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月寒箫声冷-个人文章】
月寒讲故事----大刑伺候!
□ 月寒箫声冷
2007-04-03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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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妻看古装戏,那里面的老爷审犯人,往往搞刑讯逼供。上来先问:“招不招?”好,不招是吧,“杖责二十!”水火大棍“噼嚓啪嚓”一通打,妻心肠软,看了好不落忍,恰好我从网上溜达下来,喝口水的功夫凑过去撩了一眼,顺嘴冒了一句:“这算什么呀,你知道什么叫‘杀威棒`吗?”说完走开。
没想到,妻最近忽然求知欲大增,毫不理会我这一粘枕头几分钟就“庄周梦蝶”的习惯,拧着一只耳朵硬生生的把我的脸给拽过去,非要缠着我讲那“杀威棒”,得,谁让我嘴欠呢,于是,开讲。
知道那《隋唐演义》吧,放跑了劫皇杠要犯的秦叔宝秦二爷被济南府唐璧发配到燕山,罗艺那里的规矩是对初来的流犯杖责立威,就是那“杀威棒”,说起来,也就是空心竹子里灌上水银,衙役抡起来水银流到手持那端,打下去的时候里面的水银“唰”流到棒头,一般情况三、五下棉衣也就飞絮四起,七、八下皮肤也就乱七八糟了,声音呢,也就从开始沉闷的“啪,啪”声变成“啪叽、啪叽”连响,就像雨天里穿湿鞋踩在泥泞中,那就叫“皮开肉绽”,大堂之上那是碎肉横飞血水四溅。若不是及时认了姑表亲,秦二爷可能就得残了。其实,不必装水银,弄点湿沙子也是一样。《水浒传》里行者武松若不是被金眼彪施恩看中想为自己报仇,也就尝到“杀威棒”的滋味了,后来还有没有“单臂擒方腊”也就未尝可知啦。
要说现在真是够仁慈的,老百姓告官最多也就弄个败诉回家憋气去,搁古代那就不成了。好,你张三不是要告某退休回家的苟尚书嘛,进得堂来,衙役一通吼“威啊武!”老爷端坐桌后,惊堂木“啪”的一拍,眯缝个三角眼问:“下跪何人?欲告哪个?”
“俺是张三,俺要告苟尚书,他抢俺老婆,求老爷为俺做主。”
“刑不上大夫,你知道吗?”
“回老爷,俺知道。”
“那好,先去领四十杀威棒,完事本老爷再来问话。”
衙役过来摁住,“噼嚓啪嚓”干到三十几下,师爷(一般老爷身边都有个狗头军师,叫师爷,一般绍兴那个地方盛产师爷,那里读书之气甚浓,人杰地灵,但也不可能都考上进士、举人哪,考上秀才也就不愿去种地,就都去当了师爷。)近前看了看,伸手探了探,磨转头回来:“禀老爷,他不告了。”老爷一甩袖子:“退堂!”衙役们把张三搭出去,守在外面等信的家人抬回去料理后事不提。
古代没有越级上访的规矩,你李四要告郎知县吗?好啊,贝知府那里先尝几十杀威棒再说,所以古代老百姓一般都很顺从,比较好管理,像今天这样动辄多少人聚到省政府、市政府门前的事,搁古代基本不可能出现,谁敢哪!那就是乱民贼党!朝廷对这些人的手段狠着呢。
妻听得津津有味,我也没了睡意,黑灯瞎火的爬起来,腿往下一伸,准确无误的穿进早已在那儿待命的拖鞋,摸黑出去倒了杯热水回来,习惯性的问:“喝点水吗?”妻接过去啜了一小口“太热。”我不怕热,饮了几口,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绕床半周坐在床上,双脚并拢,把拖鞋摆好位置,出脚,顺时针转身90°,往后便倒,“咣”,脑袋撞床头了,往下蹭了蹭身子,感觉把头撂枕上了,接着讲。
要说现在的女人,那社会地位是相当高了,古代就不行。话说从前吧,有个寡妇叫小秦……
妻打断我:“哪个小秦啊?”
“就是那个秦香莲嘛。”
“少蒙我,秦香莲不是寡妇。”
“铡了陈士美,她不就是寡妇了嘛。”
“强词夺理!”
“你还听不听了啊,不听我可睡觉了啊。”
“敢!”
黑暗中看不清妻的脸,估计不怎么威严。
“瞧你乱打岔,我讲哪儿啦?”
“你讲到,从前有个寡妇叫小秦。”
“哎,这就对了嘛,她就是个寡妇!”
