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家国有企业鲜为人知的衰亡秘密
　　■ 一个黑恶团伙惨绝人寰的血欲兽行
　　■ 一支当代刑警爱恨交织的生死炼狱
　　■ 一条神秘峡谷如魔如幻的旷世奇闻
　　■ 一桩祁连雪域错综复杂的人鬼奇案
　　
　　
　　
　　第 18 章
　　
　　94
　　
　　李昶的突然出现，令景敏致既激动又担心。他明白，伴随李昶的将是一段极其险恶和孤立无助的生活。
　　扎西巴曾和景敏致骑着骆驼，花了两天一夜时间来到巴特尔家。可几日前巴特尔带着行李去找李昶了，至今仍未回归。其其格泪水涟涟地请求景敏致一定要找到亲爱的阿爸。
　　景敏致心急如焚，李昶的行李里有枪和子弹，还有证件，巴特尔带上这些将随时充满了危险！
　　据其其格提供的情况，父亲巴特尔先去最熟悉的海玛沟，然后去找李昶。
　　扎西巴曾为景敏致准备了十分充足的吃粮和衣服，然后和妹妹旦正卓玛将景敏致送到艾南山下。
　　扎西巴曾很快找到了一间过夜的山洞，兄妹两帮景敏致准备好了一切。
　　扎西巴曾指着高处的艾南山口说：“明天一早，你就可以从这里走上去，山口处就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野马滩了。这条路上野兽出没，如果遇到它们，你尽管采用我说的那些办法，用不着再担心什么。”
　　临别时，三人紧紧拥包在一起。旦正卓玛突然哭了，两行热泪在静静的暮光下闪动，像从天庭洒下来的珠玑，又像一首藏族僧人米拉日巴深情的道歌……
　　
　　95
　　
　　那天深夜，石妖杀死华珍，匆匆找遍了金驼岭煤矿，除了邙老板和朱金明外，再也没有找到第三个人。石妖怀疑有人已经发现她杀死了华珍。也许，消失在墙角的那条黑影是来和华珍幽会的，是朱金明，还是老邙或付有田？
　　石妖将华珍的尸体干净利落地投入一眼枯井，擦净屋地上的血污。她要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一方面可以躲避柳军讨厌的淫威、强迫和盘问，二是可以等大队人马上山，趁机实现自己下山的愿望。或者，该死的付有田不见华珍送衣服和食物，肯定会来找华珍，到时可以守株待兔，顺利换回柳军的酬金。
　　石妖住在华珍的宿舍里，表面上像这里的主人一样平静，但内心十分恐惧而慌乱。老邙曾来找过华珍，石妖只是轻松自如地说：“华珍套青羊去了，一会儿就来……”
　　石妖因此常常从恶梦中惊醒……到晚间，石妖总感到血淋淋的华珍就睡在自己身边，甚至梦见自己的下身也被人挖出来挂在窗户上，像吃人的魔嘴。
　　尽管这间屋子充盈着一种阴森可怖的杀气，但石妖还得暂且住下去，多年的暗娼生活和打拼，她已经练就了一身其她女人无法可比的本领。
　　凌晨一点，石妖模模糊糊听到有人敲门。
　　石妖模仿着华珍的声音问：“谁呀？”
　　敲门声更大了，只是没有应答声。
　　石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猛然打开门，那人不禁“啊哟”一声一头栽入屋内。
　　石妖紧紧抓住那人，打开手电筒：“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说着，她揭下蒙在那人脸上的黑纱，吃惊地发现竟然是柳军！
　　柳军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原来，躲在这儿！”
　　石妖反应很快：“为了完成你交办的任务，我只能这样了。”
　　柳军说：“看样子你对我还是忠心一片，没有忘记多年的交情！”
　　石妖强欢笑：“你是我的大恩人，我哪能忘记呀！”
　　“太好了，不杀死华珍，付有田那小子就不会出现。”
　　石妖吃惊地问：“你的消息可真灵啊！”
　　“祁连山到处都有我的眼睛和耳朵！”
　　天快亮时，柳军仍然沉沉地睡在石妖身边。石妖真想当下致柳军于死地，可转眼一想，柳军来这里肯定带了雷子。
　　
　　96
　　
　　付有田在山洞里忍饥挨饿苦等了好多天，仍然不见华珍来送吃粮和衣服，他怀疑华珍变心骗了自己，或是已经下山了，他想下去探听消息。
