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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如雪.明月风尘

借借
2007-04-28 00:54   收藏:0 回复:5 点击:5308

    发如雪
  
  
  黄沙夜带刀, 应忆霍嫖姚。 影逝春千里, 光追柳万条。 诗成风雨落, 梦觉烟霞消。 尤望祁连雪, 云平呼射雕。
  
  
  1.
  
  
  风冷铁衣寒。他再次将视线投向暗下来的天空,夜正不动声蔓延祁连山脉。这是第十一个夜晚了,也许是最后一个夜晚,他与五百轻骑的血肉就要与这片山脉融为一体。他并不害怕,他后悔,后悔轻敌,终使八百轻骑陷于如今困境。
  
  
  半月前他领着八百轻骑出陇西、驰骋北地二千里,击匈奴。过居延泽,攻祁连山,一路骁勇无敌,气势如虹。他甚至甩掉合骑侯公孙敖的军队嫌他们行动拖沓,左右观瞻。《淮南子.兵略训》中说“兵有三势”,“有气势,有地势,有因势”。他忽略了地势的缺失:低估了匈奴人对地势的熟悉汉军对地势的不了解。损失三百骑兵后被困在祁连山中一处坡地,被匈奴左右两贤王浑邪王,休屠王所围。十一日以来匈奴人只围不攻,他猜测过多种原因,没有一种原因得到确定。他的军队却在祁连山日夜温差殊异的恶劣环境中渐渐锐气尽失。兵之三势他已经全失,还有力挽的机会吗?他不自觉地握紧腰间剑,将军百战死,十几岁初进战场便旗开得胜,每一战皆大胜,才二十岁便被天子封为大汉骠骑大将军,是何等的荣耀。帝国的军人们艳羡的目光后面恶毒的流言他亦未尝不知。这小儿不过仗着当皇后的姨母与大将军舅父的余荫才箕踞高位。他要证明自己就必须在阻击匈奴的战场上战功彪炳!
  
  
  “今夜要变天了,风尘兄。”身后有人低声说话。他松开握剑柄的手,侧身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来人裹在黑色长袍里的身体有些单薄,但腰背挺拔,并不显畏寒。
  
  
  “要下雪了。风尘兄没有见过这个地方的雪吧,祁连雪,祁连雪,是一大盛景呢。中原的雪太小气。呵呵,风尘兄,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找到这里的呢?”黑衣人露在连帽风兜下的一双眼睛亮如冰雪看着与自己并肩的骠骑。
  
  
  “越是胡汉两地游刃有余的生意人,论对地形的熟悉到任何地方不都如入无人之境。”他略带揶揄地说。
  
  
  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叫越的黑衣人眼里突然荡起几丝笑意:“你这是在讥讽我来意叵测啦。越居于匈奴的事实可是从没有瞒过你,只是长安一别风尘兄你变了很多。”
  
  
  他眸光一暗,越还是那个一眼能看穿自己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视眼前这个人为敌。眼前的困境却不得不使自己对越三日前突然出现在军中产生猜疑。毕竟他们被数万匈奴军围住,而越并不是神仙,他来总是有目的的吧。也许如手下所讲这个人是匈奴人的劝降使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匈奴人围而不攻的原因。
  
  
  投降?他薄俏的唇挑出一点笑,憔悴的脸现出一点决绝,他不认为帝国的军人死在战场上是一种光荣,他坚持选择自己的死法。不拼尽最后一滴热血,他绝不会承认失败。
  
  
  一点温暖与柔软落在他脸上,越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年轻明净的额上,“风尘啊,风尘,我倒希望你永远是那渭水之南陪我看尽长安花的风流少年,而不是,大汉朝天子器重的骠骑大将军,卫青的亲外甥,奇货可居的霍去病。你知道你的命多值钱吗?单于欲生擒你与汉室换边界十城,你那皇帝姑父会不会应承呢。”
  
  
  他眼里现出了然,淡然看着眼前凝视着他的人,道:“你不是吕不韦,我亦不是秦异人。”
  
  
  越放下手,击掌,啪,啪,清脆的掌声惊破夜色,异样的孤清。
  
  
  “好!好一个骠骑少年郎!今夜即是突围之时,信我,即听我调派。不信,你可杀我立威。”越眼睛里依旧带着笑,笑意却冷。
  
  
  他垂目静默成一尊石像。
  
  
  2.
  
