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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

含笑赏清荷
2007-05-16 11:51   收藏:2 回复:8 点击:4395

    (一)
   我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女人。枯乱的头发,脸蜡黄蜡黄的,穿一件肥大的粉色罩衫,地摊上卖的很廉价的那种,我知道大约十元钱左右,因为我继母昨日穿的就是这种衣服。她自己主动说是花了十一块钱在集上地摊买的。
   她很瘦,就像一根干树枝。这和我继母的水桶身材是截然不同的,估计我继母能装得下两个她。
   她站在脏兮兮的路边,眼睛虽然四处看着,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有些茫然。
   当然,她不知道在离她不远处一棵树的下面,有一个漂亮讲究的年轻女人正在看着她。
   我知道她在等她儿子。一个品学兼优的高三学生。
  
   一辆黑色轿车在我身边停下,亮子帅气的脸庞从车窗露了出来:“香姐。”
   我轻叹一口气,从树旁边移步上车。
   亮子正要打火,我一按他的手臂,“等一下。”
   前面来了一辆灰扑扑的白色中巴,停下,有四五个人下车,都是附近农民的标准打扮。我看的当然不是他们。在他们后面,最后一个下车的,是一个高高个子的男孩,穿着白衬衣牛仔裤。那张阳光英俊的笑脸顿时让我心里一酸,不由得有泪雾在眼里弥漫开来。
   ------天哥,这张脸多么地像你……
  
   (二)
   窗帘是白色的,我的长裙是黑色的。
   一白一黑,一样的飘曳垂地、一样的沉郁静默。
   亮子站在不远处,也沉默着。
   良久,我转身面向他,微笑道:“没事,你出去吧。”
   亮子不动。
   我重复了一遍。
   他仍旧不动:“香姐,我陪你。”
   突然地,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我一抬手便将窗台上的一盆花给打翻在地,然后指住他,厉声道:“滚!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非要陪着我?”
   亮子眼睛也不眨一下,淡淡地说:“我不是谁!天哥要我照顾你!而现在,就是你最需要照顾的时候。”
   这句话让我顿时崩溃,猛地用双手紧紧捂住了眼睛,不让他看到突然而至的眼泪。可是泪水太多,从手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房间里静静的,好像除了我自己就没有别人。
   这个亮子,早跟着天哥练就了这么一种在某些时候让人尽可以当他不存在的本领。
   但是我知道,一到关键时刻,他就是下山的猛虎,奔跑的猎豹,啄食的鹰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平静下来,放下了捂着脸的手,想拿纸巾擦下脸。
   亮子递过来一条洁白的毛巾。
   擦干泪,我恢复了微笑:“我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他审视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出去,带上了门。
   我保持着微笑目送他。
   可是门一关上,我就不禁身子一软,慢慢地滑坐到地板上。顺手扯过窗帘来,又捂住了脸。
   这一次,我没有流泪。
   只是静静地呆着。
  
   亮子说,那个日子是在半年之后。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最坏的打算是不成功。
   如果那样,便大家成仁好了!谁怕谁!
  
   (三)
   静静的咖啡馆的一角,坐着我和小麦。
   亮子依旧阴魂不散,坐在离我们不远处。
  
   “小麦,姐姐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香姐。”
   “现在还不到两点,等两点半到三点的时候,你想办法让亮子从我身边消失半个小时。”
   “香姐,你知道这不可能。”
   “求你了妹妹,只有你能帮我。”
   “可是他答应天哥好好照顾你的。”
   “你帮了我,就是在帮天哥。如果你不帮我,天哥真的会没命的。”
  
   小麦沉默,又黑又长的漂亮睫毛一上一下地忽闪个不停。
   半晌抬头,眼睛清亮地盯着我:“那你得告诉我,你要这半个小时做什么?”
   我闭口不语,低下头用小匙搅动着咖啡。
   金属小匙碰到杯壁,发出叮叮呤呤的响声,十分的好听。
   她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绝不把这事告诉亮子,这总行了吧?”
   我这才微笑道:“我约了一个人。”
   “谁?”
   “狐狸。”
   “约她做什么?”
   “她也帮我约了一个人。”
   “谁?”
   “我不认识。但是,如果说世上还有人能救得了天哥,那就是他了。”
   小麦微微沉吟了一下,突然纤手一扬,很帅气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女服务生闻声过来,“麦经理。”
   “青青,我姐姐头有点痛,你去开一个雅间。”
   小麦吩咐道。
  