　　夜里，付有田忐忑不安地来到华珍那栋房间的东头，突然发现一条黑影站在华珍的宿舍门口。付有田即刻像触电一般，怀疑那肯定是石妖。
　　正当付有田慌慌张张逃到朱金明门口时，没料到朱金明走出来劈头盖脸地问：“你该不是野人吧？”
　　付有田心想朱金明没有认清自己，正想拔腿就跑，不料被朱金明逮住了：“你以为我不认识你？”
　　付有田颤抖地说：“我怕，怕黑影！”
　　付有田在朱金明的房子里将石妖为什么找自己的事终于和盘托出。
　　朱金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看在你我认识的份上，今晚你就住这儿吧，少在外边担惊受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来找你！”
　　朱金明端出一盘羊肉，倒了一碗开水，又拿出一瓶酒：“喝水，还是喝酒？”
　　“我，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垫垫肚子，然后喝什么都行。”
　　付有田饿狼一般，很快将那盘羊肉一扫而光。
　　朱金明平静地端起酒杯：“矿长，干杯！”
　　 付有田发叨：“什么矿长，你别笑话我了！”
　　朱金明似懂非懂：“为什么？”
　　“他们捞空了，傻子才想当这个空壳子矿长呢！”
　　三杯两盏过后，付有田明显有了几分醉意。
　　朱金明拍了一下付有田的肩：“你猜猜，刚才吃的羊肉是谁给我的？”
　　付有田扬起手：“是华珍。”
　　“不对，是石妖！”
　　付有田乍听此言竟呕吐不止，趁朱金明不注意，夺门而逃……
　　
　　97
　　
　　夜阑人静，李昶焦虑沉重，难于入眠。
　　那晚，在叶惠子的帮助下，李昶进入了隐藏于木板房的暗洞。洞里并没有储存什么，只是洞壁上每隔几米开凿了一些只能容纳一人藏身的小洞。
　　李昶借着昏暗的烛光七拐八绕摸索到洞尽头，发现有一副铁梯通向洞顶，出口用一块铁板盖着。他从铁梯上的光滑程度推断，有人经常在这里上下走动。
　　李昶站在铁梯上，发现铁板盖得很紧，轻易难以移动。突然，他听见铁板上面传来一声关门声，紧接着听见两个男人在说话。甲说：“下山的货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锁在四号洞里，只等车队上山了。”
　　乙说：“最近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安全不成问题。”
　　甲说：“山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清楚，等他们上来后，一切要听从老板安排。”
　　静了一回儿，一个人又说：“快把石妖喊来。”
　　不久，门响了，好像有人从门外进来。
　　石妖的声音：“海玛沟和金驼岭我去过了，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海玛沟现在活着的只有龚娘们和洪丽丽，付有田好久没有露面了。”
　　男人说：“你的任务依然是打探那边的消息……”
　　李昶越想越感到事不宜迟，他点亮马灯，正想将地洞的方位和了解到的情况记录下来，寻找适当的机会送到沙葱岩，不料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
　　紧接着，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下一步如何行动，如何保证自身安全……
　　李昶发现这字迹与上两次纸条上出现的字迹相同，他似有所悟地将纸条扔进炉火，心情无比激动起来。
　　李昶专心致志考虑着如何才能将这个消息既快又安全地送到邓克手中。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沙沙沙”的脚步声。
　　石妖的突然到来真让李昶猝不及防，李昶果断做好了最坏的应对准备！
　　最后连李昶也没想到，石妖竟然过厌了这种生活，为了摆脱柳军的无端淫威，请求自己帮她离开祁连山。
　　李昶对石妖的话存有疑虑，故意面带难色：“事到如今，我连自己的安全都难以保障，还如何帮你下山？”