  
  
  “今夜突围,成败在此一战。骑兵团武器装备不适合近距离作战且刀剑损毁严重。大家必须有称手武器。命二百骑配备最锋锐武器为突围第一先锋队由我带领。余者皆为弓箭手于外围协助突围,你们的任务很重要,能不能突围成功在于你们的状态。”他停顿了一下,掠过弓箭手们稀疏的箭筒,哑声继续下令。
  
  
  “你们的目标不是射人,是引起混乱。每一支箭都要用在刃上!你们要按照这个人教你们的方法射击。”他将一只手搭在身旁越的肩膀上,一只手掏出将军令,
  
  眼神转冷,坚定地道:“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不听者,杀!”
  
  
  越接过将军令,对着身后某处做了个手势。一小队军士或抱或扛了一些物事放在亮处。人,死去的苍白的人体。被剥去衣物的人体在火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僵硬,有战死的汉军也有匈奴人。一些人不忍看熟悉的面孔,纷纷转移视线。有的人眼里却冒出火,这个诡异的黑衣人糟蹋战死的将士身体意欲何为?
  
  
  “用你们的刀切割下他们身上的皮肉浇上油脂备用。我希望看到每射出去的一支箭上都将燃烧着这些人的血肉。人的脂肪是最好的燃料,射出你们的恐惧与愤怒吧,那些敌对的人同样会感知恐惧。”越声音如切冰雪。
  
  
  他恍然,越所说的引起混乱原是指匈奴人的帐篷与着装易燃的特点。这些燃烧着的肉块落在匈奴驻军里势必会引起一阵混乱,他的先锋营便可趁乱突围了。
  
  
  只是这种损毁阵亡将士遗体的行为……他不是不震惊的。越刚才所做的事让他震惊,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发出那个命令是被这个人迷失了心智。但是,那个命令真的不是潜伏在自己内心的魔吗?只是自己不敢轻易去碰触。
  
  
  “战场上的一切只关乎成败。风尘,你是军人,当知道牺牲的意义。”越的声音轻轻在他耳边滑过。
  
  
  “你这个奸细!奸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有人嘶喊,有人阻拦。火把飘忽的光影里奔腾扑拽的人犹如困兽。他和越站在人群中心,觉得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了孤单的两个人。
  
  
  二更。他和越立于山坡,远处匈奴军营连绵的灯火撕破夜的暗笼,如焚烧大地的兽守着笼中的猎物。温度已经很低,真有下雪的意味了。他不禁有些担心越衣着的单薄,目光刚一转便被旁边的人发觉。
  
  
  “我不冷。我们蛮人不比你们汉人,中原温山软水泡软了你们的身子。我们生活在蛮荒之地,别的不敢夸口比汉人强,身体却比你们耐寒热。”越笑着道。
  
  
  他眼里也浮出笑,“若不是你自己说出来我也看不出你跟中原人有什么不同。那日长安街上咱们为一面铜镜不打不成交,你可是凶悍得很呢。”
  
  
  “我是生意人,哪有到手的货物轻易易人的。倒是你,当时鲜衣怒马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派头,卖货的店家又说你是那帝国第一公子。我偏偏就要撩拨一下你。”
  
  
  “生意人?生意人不是一身铜臭么,你身上的味道可是好闻的很哪。比宫里那些女人身上的味道还好闻。”他故意挨他近些作势去嗅闻。
  
  
  越退开一步,生气道:“你闻过很多女人么。小心你那皇帝姑父砍你的脑袋。”
  
  
  他神色一黯,皇上,皇后,他们也在为他的处境担忧吧。
  
  
  越换了话题。
  
  
  “那日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霍去病,倒拿什么风尘风尘这样的假名来骗我。”
  
  
  “呵呵,你当时不也是拿假名来敷衍我么。越,越,哪有叫这么奇怪名的,有名无姓。其实我叫风尘这个名就是起了与你结交之意。越,上也,风尘之上不正是越的意思吗?”
  
