那帮制假分子手里可握有武器,什么都干得出来。
   女人天生就是感性的动物,很容易被打动。可想起张扬常在嘴边提到的另一个女人,她心里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这种罪恶感上升到了一种羞辱和奢望。
   那晚,芬约了他。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走在那条供养大家的母亲河边,交谈着那天惊险的一幕。好久没来细细地去品位这般景致了,他回想起了几年前刚来到这座大城市的情形。那时,他很穷,花不起钱看电影,他每天晚上就陪着花儿沿着这条河散步,不知道沿着这条河走了多少遍,他们说要用这种方式去丈量爱情的长度。
   “这条河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了如指掌。”
   芬不信,俏皮地问,“你知道哪个地方恋人最多。”
  他一一道来。如果面前这条大河是一个浪荡的艳妇,那他就是那艳妇床上的男人。那晚,他很伤感,眼前陪他散步的不是天天喊他“老公”的花儿,而是内心充满了天真与浪漫的芬。在张扬的眼里看来,这么晚了,单独约一个男人出来就是一种幼稚,随时都可能成为男人嘴里肆以发泄的猎物。
   夜深了,路上没有多少人在走路。这个时候,人的眼光里总是怀有敌意的。有些男人总期待,从天上会掉下来一个美女,能同自己能来一段一夜情。
   他准备回家。她说,“我好害怕,你不担心我遇到色狼吗?”说话的时候,她像一只受了凌辱的鸟,渴望得到庇护。
   他点了点头,陪着她来到了那个小区。打开门,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她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那条连衣裙滑到了胸部,露出了一对白白嫩嫩的奶子。
   “芬,被邻居看见多不好!”
   他还是妥协了,如一块木头被芬搬进了屋里。
   “我喜欢你!”芬含情默默地盯着他,他浑身流淌着汗珠。紧接着,他如一头睡醒的雄狮,掀开她的双手,把芬那半脱的裙子撕开,他的嘴在芬的身体上撕咬,他的身体压得芬喘不过气来。从床上到地上,芬发出了自在的呻吟。她很开心,征服了眼前这位优秀的男人,原来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在这些方面也像一条几天没捕捉到猎物的饿狼,而自己也是那条情窦初开的土狗。
   那晚,他觉得,自己亵渎了新闻这个职业,想马上离开花儿,把美丽的芬娶回家。而芬却摇摇头,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很高兴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自己的命贱,就是那常被冷落的后宫侍女。芬其实期待他能娶了他,她知道那肯定是一种奢望,他一定还爱着家里那个多情的花儿。
   第二天,芬没有到报社,一个月都不见了踪影,而手机已经停机。他心烦意乱,成了一个不能原谅的千古罪人,万一芬为那事想不开,跳楼怎么办呀。他越想越慌张,每天都无心写稿,无心回家见那越来越妖艳而没有内涵的老婆。
   那天,他在另一家报社见到了芬,他跟她打招呼,而她视而不见,脸也不回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弄不明白,以前还柔情似水的芬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他和芬的流言蜚语在报社也由此石沉大海,少有人再提及。主任又对他说,摆在嘴边的天鹅肉,只能闻闻腥味,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现在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张扬反而说出曾经睡过芬的实情,却被大家当成了痴人说梦的笑话。
   这段时间,花儿一直很少回家,那哈巴狗反复嗅了嗅花儿那双旧花鞋,而后没有抬头,又蹲在一个角落无奈地叫着,那双期盼的眼睛里有了晶莹的泪。
   花儿再没有向他提起房子和车子,反复告诉他,“那哈巴狗是我的全部,有它就有我”。
  
   6
   原以为上次那篇稿子会得到报社一笔不菲的奖金,哪知反而遭到了一名政府官员的无端指责,说,该报道不仅让那家被仿冒的烟草公司销量直线下滑,而且破坏了当地的招商引资环境,甚至还导致一起巨额的外商投资计划搁浅。
   张扬为此纳闷不已, 像倒了八辈子的霉,见人就诉苦。他不知道自己会错在什么地方,这明显是损害烟民利益、扰乱正常经济秩序的造假行为,执法部门理应狠狠地打击。只有打击了,才能改善招商投资环境。他为那官员所谓的狗屁政治,感到无比的痛惜和无奈。
   “大记者有什么郁闷头,出来喝酒,我给你找一个好差使。”
   电话是王麻子打来的,这人说话像吼,生怕别人听不懂他说什么,看得出来,他也从什么地方听到了风吹草动,他毕竟是新闻圈里的114。
  这段时间,好久没有听到王麻子的声音了,反而觉得他那带吼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顺耳。听人说他带了一个漂亮的妞到美国夏威夷度假去了,而实质上就是像条野狗到那里去疯狂地做爱。那地方对张扬来讲,简直就是天上的云和地上互不沾边。
   张扬发现,王麻子脸上的麻子点点比以前变大了,可能是做爱做得太多,估计只有换脸才行了。“麻子,你摸你脸上的麻雀屎啷个没见了。”他们都爱这样跟王麻子开玩笑,不过王麻子也见惯不惯了,反正一直以来都亲如手足,一起偷鸡摸狗的事都干过,差点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王麻子脸上的麻子虽一个都没有少,可身边的美女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艳了,他说最近在搞一个美女的选星活动,随便挑几个学生妹那个一下肯定没问题,这也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美女是衣服,孬种一穿上就脱不掉,而自己却是那厚脸皮的晾衣架,随时都在换衣服”。