　　石妖说：“你是警察，你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只要你真心帮我，你提出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当然，包括我这身体，这叫互相帮助嘛……”
　　李昶急忙说：“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如果能如实相告，我就想办法帮你下山！”
　　石妖很爽快：“问吧！”
　　李昶从石妖嘴里得解到了金矿后矿、火妖神猎队及柳军等各方面的情况。
　　石妖还承诺，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李昶安全离开火妖神猎队。
　　然而，石妖临走时却说：“我马上去石达那儿，你刚才说的话必须算数！”
　　李昶明白这是石妖牵制自己的毒招，这女人实在太狡猾了。
　　李昶的心一直悬着，说不定几分钟之后，石达他们突然间就会对自己下手……
　　
　　98
　　
　　华家台是一个坐落在沙洼里的只有五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村舍凌乱无序地立在那里。
　　邓克赶在天黑之前来到村中的一处沙坎上，这里可以看清两公里以内的一切。
　　邓克得知，昨天村东头来了一些生人，还有两辆小车。显然，对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邓克向王小河简单汇报了华家台的一些情况。
　　王小河说：“他们在华家台换人是假，在清水镇换人是真。那里有一栋三层楼的清水招待所，平时很少有人住，是一个引不起大家注意却十分方便的地方。”
　　邓克有些迟疑：“他们已经去华家台做了一些准备！”
　　“这些都是假象！他们在那边兴师动众，说明他们在放烟雾弹，当然也可能遇到突发情况后暂时藏匿到华家台。”
　　凌晨三点多钟，王小河和邓克坐着一辆农用三轮车来到清水招待所附近。
　　王小河指着一楼亮灯的房间说：“那是值班室。”
　　王小河试着去办住宿手续，结果服务员回答已经满员！
　　邓克发现，一楼那个窗口有两个脑袋正朝这边张望，之后有一个男人走出招待所问：“哪村的？”
　　王小河：“红旗二村。”
　　那人二话没说走了过来。
　　王小河拍了拍邓克的肩膀故意大声说：“店里住满了人，咱们还是回去吧，明天还要出摊卖菜呢！”
　　三轮车在黑暗中离开了清水镇。
　　王小河安排：“看来，他们在这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华家台那边也不能不派人去。”
　　他们回到办公室，王小河忧虑重重：“我还是对程梅到来的可能性有回疑！马上给倪燕打电话，一是让她赶快回来，二是问问她那边的情况有没有变化。”
　　邓克说：“我已打过了，倪燕正在回来的路上。”
　　恰在此时，邓克的手机响了。
　　倪燕在电话中说：“程梅说如果我们能够确保程欢的安全，她就提前到达配合我们的工作。”
　　邓克问：“程梅用的是哪里的电话？”
　　“酒泉的。她说，明天一早，她要和牛大脾见面。”
　　然而，摆在专案组面前的情况很明显，要确保程欢的安全，就必须让程梅出现，而程梅的出现，就不一定能保证她们姐妹俩同时安全。
　　事情仍处于无法控制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99
　　
　　天边微露鱼肚白，景敏致急不可待地向艾南山口登去。
　　适才还是风平浪静，瞬间却风雪大作，飞沙走石。景敏致知道，祁连山里的雪下起来是毫无一点章法的，如果不尽快越过艾南山口，自己就会被大雪封在这里，不知又要耽误多少天。
　　一会儿，风骤然停歇，可大雪却纷纷扬扬起来，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崎岖难行的艾南山路很快笼罩在茫茫雪雾之中。
　　下午，景敏致披着满身雪花终于来到艾南山口，像登上珠穆朗玛峰的英雄一般，有一种强烈的胜利感和自豪感，但见野马滩笼罩在一片雪雾之中。