  
  
  越翻白眼,这个人强词夺理的本事比打仗的本领不逊色呢。
  
  
  他好笑地看着越的神态,回忆起当年相识后与他并马放缰渭水之南的风光。
  
  越做的那些酸溜溜的词曲歌赋他还记着。
  
  
  采桑子.杏花
  
  伊人带泪胭脂旧,薄幸东风,辜负春容,又向新枝窥杏红。
  暗香乍泻墙难透,寂寞花宫,遗恨重重,谁惜娇姿凋棘丛。
  
  采桑子.桃花
  
  是谁最喜风流树?却任羞藏,却任羞藏,只待明朝蜡蕊黄。
  云妆粉砌玲珑骨,乱舞霓裳,乱舞霓裳,举酒楼前奏羽商。
  
  
  这两首他带进宫给皇后姑母看了还甚是欣赏,问她是哪家闺秀的文笔如此
  
  婉转。他差点笑破了肚子,越长得长身玉立,容貌虽然比一般男子少些英气,要是知道被姑母当成女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象现在这样对着自己翻白眼吧。
  
  
  而他自己最喜欢的却是那首两人合做的离别词。
  
  
  冷雨洗寒城,
  新枝试钿筝。
  带愁卿去远,
  何日是归程
  
  一曲渡江寒,
  梅林夕照残。
  松青春未老,
  何必为秋叹!
  
  
  
  长安竹里馆前一别,再见却是这彻骨冰寒的祁连绝地。
  
  
  “这个给你,我走了。保重!”越将一样东西塞进他胸前的甲胄,张开双臂使劲抱抱他,然后退开,转身隐入黑暗里。
  
  
  
  3.
  
  
  “第一队,举弓!射!”
  
  “第二队,举弓!射!”
  
  
  身后越冷脆的声音越来越越远,火光四起的匈奴营地人影奔突,马匹嘶喊。他领着人马如一支利箭冲下山坡,杀向浑邪王的阵营。
  
  
  浑邪王性子搦善,休屠王残暴凶狠。你此次突围的突破口是浑邪王的阵营。记住,不要回头,一直往前杀!
  
  
  刀光血影里越的嘱咐不断回旋在他脑海里。越到底是什么人,他对匈奴军熟悉的程度决不是一个商人做得到的。
  
  
  匈奴兵如潮水涌上来,刀光下浓重的血腥气弥散在空气中。这是他熟悉的味道,杀阀的味道,他身体内的火被这血腥点燃,杀,杀!他如一杆尖锐的枪,一马当先,向着兵力最薄弱的方向杀去。
  
  
  不能回头。越说了,不能回头。
  
  
  一点冰凉落在额上,化开,流到眼角,似冰凉的泪。下雪了,果然下雪了,铺天盖地的雪一团团一片片从黑暗的穹庐飙卷而下,无声无息却挟埋葬一切的声势。地面铺洒的鲜红很快与雪混合成褐色的泥泞。杀戮在继续。匈奴兵越来越多,怎么杀也杀不尽,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挥刀的手越来越重。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队伍越来越短,他的轻骑兵们在迅速死亡。以百对万,以卵击石,他不是没有想过现在的下场,但他决不坐以待毙。
  
  
  匈奴人似乎稳住了阵脚,开始聚集兵力合围汉军。他充血的望看见两面王旗汇合在一起,几乎可以看见匈奴左右两王得意的神情。他继续勒马向前冲,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雪越下越密,他几乎看不清几步外的景物,只是机械性地挥动长刀,劈,砍,削,刺……
  
  
  蓦地,匈奴人整齐发出喊声,巨大的声浪几乎掀翻了他马上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眼前瞬时亮如白昼,可以看清楚座骑被血粘在颈项上的棕毛下面粗糙的毛孔。
  
  
  月儿明!
  
  月儿明!
  