话说小秦左牵儿右拽女,来到开封府大堂上,包相爷早已知道内情,但规矩还得做,一拍惊堂木,噢,对了,只有知县手里的叫惊堂木,每一级官员用的名称都不一样,老包用的叫什么我记不清了,哪天给你查查,当然皇帝手里也有一个,他那个叫“震河山”,你想啊,皇帝一怒那还了得?千万颗人头落地啊,朝堂之上站着的没点胆量还真就受不住,当时就得瘫那儿。其实上学的时候,老师生气了也会用个东西“啪”的一拍,不过一般用的是黑板擦。再说包相爷把手里的家伙事儿一拍,开问:“下跪何人,所告何事?你可对本相讲来。”小秦“得吧得吧”一讲,老包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我说小秦哪,你可知道,状告当朝驸马爷就是犯上,要‘滚钉板`的。”
妻插口问:“什么是‘滚钉板`?”
“书中暗表,那‘滚钉板`可不是让人在布满钉子的木板上滚,那是一种特制的刑具,简单说呢,就是个大铁筒,里面布满长长的钉子,告状的人进去,只露出头、手、脚,自己从大堂门口滚过去。”
小秦闻言,紧咬银牙,把心一横,就钻了进去,等被弄出来,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还是包黑子知道她冤屈,命人好生将养,小秦捡了条命,这案子也就算立上了,要不然,陈士美也就不用钻那龙头铡了。
妻叹了口气:“古代的人可真狠。”
“什么?你说什么?这还算狠?纣王你知道不?妲己你知道不?她弄了个‘炮烙`你知道不?就是在一根空心大铜柱里装上木头,把人绑在上面,一点火,那人就像烤肉串儿一样‘哧哧啦啦`冒着烟,满柱子流油,满屋子恶臭。”
黑暗中,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快别说了,恶心。”
早晨,妻告诉我她做了半宿恶梦:
我梦见你有外遇了,就去告你,法院里却看到黑老包升堂,还真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一眼就看到地上那个大铁筒子了,要不还得说时代进步了,我正害怕呢,黑老包和颜悦色的问我所告何事,我就说告你有外遇。那张黑脸就转向你,问道:“下跪那人,姓字名谁,家住何地,什么学历,什么职业,她告你之事可属实?一一招来!”
你跪在那里:“小生岳寒,家住山东青州府,中过秀才,目前以替人写对联、卖字画为生,她告我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就见那包黑子眼神四下里踅摸,还是旁边的公孙策机灵,凑过去告诉相爷:“回老爷,这不是年根底了嘛,封账了,朝廷的经费没打进来,您的桌子没换成,那东西垫桌子腿了,要不,您先用这个吧。”他胸前挂个机器猫那样的兜子,手伸进去,掏吧掏吧,掏出个东西,那是个黑板擦!还得说“宰相肚子能撑船”,老包没说什么,接过来抡圆了,就听得一声响亮“啪!”木头屑乱飞啊,那黑板擦登时裂为两片儿!包公又一伸手,公孙策掏吧掏吧,掏出一把方便筷子来,嘴里还解释呢:“相爷,经费没到账,您用的令箭也没有了,先对付着用吧。”黑老包接过来,就扔出两根来,就见王朝、马汉过去,把你摁倒,“噼嚓啪嚓”打了二十杀威棒,看得我这个心疼啊,就你那小体格,打到十几下就没声了,打完了,唉,十冬腊月天,十五桶凉水泼下去你楞是没醒啊,就开始灌辣椒水,后来你醒了,也不知是辣椒水还是血水,就开始狂喷。公孙策到跟前问你“认不认?”你摇头,他回头对相爷说:“他不认。”
包相爷拿起那两片儿黑板擦,“啪!”一把方便筷子扔出来,这回是张龙、赵虎过来,把你给塞到那铁筒子里开始滚钉板,等把你弄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就跟朝鲜族冷面店门前树上用铁丝吊着的剥了皮的狗一样,我当时就有些迷糊了,也不知道公孙策问没问你,更不知道你摇头还是点头,反正就看那黑老包抬腿就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捡起那个东西来(你没告诉我他用的叫什么)对准公孙策的脑门儿“啪”的一拍,公孙策就倒下了,然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齐上来,用那比你胳膊都粗的铁链子绑住你的胳膊、腿、脖子,喊声“走!”对着那铜柱两边就跑,“吧叽”就把你给贴到柱子上,“哗楞哗楞”给你绑上,就见那公孙策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站起来,手又伸到那个兜子里掏吧掏吧,掏出个遥控器来,一按按钮,“嗡”的一声,那柱子就红了,然后又白了,就听他对包黑子说:“还是这一万伏的好用啊。”眼看着你就像在医院里拍X光一样,全身变透明了,紧跟着就像个雪人似的崩塌融化了,我就哭醒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作者签名: 大漠惊风竦芳魂,樱落难知春,坐看中天日月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