　　景敏致内心闪过一阵激动，感到野马滩是那样亲切可爱，像童年时代放飞风筝的那片草地，承载了太多的遐想和经历。记得第一次跟随王小河经过野马滩时正值夏季，这里满眼荒沙，没有一点绿色。汽车一进入野马滩，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无所约束的世界，可以任意行驶。那次，汽车行驶到野马滩中段时，忽然从东祁连的一条山脉里奔出一群野马，它们嘶鸣、驰骋，忽而在汽车的正前方，忽而在汽车的左右两侧，它们同车队嬉戏，似乎要合伙推翻这一辆辆丑陋无比的铁家伙，要将所有的人赶走，要保卫野马家族清白的领地……
　　景敏致知道，爬上野马滩对面的那条冰沟，翻过大坂山口，就可以看见海玛沟了。而要独步穿越野马滩，最快也要两天时间，其间野马滩的天气又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还只是一个谜。
　　野马滩上空的云像一套巨大无比的棉絮，被四周的雪山托起，天地茫茫一片。现在，景敏致就要进入这个独一无二的神话世界了，他担心，这套棉絮会突然从头顶坍塌下来，严严实实裹住自己……
　　
　　100
　　
　　王小河和邓克对营救程梅姐妹的行动进行了十分周密的安排部署。
　　当夜，参加这次行动的警员已按计划潜伏在预定地点进入临战状态。邓克和倪燕坐在王小河的办公室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程梅。
　　程梅突然在电话中告诉邓克：“他们又突然决定在清水镇见我，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见你们了，如果迟了他们会杀了程欢，你们可要确保我们的安全啊！”
　　邓克：“你一定要冷静，要见机行事，争取一切有利时机积极配合我们！”
　　三人几乎同时站起来，屋子里的空气紧张得像即将爆炸的瓦斯。
　　王小河果断地说：“按原部署，我去华家台，你俩去清水镇，动作一定要快！”
　　邓克说：“你去华家台太危险，那里的目标太大，布置的警力不足，还是我去！”
　　王小河：“不，即使程欢真在清水镇，必要时我们可以会合！”
　　三人紧急出发了。
　　天朦朦亮，去清水镇的路上暂时没有行人和车辆。倪燕身穿厚棉衣，头裹一条红围巾坐在农用三轮车上。邓克穿着青色棉袄，打扮得像一个菜农，在前边开车。车箱里堆着半车蔬菜。
　　程梅在手机里告诉倪燕，她坐了一辆车号为本地5642的蓝色出租车，正向清水镇方向行驶。
　　三轮车在离清水镇不远处减速慢行，邓克有意等着那辆蓝色出租车。
　　很快，5642越到了三轮车前边。
　　十分钟后，邓克接到了程梅已到达清水镇的消息。
　　三轮车刚进入清水镇口，迎面碰上了那辆掉头返回的出租车。紧接着，镇上的警员报告说：“程梅正准备走进招待所了，对方暂时没什么动静。”
　　三轮车大大咧咧开到清水招待所斜对面的邮电所门口停了下来。邓克和倪燕旁若无人地下了车。正在这时，邮电所的玻璃窗子轻轻响了几下，邓克明白，那是潜伏在这里的同行在向自己打招呼。
　　程梅正站在清水招待所门口。
　　突然，一个裹着红白格子头巾的“女人”走出招待所，来到程梅面前。
　　邓克和倪燕并没有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但从那人走路的动作看，那红白格子绝对是一个男人。程梅跟着那人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红白格子头巾摊开手，费力地向程梅解释着什么。
　　一分钟后，招待所二楼的窗子突然打开了，程欢大声喊：“姐，你不能来啊……”程欢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
　　程梅还是随那人进了招待所。
　　天已大亮，街上的任何动静都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轻易行动将会打乱全盘计划，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邓克通过耳机指示潜伏在楼上的警员：“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采取行动！”