  
  他听到无数个人在用匈奴语喊着这个名字。他是听得懂一些匈奴话的,这些匈奴人以月亮为图腾的么?他仰头看看天上突然出来的一轮明月,那么大,那么亮,不真实地悬挂在深色的天空。雪,却下小了,一改之前吞噬一切的气势,飘飘洒洒,竟多出积分柔美。
  
  
  明亮的月光照着血腥的修罗场,匈奴人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被围在一个大圈子里。远远的王旗慢慢移到圈子外,面目凶横的休屠王用生硬的汉语令他下马受降。
  
  
  他冷笑,回首看他仅存的兵马。是时候告别了。他看见身后的匈奴军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骑奔向圈中的困军。
  
  
  那是一个女人,漆黑的长发在脑后飘扬,似一面夜的旗帜,身上雪白的长袍与月色几欲溶为一体,只有脸上银色的面具闪着冷光。
  
  
  
  月儿明!
  
  月儿明!
  
  
  所到之处匈奴兵又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不动声色看着一骑奔近,一缕熟悉的气息穿过血腥气进入他的感官。他瞳孔微缩,越……
  
  
  
  4.
  
  
  越居然是匈奴的首巫。胡巫一向在匈奴部落地位很高,单于对胡巫的器重甚于诸贤王。他有些讥讽地注视着距离他一马之遥的女巫,等待着她带来的劝降措辞。越亦不出声,只静静看着他,良久,催动座骑,慢慢向他靠过去。
  
  
  哒,哒,哒……一时万籁具寂,只有马蹄敲击冻土的声音。地面居然这么快冰冻,祁连雪果然与别处不同,他有些神思天外。
  
  
  马蹄声停了,女巫隔着两个马头继续凝视他,面具后面的眼没有一丝波澜。他凝神与他对视,并无惧意。
  
  
  “巫主,为什么还不宣示单于劝降令?干脆直接捆了去单于大帐!”休屠王耐不住性子声喊起来。一旁始终面沉如水的浑邪王无奈地摇了摇头。
  
  
  “霍将军,我还是喜欢叫你风尘,风尘之上是为越。呵呵,我很喜欢你这个说法。我的名字是月,月亮的月。不过,我更喜欢风尘之上的这个越字。”越面具后面的眼睛荡漾着佻达的笑。突然飘身越过马首,坐在他身后。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揭开脸上的面具,将自己展露在众目下。
  
  
  长发丽颜,白衣胜雪,月光下的女巫有一种清绝的美。匈奴军中许多人未曾见过她的真颜,只听说过首巫是他们一族的守护神,主宰生死与兴旺。浑邪王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休屠王出声呵斥道:“巫主难道想违逆单于的意思么?”
  
  
  越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扬声道:“我顺天意。”
  
  
  匈奴军一阵骚动,不明她所谓的天意指什么。
  
  
  越收敛笑容,肃声道:“天意佑此人生离祁连,若违背,我族必受天谴,大旱三年,牛羊无食草,族人无食粮!”
  
  
  匈奴军大哗,游牧民族的命根子就是牛羊,巫者出言正中他们的痛处。
  
  
  浑邪王看军情有变,忙出声道:“巫主可知此人数次领兵深入我族领地,杀我族人无数,夺我牛羊成群。实是我族大敌,势必不能纵”。
  
  越仰首看天,并不答理。
  
  
  休屠王用生硬的汉语怒道:“单于听信小人谗言尊汉使与巫女私通生下的你为首巫!你这个杂种根本不配做我族的守护神。”这个人并不象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粗璃,他还知道忌惮胡巫在匈奴军中的影响用他们听不懂的汉语来辱骂越。霍去病狠狠盯着那张脏嘴,如果还有机会他要杀掉这个侮辱越的人。
  
  
  他身后的越低下头,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道:“逆天者天必惩戒之。休屠王,你抬头看看天空。”
  
  
  所有人都抬首去看天,明月高悬的天依旧是那天,并无什么变化。
  
  他也好奇,腰上手一紧,越附在他耳边细声道:“月亮一暗下来你就准备突围,往西北角,那里防线最弱。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一直在。”湿润的气息带着淡淡青草香流连在他唇鼻间,他竟有些恍惚。
  
  
  “月暗星残!天生异相是为警告族人切不可违逆天意!挡我者,死!”越蓦地扬声高喊,天空一下子暗淡下来,刚才还亮如白昼的战场又陷入漆黑中。座下的马矿奔着,他惊诧地抬头望天,月亮似被一块黑影吞噬,只有一弯血色的月牙镶在渐渐暗淡下来的天际。
  
  
  匈奴军喧哗大起,有人发出惊恐的叫声,零星地传进他耳朵里。
  
  
  巫主!巫主!不要抛弃我们!不要抛弃族人!
  
