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文学青年-个人文章】
但愿《水浒》从此平安
□ 文学青年
2007-05-15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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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一黄金周,在网上看到一篇报道,说是四大名著重出经典版,其中引人注目的是重出由金圣叹“腰斩”的《水浒》七十回本。这个消息对于文学来说应该是大喜事!
摘录报道如下:
《水浒传》由金圣叹评点。《水浒传》因金圣叹而名声远扬,而金圣叹也因批评《水浒传》为天下人所尽知。胡适称金圣叹为中国第一大批评家,其功绩远在明代大文豪王世贞、李卓吾之上,实为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第一人。金圣叹有鉴于《水浒传》各种版本的丛芜杂乱,对该书进行了一次大手术。除了文字上的千锤百炼和对于诗歌的梳理,他以“东都施耐庵”的名义编写了一篇《自序》。文章言语清秀隽逸,旨趣儒雅恬淡,使其更为蔚然壮观。金圣叹对于《水浒传》的最大功劳还在于“腰斩”一事。为了挽救《水浒传》后半截败笔招致的重大损失,他毅然决然地将招安后的五十回书全部截去,到梁山泊群雄聚义便戛然而止。为了不使结尾处显得收场过于紧迫急促,金圣叹又于临终时补写了两首慢慢腾腾的七言律诗续在后边,借以平缓读者仍然激烈跳动的思维脉搏;并且使全书首尾相顾,前后关联。金圣叹的这一大创举,为世代文人学者所赏识和赞服。
金圣叹的这一修改,对普通的平民读者,是大得其益的。我们看《水浒传》,大概都会感觉书的前半部与后半部写得截然不同:前半部写的每一个个故事、每一个个人物,都写得栩栩如生,令人终生不忘;后半部征方腊没有一个令读者难以忘怀的故事,又写得草草率率匆匆带过乱七八糟,叫人怎样看怎样不舒服!金圣叹将后半截败笔删去了,让读者看到的是一部完美的文学作品,删得痛快!
但很不幸,由于上个世纪曾经很迷信过“小说从来就是阶级斗争的工具”这个信念,一部本来只是文学作品的《水浒》,一部深受平民百姓喜爱的经金圣叹“腰斩”的《水浒》,也被卷入政治斗争中去,成了政治斗争的工具!
由于金圣叹砍掉了后二十九回,弄的投降派宋江的面貌和他搞投降活动的过程都不完整了,鲁迅非常不满意,称金圣叹的这个版本是“断尾巴蜻蜓”;到了文革,《水浒》被定性为宣扬投降主义的反面教材,金圣叹被楸出来判定为反动文人。于是,金圣叹所做的伟大创举被毁灭了,人们被迫要看全本的《水浒传》,要捏着鼻子看后二十九回那些文字垃圾!
但是,老百姓看小说,大都无非是消遣而已,欣赏的是文字和内容的精彩,大概没有多少个谁有兴趣要去探究这部作品蕴藏着什么政治目的。那么,既然后二十九回那些文字垃圾不好看,书虽然人人都是全套买回来了,大概也只是看到七十回止吧,后面的怎么有耐性看得下去?
金圣叹为什么敢于砍掉后二十九回,砍掉的到底是不是罗贯中的狗尾续貂,是不是与政治有关,我们一般人都不会太懂。但金圣叹好象预料到他死后也不得安宁,他在被判处斩头的时候,监斩官问他最后还有什么话说,他微笑着对他说:
“你试过炒花生米与炸豆腐一块儿放在嘴中嚼吗? 没试过,那你就应该要试一试,一块儿嚼会吃出烧鸭的味道……”
监斩官有没有按他所说的试嚼过,不得而知;但我出于好奇,就真的按他所说的试嚼过,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好象真的有一点点烧鸭的味道……
文学,真正的文学,可以有政治倾向,但根本不应该与政治有关。又何来的 “小说从来就是阶级斗争的工具”?
金前辈,现在你的创举又重新被人们承认了,你安息吧:
但愿《水浒》从此平安!
(20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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