　　邓克认为，他们得到了程梅，总会下楼来，到时可以见机行事。
　　潜伏在招待所后边的警员报告说：“二楼的一扇后窗户已被打开。”
　　邓克命令：“密切监视。”
　　正在这时，从招待所旁边的小门里走出一个用灰头巾裹面的女人，来到三轮车前问倪燕：“辣椒多少钱一斤？”
　　倪燕大声说：“两块五。”
　　那女人十分霸道：“快将车开走，这是停车的地方吗？”
　　邓克立即明白，这女人是受了对方指令才来的，便顺从地将车向东边方向开去。因为这是清水镇通往华家台和JS公司的惟一一条乡间公路。
　　不料，那女人喊道：“往西开！”
　　邓克故意慢腾腾地朝西出了镇，然后突然掉转方向加大油门从镇后边绕上了那条向东的沙路。他分析，那边肯定有对方的车。
　　情况十分紧急。
　　费了好大劲，邓克终于将三轮车开到了清水镇东边。
　　邓克将车停到一处沙窝里，然后和倪燕沿着沙坎向东一阵小跑。果然，前边的沙窝里停着一辆红色小车。
　　邓克走过去，拍了一下车窗问：“师傅，我们想搭车。去华家台多少钱？”
　　那人似受了惊吓一般，鬼灵灵地将窗玻璃下了一少半，极不耐烦地打量着邓克和倪燕：“也不睁眼看看，这是出租车吗？”
　　邓克说：“我是华家台的菜农，有急事要回去一趟，我有的是钱。”
　　邓克故意将手向自己的内衣伸去。
　　那人忽然掏出手枪指着邓克的头：“快说，你是不是警察？”
　　邓克立即收回自己的手，战栗栗地说：“哎哟，师傅，我这是给你掏钱呢，你看，这是一百块，就送我们一趟吧！”
　　那人举着枪下了车，左手伸过来正要接钱。
　　邓克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左拳朝那人握枪的手狠狠击去，同时飞起右脚勾住了他的一条小腿。
　　那人没想到邓克会有如此一招，枪和身体重重摔在了坚硬的戈壁滩上。
　　邓克收好地上的枪，和倪燕将那人紧捆在副驾驶位上。
　　刚捆好，那人的手机响了。邓克示意他正常接听。
　　之后，那人说：“我们老板命令将车开到镇上去。”
　　邓克启动车子说：“行，听你们老板的，但你要老实一点，要好好配合我们。”
　　车很快向清水镇开去。
　　路上，邓克很快将此事报告了王小河。
　　王小河说：“他们在华家台布置了人，还有两辆小车，我马上赶往清水镇。”
　　为了防止对方发现车上的不正常，邓克又将那人拦腰捆在驾驶椅上，让他开车，自己和倪燕坐在后排，用枪顶着他的后脑勺。
　　轻浅的阳光落在清冷的清水镇上，像一声老人无奈的叹息。在外人看来，镇上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今天是这里的一个赶集日，大概再有个把小时，附近的村民就会上街交易。
　　邓克按照王小河的安排，车速只放到三十码。快要进镇的时候，他看见后边有两辆小车跟了上来。
　　王小河通过耳机对邓克说：“你后边的两辆车已被我们牢牢控制了，不管程梅和程欢上哪辆车，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她们安全。”
　　三辆车之间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先后停在了清水招待所门口。
　　按照邓克的指令，那人向楼上报告：“车已到楼下！”
　　两分钟后，两名男子分别拉着程梅和程欢的手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招待所，那样子极像正在谈恋爱的两对情人。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个小伙，双手插在裤兜里，明显持有家伙。同时，招待所对面陆续走出七八个青年人。邓克看清了，他们是事先安排在这里的警员。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两名小伙挟持着程梅朝邓克的这辆车直奔而来。
　　一名长发男子打开前边的车门，像猴子一般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只粗略地扫了司机一眼。