   这话可把身边的女人逗得前扑后仰,腰都快折断了,不过那些女人好像天生就喜欢男人那些挑逗的荤话,还在一旁嘲笑男人的荤话就这几下子,在床上还不得不跟女人举手投降。
   “玉儿,这是我的亲弟兄,就像下面夹的那个东西一样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今晚就把他交给你了,他很老实的”。这本是一句大实话,可从麻子的嘴边冒出来就变味了。他说完话,就把淫手往玉儿的舒胸上摸去,可是那圆鼓鼓的桃子像长了翅膀一样溜走了。这惹得那女人“啊”的一声尖叫,花容顿失。
   “麻子,你不如干脆去掉下面那个多余的玩意儿,免得老探出头来害人。”
   “言归正转,我现在给你一个电话,明天你去找他就可以了,月薪8千,记者有什么干头,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招一群闻到星味的记者来。”
   “狗日的王麻子,你是那臭得熏死人的茅厕板板,别老瞧不起人。”
  不到一个小时,花儿的电话就来了,限他二十分钟马上赶回家,不然明天再就不回来。她果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从何得到他和王麻子在一起的消息,在花儿的眼里,王麻子就是老家那条见了油菜花就蠢蠢欲动的多情狗,发情过了头,连树都敢爬。
   他回到家,花儿反复追问他今晚在外面干了些什么,生怕男人下面那个东西不听话,老在外拈花惹草。他没有隐瞒,把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她更加憎恨那个出门都该被车撞死的王麻子,狠他把那多情的种子播在了他的身上。他说,今晚去赴宴,不过是王麻子为了帮他找工作。她才勉强以为王麻子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又开始怀疑男人是否已经学会了撒谎。
   那晚,他们在寝室和客厅都风花雪月了一把,那是一个女人无奈的应付和对男人无耻的控诉,也是让男人没有精力挣脱老婆手上的那根缰绳,再出去采集新鲜的野味。张扬有些诧异,好久没见花儿了,她衣服在换,连身上的香味也老是在换,花儿对他仅剩下了一张空虚的壳。
   一大早,张扬就起了床,以前都是她连拖带拉才起床的,这让睡在身边的老婆感到十分的意外,有了一种不安全感。花儿说,这男人一旦稍微放松了管理,那根缰绳就会不听使唤,尾巴就会翘到天上,心里就会装着别的女人,就会成为别的女人床上那死皮赖脸的玩意儿。张扬回了一句,像似在提醒花儿,“在外面,把自己的魂儿给弄丢了吧。”
  
   7
   那是一家在当地非常有名的房产公司,同当地政府一起合伙开发项目,其实就是政府出地,企业用地到银行去贷款,现在都时兴这种互利互惠、各得其所的开发模式。公司每月给他开了7千多的月薪,这可是他以前三倍的薪水。这次他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那个倒霉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上辈子做猪做狗修来的福分。
   每天都要穿西装打领带,上下班都要打卡,这种生活让自由惯了的张扬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机器。他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每天就跟着老板的思维行使,陪老板喝酒聊天,平时主要和媒体的打交道,比如发发红包之类的琐事。他开始疑惑,这么简单的工作,老板为什么会给他这么多的薪水,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老板是一个贪酒色的人,公司里的销售代表个个美貌不凡,结果都成了他勾兑客户的道具。那些客户总死死地盯着这些女人的胸部不放,他让手下的女子陪客户喝交杯酒,那几个女人打死就不愿意。老板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陪酒又不是陪身体。她们最后还是喝了,一桌的人哈哈大笑,他把不得找个机会把那男人下面那个东西给阉了。
   在他的眼里,老板是一个让人生厌的摧花高手,根本不像一个转业军官的模样。他把公司变成了要马上攻克的阵地,他就是那指挥作战的将军,职员就是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做销售的女人就是陪酒,陪得好就可以获得收入。
   张扬更加嫉恨,屋里那个见钱就眼开的妖精,自从她当了模特,一些厚脸无耻的男人竟然把鲜花送到了家门口,而且还叫他把花转给花儿。他骂那些男人是不要脸的狗,就应该像农村里饲养的公猪生下来就应该被阉割掉。
  在公司里虽然能领着丰厚的薪水,心里并不比以前舒坦,反而内心有了一种反叛。特别是公司为了加强员工的企业文化建设,竟然把他们弄在一起去参加一个月的军训。那教官比部队里真正的教官还要严,那严简直叫变态。有个女人来红了,而那教官就是不准假,要她必须坚持在烈日下站军姿,直到那女人倒下为止,而其他人却不敢去扶她,不然会遭到站军姿一个小时的处罚。这里的教官可没有军事法庭来制约,谁也不知道可以到什么地方去投诉,除非你屁股一拍就走人。
   谁也不明白,每天站一个小时军姿跟工作有什么关系。特别是见到老板来视察,教官都要求每个人要面带微笑,鞠三个躬,说一句“首长辛苦了”,老板则回一声,“同志们辛苦了”。