   (四)
   狐狸来了。
   她本名胡丽,朋友们都叫她狐狸。这外号于她相配得天衣无缝。因为看她长相,就像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一样,美丽妖娆得无以复加。我们常说,如果要她扮演妲己,只需马上换上古装就一切OK了。
   她原来和小麦一起在这家咖啡馆工作,是小麦介绍我们认识,后来却比小麦跟我还黏乎。她曾悄悄地跟我说小麦像个婆婆而我像个妈妈,逗得我哈哈大笑。从此喜欢上了这个看似狐媚却十分天真的女孩。
   后来她被一个大款养了起来,可那大款命短,仅一年就去见了阎王,于是她便又重新获得了自由。这小妖精神通广大,本市政界商界一向都混得很熟。可以说,只要她想办成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当然,这都归功于她的漂亮。不然哪有那么多的男人肯为她做事?
   我对她周旋于男人中间一向不以为然,一直劝她再找个合适的固定下来。但一提这事她就愣神,怔怔地半晌不答话,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她。
   这次,天哥的事只能找她帮忙。也只有她是最合适的。
   电话里她说:“香姐,这事棘手得很,可能付出的代价比你想像中要大得多。”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为了天哥,无论做什么我都在所不惜。
  
   天哥出事以后,我和狐狸这是头一次见面。
   这小妖精还是那么煽情,一见面就把我抱住,眼泪决堤似的,马上浸湿了我的衣服。
   我连忙将她扶好,微笑着对跟在她后面进门的男人伸出右手:“香琪。”
   那男人一脸的惊艳,伸手与我相握,却忘了介绍自己,也忘了放开我的手。
   我淡淡地,任他握着。
   我是不喜欢啰嗦的人。既然下了决心,除了要达成的目的,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狐狸使劲拍开他的手,嗔道:“你干嘛?我们香姐可不像你以前见的那些女人。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还不介绍介绍自己呢?”
   男人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江清源。”
  
   我打量着他。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脸孔白净,长相还不太令人讨厌,就是眼睛色了一些,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只有半个小时,便不浪费时间,门一关上就进入正题。
   还算顺利,比我预想得要好。
   他们离开后,我打小麦的手机:“小麦你过来吧。”
  
   (五)
   小麦和亮子一起过来。
   亮子神情平和,看样子一点儿都没起疑心。
   后来我问小麦,她是怎么把亮子支开的。要知道这小子固执得像头牛,有几次我都被他气得要发疯,可他的态度依然是雷打不动。只要出门,他就像个鬼影子一样跟着我。
   而小麦,据说是和他相爱过,但谁都知道那已经是八百年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遇到天哥。现在他们可是像冤家一样的。
   小麦粉面微红,说道:“香姐,很多事情不必问那么清楚的。反正我有我的方法。你只要保证,千万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我就对得起亮子。”
   我不再问。
   当然,我也没有给她任何保证。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如果真要认真去做某些事的话,还是应该做得到的。
   在和江源清第一次见面的两个月之后,我以小麦的名义开了一间另一家咖啡馆。
   我没有告诉她是以她名义开的,只说请她帮我打理。
   这时候我已经从狐狸处得知,小麦和亮子分手是因为一个意外怀上的孩子。
   亮子不想要孩子,要她打掉。
   而小麦宁愿分手也留下这个孩子。
   于是两人就分手了,从此各不相干。
   如果不是因为都是天哥,加上后来和小麦一见如故的我,他们几乎连个面都不见的。
   后来亮子有些后悔,想见孩子。可小麦不理他,也不许他见孩子。
   亮子是个臭脾气,说不见就不见。也就僵住了。
   那天,小麦就是用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引得亮子离开了我半个小时。
   同时告诉他,青青会一直守在我的房门外面。
  
   小麦为了我,第一次让亮子与孩子相见。
   这丫头也绝,只让亮子见十分钟,嫌少就不让见,由亮子自己选择。
   后来我和狐狸都说她对亮子太狠心了,她只笑,不说话。
   亮子竟然忍了。
   据小麦说,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服软。
   亮子知道小麦和我犹如亲生姐妹。
   不然依他的性格,就是为了孩子他也不会离开我半步。
  
   又过一个月,我将天哥的大部分财产匿名捐给了希望工程。条件是他们要帮我资助一个叫杜宇的孩子上完大学。如果他考上的话。
   杜宇,就是那天我去看过的那个男孩。也是天哥唯一的孩子。他学习很不错,我相信他一定能考上大学。
   那个和我继母一样穿廉价罩衫的瘦女人,是天哥逃亡之前娶的妻子,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三年。
   然后第四个月,我回自己家,给继母留了一些钱。
   虽然她以前对我很苛刻,而且父亲已经去世,可她总还是我弟弟的母亲。我那十二岁的弟弟是她亲生的,她应该能够好好地照顾他。这样,我的父亲在地下也能安心。
  