　　另一名小伙在将程梅搡进后排座位上的瞬间，发现了邓克和倪燕，正当他犹豫之际，镇东口方向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那司机顾不了那么多，猛然启动车向镇西口冲去。
　　那小伙摔倒在地……
　　 　
　　101
　　
　　石达连续喝了李昶为他熬制的药汤，巨痛的肚子竟然好了。石达因此给李昶放了一天假。
　　李昶等他们出猎后，立即骑马向海玛沟方向飞奔而去。
　　即将午时，李昶将一封信放在沙葱岩那块醒目的大石头下，他想，景敏致很快会将它取走。
　　李昶知道此地还距海玛沟很远，去一趟显然来不及了，只好原路返回。
　　快到多尔散时，李昶突然发现前边坐着一个人，近了，才看清是巴特尔！
　　巴特尔紧裹皮袄铁青着脸倚靠在路边的石坎上，身边放着一个包袱，全然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
　　李昶急忙下马扶住巴特尔：“阿爸，您怎么在这儿？”
　　巴特尔用十分生涩的汉话费力地说：“孩子，终于找到你了！你看，我把你留下的东西全带回来了！”
　　巴特尔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羊皮袋和水壶里空空如也，生命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
　　太阳落山时，李昶将巴特尔老人带入自己的山洞，忙从食堂拿来食物和水。
　　没想到，石妖对李昶说：“蒙古人给你送什么情报来了？”
　　李昶觉得这女人太可恶，太阴险。
　　石妖不再说话，笑吟吟离开了。
　　体息了一会儿，巴特尔说：“孩子，我们全家都担心你，我已经找了你近十天，现在总算放心了！”
　　李昶说：“好好休息几天，我想办法送您回家！”
　　李昶打开老人带来的那个包，发现属于自己的证件、手枪、子弹、衣服、袜子等一件也不少。
　　正在这时，石达他们捕猎回来了。
　　对于李昶能特殊地呆在家里休息，蔡林嫉恨在心，但他不敢得罪石达，当他发现李昶的洞里有一个蒙古人时，就想借此给李昶制造麻烦。
　　蔡林非要当下将巴特尔赶走，他给石达说：“要是让外边的人随意来这里住，我们的生意可就无法做了……”
　　石达也觉得蔡林说得在理，便对李昶说：“让他赶快离开这里，要不，你也走！”
　　蔡林在旁边随声附和：“老东西，快走！”说着，上前抓住了巴特尔的衣服。
　　李昶拦住蔡林：“他已经走不动了！”
　　蔡林看了一下石达的的眼色说：“你做事处处像一个警察！”
　　李昶：“我只想有点人性！”
　　巴特尔见两人吵起来，忙说：“你们别吵了，我现在就走！”
　　李昶在他们的监视下，强忍悲愤将老人送进了凄冷的夜色……
　　晚上三点钟光景，石妖突然来找李昶：“你快跟我去一趟！”
　　李昶不明白这个妖精又在耍什么名堂，为了预防万一，他悄悄将手枪装在裤兜里。
　　石妖带着李昶进入那条地洞，打开上面的铁板，进入了一间暖烘烘的房子。石妖动作利落地插上铁栓，将一块黑色橡胶皮铺在铁板上，上面放上一把椅子说：“今晚柳军他们全出去了，听说三天后才回来。借此机会，我领你看一看他们的秘密，算是再次表达一下我想跟你合作的诚意。”
　　李昶：“他们去了哪儿？”
　　“去哪儿都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要帮助我下山！”
　　李昶：“这什么地方？”
　　石妖有些卖弄：“金矿前矿，是护卫队的窝，难道你没来过？”
　　石妖带李昶来到平房后边，打开一道铁门，七拐八绕来到山脚下。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李昶发现这里有许多石洞安装了铁门，并且都挂着大锁。
　　石妖来到一个洞口：“这就是前矿有名的四号洞，据说一直通到了黑雪峡。”
　　洞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机器设备。石妖径直往里走，又打开一道铁门，洞里堆码着许多动物的尸体。
　　石妖：“过几天，这些肉金子将会运到山下变成可观的钱。”
　　李昶：“运往什么地方呀？”
