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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讲故事——地狱文魁大赛(三)
□ 月寒箫声冷
2007-04-29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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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玉”字门前那位衣衫褴褛有着乱蓬蓬花白胡子的沧桑老者开始陈述:
俺叫“豆腐”,俺的一生颠沛流离,没过到一天好日子,很少吃到饱饭,就这样俺还发愤图强,自强不息,创作出大量脍炙人口的诗篇,由于俺穷得“叮噹”响,兜里无银两,只有诗句伴随俺,人称俺为“诗剩”。综合俺的一生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青年时期,俺四处漫游,书生意气,写出很多诸如“会当凌绝顶,一览泰山小”的壮丽诗句;后来结婚生子,就开始跑官,尝遍世态炎凉,那时俺就露出穷困的端倪,看到百姓的贫苦,结合自身现状,俺写出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遭权贵们嫉恨的名句,但也因此求仕屡屡碰壁;再后来进入“安史之乱”时期,俺曾经投靠唐肃宗,但半路上被叛军抓住,却没有被囚禁,说起来实在惭愧,俺之所以没有进牢房,不是因为叛军仰慕俺的诗,而是他们嫌俺的官儿太小!这正应了那句“祸兮福之所倚”啊;最后是晚年漂泊时期,俺跟孩子们自己动手搭了座茅屋,借以栖身。
俺没有“礼拜”兄那样的好运气,漫漫长路俺和孩子们饥一顿饱一顿,“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没谁能比俺理解得更深刻了。偶尔有仰慕俺或者附庸风雅的土财主请俺赴宴,俺也真顾不得文人的吃相,临走一般还要示意要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回去,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有一次,一位退休官员请俺,他那些孩子和妻妾在帘后偷窥,吃完饭,他请俺为他写首诗,俺就写了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说起来,那人很不厚道,俺提着打包的饭菜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得“呲啦”一声,他把俺才写的诗给扯了,还感慨的教育他的孩子:“看到了吗?这就是考不上大学的下场啊。”俺对这话没什么反感,可他接下来的话就让俺到处找地缝了:吃饱了“做”人,饿昏了忧民,当为汝辈之镜也!
俺这脸上的皱纹一多半是被人挖苦出来的,都到这份上了,俺也不怕丢人了,俺生前最后一顿饭是位真心仰慕俺的官宦请的,为俺设的专席!俺吃得这个饱啊!末了他还特意另备一席让俺带回去给家人吃,唉!俺命苦啊,回到家夜里俺就不舒服了,俺,俺是撑死的。
言毕,潸然泪下。
钢琴曲《命运》铿锵响起,森罗王带大家一齐吟诵起来:衣破衫何在,饿得头发昏。欲哭没有泪,做鬼也伤心。
杜十娘和聂小倩换上绣有百花图案的旗袍,益发显得婀娜多姿,二女含笑宣布,大会进入休息时间,便有一队仙女和鬼使奉上仙桃美酒,享誉三界的“三十六飞天”脚踏祥云,天籁之音如水银泻地,在场嘉宾无不心旷神怡。紧接着,由著名烹饪大师刑天师傅表演“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见那刑天以乳为目,雄纠纠气昂昂扛着一把合扇板门刀出场,早有鬼使神差们将一队留有仁丹胡的恶鬼押到,一字形伸长脖子趴在砧板上,刑天师傅先是运足了气舞一回大刀,最后使出一招失传已久的“无影无踪斩”,经天长虹一闪,那队鬼子的头齐齐滚落,无头之躯跟在刑天身后依次退场,众嘉宾无不开怀大笑。
身上佩有“其”字腰牌的是位年轻帅哥,场内众多仙子早已美目凝注多时,这时见他俊美的面庞露出一丝苦楚、半点沉吟,略显单薄的身体直如玉树临风,语调柔和透出无边典雅:
俺叫“礼盒”,本乃皇室后裔,自小聪慧,七岁上俺就作诗曰,“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可惜事与愿违,由于曾经得罪了一个叫“元慎”的家伙,失去了考取功名的资格,未能人中龙,反屈如蛇虫。但俺沉迷诗海,曾与杜牧并称“小李杜”,更由于俺体弱多病而善感,后人多称俺为“男林妹妹”。俺的风格是奇诡艳冷,常常以“死、葬、魂”之类的字入诗,有人说俺的诗读来鬼气森森,俺因此得名“诗鬼”。唉,“恨血千年土中碧,青狸哭血寒狐死”啊,俺娘说“是儿要呕出心乃已耳”,“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俺娘又说,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何人可依啊。所谓“诗是穿肠毒药,词是剐骨钢刀。”俺为了诗词之道呕心沥血,唯死而已,俺只在人世走过二十七年,此来非为“文魁”称号,实欲劝诸位“动什么别动感情,当什么别当诗人!”
“礼盒”一躬到地,施施然退回原位,脸上依然挂着一丝忧郁,场内一时鸦雀无声,连森罗王也忘了带领大家吟诵他的诗句,一曲“人鬼情未了”缓缓浸入众人心中。
就在一片沉寂中,会场内却陡起波澜,那些道貌岸然来做评委的本就不是什么老实客(QIE),枯坐多时早已按捺不住,终于生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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