  
  月身发怒了!月神发怒了!
  
  
  不要碰那个人!让他走!让他走!
  
  
  天啦,不能大旱哪!
  
  
  有的人扔了武器开始跪地祈祷,匈奴军重新陷入一片混乱。
  
  
  身边的追兵越来越稀,祁连山渐渐被他们抛在身后。又开始下雪了,冰凉的雪花融化在他炽热的脸上,和着冲出重围的汉军们一腔热血化成淋漓的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没有流泪。他不敢回头,不是怕追兵。怕看那张渐渐冰冷的脸。她一直在他身后,一直在,搂着他腰的手越来越松,她唇齿间好闻的青草气息却一直在他颈项间萦绕。
  
  
  风尘啊,你知道我的阿爹么,他是汉使呢。大汉每年派出的汉使那么多,你又怎么会都认识呢。唉,你们那皇帝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那些汉使到死都惦记着他。阿爹被困匈奴十多年,心心念念的都是回返汉朝。可是,他是回不去的。他教我汉文,教我天文地理,教我日月星辰运数,他说我虽然不是完全的汉人,也有一半汉人血统,一定会有机会到汉朝去看看的,替他向汉朝的皇帝交回使节。
  
  
  风尘啊,我就要死了,你可要好好的。老是打打杀杀也不是长久之法。汉人是人,匈奴人也是人。都会流血都会痛。如果有一天你们汉朝的军队踏过祁连山,要给我的族人留一块生存的地方啊。
  
  
  好大的雪啊,祁连山的雪与别处的不一样,你看,它们有生命呢,你看哪……
  
  
  那面铜镜你要时常放在胸口,我的灵魂在里面呢,长安街上我对着它许愿的时候,第一个照见的男子是你呢。你那个时候好神气,我的脸在镜子里悄悄看着你……
  
  
  漫天大雪追着一队人马逶迤西去,领头的一骑上一个年轻的军人俊逸的面容沾染着几点血水,那不是泪,是融化后的血和雪。
  
  
  风尘啊,你不要哭。
  
  
  军人怀中的女子微笑着吐出最后一口气息,雪覆盖上她乌黑的发,瞬间生华。
  
  
  
  
  
  注:文中诗词均引用月儿明词作
  
  
  附:发如雪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举杯 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 几番轮回 你锁眉 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 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 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 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 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 刻永世爱你的碑
  Rap:你发如雪 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 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 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 微醺的岁月
  
  
  
  《汉书》
  
  
  元狩二年夏,骠骑将军霍去病复与合骑侯公孙敖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里,击匈奴。过居延泽,攻祁连山,大破胡,得胡首虏三万余人,裨小王以下七千余人。
  
  
  由此开始霍去病统帅指挥的漠北之战,此为第一阶段。奔袭作战,距离长安达一千里至二千里。骑兵军团实施无后方深入敌后的远途。
  
   其秋,单于怒浑邪王,休屠王居西方,为汉所杀虏数万人,欲召诛之。浑邪王与休屠王恐,谋降汉。汉使骠骑将军往迎之。
  
   浑邪王杀休屠王,并其众降汉,凡四万余人,号十万。
  
   于是汉得陇西、北地,河西益少胡寇。徒关东贫民处所夺匈奴河南、新秦中以实之。(即“河南”地。)而减北地以西戌卒半。
  
   (此战乃卫青指挥的河南战后,汉军对于匈奴的第二次决定性打击。经河南战役,匈奴右部遭受重创。大单于怒,欲责河西部浑邪王、休屠王,乃召二王赴龙城(今蒙古鄂尔浑河、和硕柴达木湖附近)。二王乃降汉,中途浑邪王杀休屠王,汉遣霍去病率部迎之。汉遂尽得河西走廊地。)
  
  
  

作者签名: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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