　　石妖：“听说是什么JS公司，也不知道是北京还是上海，反正这生意比她妈卖身还赚钱！”
　　随后，石妖将李昶领到自己的宿舍：“我的诚意还可以吧？”
　　“态度不错，还能告诉我这里的一些情况吗？”
　　“不行，你还没有帮我干事呢！”
　　李昶沉稳地说：“我已经答应过帮你下山的！”
　　石妖高兴：“这还不错，到时我坐你们警察的车下，这样他们不敢追我。”
　　石妖从箱子里摸索出两瓶意大利原产葡萄酒：“来，一人一瓶，喝完为止。”
　　李昶：“生活真不错！”
　　石妖：“人活一世，吃穿乐三事，凡事想现实一点才对。你们当警察多太辛苦啊，图个啥呀？”
　　李昶：“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人干，也就是人各有志吧。我热爱这份职业！”
　　石妖举起酒瓶：“干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酒喝了一半，石妖说：“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警察，现在的命运却掌握在一个弱女人手中，我觉得这事真有点不公平！”
　　李昶：“我知道，连石达都怕你！”
　　石妖：“女人的号召力还不就是身体吗！不过，我想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李昶：“早该这样了。”
　　“这个道理我懂，但如果早就这样，我就不会拥有那么多钱，这是生活的基础啊！”
　　“凭正常的手段挣钱总要好一些。”
　　“看你说的，我付出了身体，难道就不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现在是市场经济，既然男人们需要女人，那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占据这个市场？这就叫需求拉动市场，市场带动效益！亏你还天天大会小会地学呢，学的都是不切实际的高谈阔论，是花架子，顶不上一泡尿水！”
　　李昶：“可是……”
　　石妖：“可是什么？我曾经是通过统考考取的大学，哪像你们考的成人教育，一交钱就等着发毕业证？你给我做思想工作，趁早儿免了吧！”
　　石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不屑一顾地说：“那些发家的大老板，哪个最初的资本积累是干净的？包括现在一些当官的，为了达到种种目的，哪一个没有使用过卑劣手段？”
　　李昶：“你也太武断了，难道大老板和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石妖：“要说有，太稀罕了！”
　　李昶转了话题：“多尔散我还是第一次来，有机会你给我当导游。”
　　“想法不错，可这金矿是你随便能转悠的吗？平时，你连前矿都进不来！”
　　“哦，有这么严重？”
　　“当然，你想想，我跟这里大大小小的爷们烂熟了，可有些地方还是进不去！”
　　“难道这里平时还有部队守着？”
　　“部队倒没有，护卫队倒有，柳军就是队长！”
　　李昶故装轻蔑：“什么护卫队，说白了就是看门狗。”
　　“哟嗬！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全副武装，手里还有一扫光呢！”
　　李昶：“什么一扫光？”
　　石妖：“呀，就冲锋枪啊！”
　　李昶从石妖嘴里得知，多尔散这个大峡谷分前峡和后峡两部分，前峡就是他们所说的前矿，后峡就是后矿。前矿住着守护队，专门保护后矿的安全，后矿住着老板，又有采金场……多尔散金矿的老板叫雪茄，后矿的情况连石妖也不得而知……前矿是进入后矿的必经之地……
　　夜深了，石妖铺好床，再三挽留李昶跟她过夜，却遭到了李昶的坚决反对。
　　石妖只好骄傲地说：“尽管你能抵挡住我对你的诱惑，但你无法拒绝我对你死亡的压力！”
　　临走，石妖警告似地说：“你可要千万保管好身上的枪，不然，我真地无法为你开脱！”
　　李昶吃了一惊，心想：“石妖远远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