   面对这么变态而机械的军训,张扬忍不住笑了,在场的100多号人都笑了,就连那平时扳着脸的老板。不过张扬却不得不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在饭堂外接受站军姿一个小时的处罚。
  “你越循规蹈矩,就可以拥有越稳定的收入。”这就是老板经常站在员工面前标榜的行业浅规则。这种逻辑让明白的人越来越不明白,不明白的人越来越糊涂。
  站军姿得保证身体不能有一点动作,非常枯燥,而且还要头顶着炎炎烈日。他眼睛平视前方,脑袋空无一物。汗水在不停地流淌,好像一只虫子在背上爬行,湿透了背心,钻进了裤裆里面。张扬忍耐着,他想到了老婆嘴里常唠叨的房子,想到了家里那条可恶的哈巴狗。
  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女人,他盯着那女人圆实的屁股,想移开视线,却不敢扭动脖子。那屁股有多么的性感和诱人,这个时候没有谁会管他的目光放在什么地方。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
   一天,站在前面的那个女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坚持站得更久。他指了指她的背后说,看到这个就可以了。那女的以为,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往后一看,什么都没有。那女人笑了,捏了一下他的屁股,跑了。他感到一种被女人猥亵的感觉。他追过去,把那女人的屁股也摸了一下。他感觉到,野味的感觉还真不错。原来枯燥的日子,女人也希望找男人释放。
   自那以后,他每天都盼望着那个圆实而性感的屁股,时间过得很也快,他盼望能和那女人有一次一夜的偷欢。他相信,那女人就是放在嘴边的一块肥肉,随时都可以信手拈来,像摘成熟的桃子一样。
  他成天做着这样的美梦,有了一种在校园里的初恋感觉。那天,一个电话把他催回了公司,原来公司有一个重要的外事活动,要请记者来采访。
  那天,芬也来了,她打扮得越来越入流了,衣服的棱廓分明,可以看清衣服里面藏着的那对成熟的桃子比以前更大了。不过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属于他的时候,只有那一夜。
   老板向他介绍,这是本市最优秀的财经记者,也是他的未婚妻。
   芬朝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就拉着老板的手进了办公室。
   芬和老板像对父女。张扬扔下手上的资料,就径直冲进老板的办公室,拉着芬的手就往屋外跑,紧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芬哭了,老板叫他马上滚开,滚得远远的。
   “你为什么要打芬,我叫你去那家公司,就是希望你死了对芬的那颗心”。王麻子这才告诉他,叫他去公司上班的真正企图。张杨发现,这个世界谁都在欺骗他。
   他离开了公司,放声痛哭,像失去了亲人一样。他不明白人世间怎么会充满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了女人,他会丢了理想去挣钱买房买车。
  他走了,抛弃了花儿买房子和车子的梦想。只是那花儿成天做的房子和车子梦破碎的时候,花儿早已等不急了,她跟着一个服装老板到了南方一个城市去找寻自己舒心的生活了。
   他不停唠叨,身边的女人确如天上那团云,遇到风就跟到走了。屋里的那只哈巴狗见花儿没在了,没像以前那么翘着尾巴了,一天就躺在花儿的那双旧鞋上闷闷不乐,什么东西都不吃,竟然在花儿离开的第10天就郁闷而死。
  
   8
   那条静谧的母亲河被路灯照得波光粼粼的,就像一首清悠的钢琴曲撒播着爱情的种子。一对对依偎在一起的恋人,在那里有了初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也让众多恋人从此聚散于万里之外。他在河边朝那对狗男女痛骂,“在这里偷什么人,有本事到宾馆里去”。那对男女被骂走了,以为面前站着的男人是一个疯子。
   张扬越来越觉得,这个城市是多么的陌生。
  杨芬写完稿,从报业大楼冲下来。她今天心事重重,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张扬,她知道他肯定在那河边,像一朵漂泊无依的浮萍。
   她走过去了,张扬那双熟悉的手突然张开,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似曾许久不见的情人,恨不得马上把对方吃掉。这拥抱对她有一股温暖的感觉,这股暖流一直流淌在每根毛细血管。就是那条冲刷着岁月痕迹的河边,他们在那里记录着,疯狂地接吻。她靠在他的胸前,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停靠在那里,把心留住。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要走了”。
   “我不要你走”。
   她哭了,紧紧地抱住那男人,像失去爹娘一样,她苦苦地哀求那男人能留下来。
   而后他的手机响起来了,电话是花儿打来的。她告诉他,她已经和那个男人到了沿海,那里有属于她的大房子和小汽车。
   张扬把手机抛到了河心,水里荡起了几个浪花,而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他挣脱开芬的手,头也不回,走了。他说,他心里有一个梦想,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不想让这辈子两手空空,他要去实现那梦想,那梦想才是让他这辈子继续活下去的魂。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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