   这四个月期间,我和江清源见了很多次。
   开始还叫上狐狸,后来就只有我们俩。
   每次亮子都会在暗中守着,而且地点都是在咖啡这种人多的地方。
   亮子已经知道我找江清源是为了救天哥,所以他并没有责怪小麦,只是说,下不为例,绝对的不下为例!
   他现在和小麦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见面也多了。当然每次都带着孩子一起。
   我和江清源谈得很好。天哥那一小部分财产便是用在这地方了。虽然是小部分,可用来去敲一些当官的门,还是非常的有份量的。
   事情仿佛非常地有希望。
   我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笑容越来越多。
   直到第五个月。
  
   那天江清源突然告诉我,事情有些棘手,原来计划好了的不能实行了。
   我呆住。
   这意味着天哥的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已经到了这时候,回到了起点就意味着天哥几乎没半点机会了。
   “怎么回事?”
   江清源一反往日亲和的态度,异常的冷淡。不仅目光不似以前那么热情地在我脸上巡逻,略微说了几句话他就表示他很忙,有事要先走一步。
   然后不等我答话,就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
  
   我呆坐在座位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亮子过来,连叫几声“香姐”。
   我回过神来,急道:“亮子,你打电话给狐狸,让她快来。”
  
   (六)
   亮子打电话让狐狸来。
   语气也很急。
   他已经从江清源的过早离开和我的反常反应看出,事情不顺利。
   狐狸正好在跟一个人谈事情。在电话里发愁道那人是有名的硬茬儿,恐怕不太好脱身。
   亮子说他去接她。
   于是先把我送到家,然后去接狐狸。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他很快便把狐狸带了回来。
  
   一见狐狸我就紧紧地抓住她:“江清源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狐狸叹了口气。坐下。半晌道:“香姐,钱对这人来说已经不稀罕了。”
   “那他要什么?古董吗?你让他说出来。我都想办法给他去弄。”
   狐狸咬牙道:“这挨千刀的狗杂种!他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什么意思?”我似乎有点儿明白。
   “香姐,他要你。他早就跟我说了,让我转达这个意思,可我怎么能?现在果然事情就出变故了。”狐狸恨恨道。
   亮子一掌打在桌上:“他不想活了。敢有这个念头。”
   我不说话。其实女人的直觉早就已经告诉我江清源醉翁之意不在酒。
   “香姐,你别理他,我们再想其它办法。”狐狸道。
   我依然不语。
   其它办法!要能想不早想了?而且,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能容我们再想其它的办法?
  
   亮子担心地:“香姐……”
   我摆摆手:“这事我得好好想想。你们先出去吧。狐狸别走,一会儿我叫你。”
   亮子还待再说,我看着他的眼睛:“事关天哥性命,让我想想好吗?”
  
   (七)
   还是一白一黑。
   白的窗帘,黑的长裙。
   我面无表情地站着,不转身。
   狐狸悄悄地出去,留下江清源在房间。
   门带上……
  
   江清源离开的时候,我悄悄地去隔壁亮子门前听了听,有轻微的鼾声。
  里面的人还在沉睡。
   我在亮子喝的水里面放了些东西,估计他一夜都不会醒。
  
   几天后,江清源打电话告诉我,事情差不多了,只是钱还不太够。
   我让亮子把剩下的钱都给了他,连同我所有的首饰,让他自己去换钱。
   由死刑改为无期,毕竟不是很容易的事。
   亮子一脸的狐疑,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去了。
   我知道他在想,怎么事情又有转机了?
   我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所有事是对是错。我只知道天哥不能死。
   我死,他也不能。
  
   (八)
   天哥死了!
   狐狸没有骂错!江清源果然是个狗杂种!
   我所有的努力与期待像一个气球一样在一个周日的上午十点被一声枪响击破,成了在风中荡来荡去的碎片!
   那正是前面所说的半年之后。
  
   在那个周日到来的早上,我一醒来就觉得胸口闷得不得了。
   我以为是长久的心情积郁所至,没想到那却是一种征兆。
   中午的时候,狐狸突然来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一见我就泣不成声:“香姐,江清源……他骗了我们!……天哥今天上午十点已经被……”
   我如雷轰顶!张大了嘴巴,傻了一样地呆在那儿,不能相信地看着狐狸。
   亮子一把抓住狐狸的胳膊,眼睛死死盯住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狐狸哭道:“天哥他……江清源是个骗子!”
   亮子“啊”地怒吼一声,伸手将狐狸推了个趔趄,回身便向外走。
   狐狸叫道:“你去干吗?”
   “找那姓江的杂种算帐!”
   我突然间清醒了,厉声喝道:“回来!”
  
   亮子停住,转身,已经是哭出了声来:“香姐,你让我去吧!这小子竟然骗我们!”
   我面无表情:“不行。天哥嘱咐你让你照顾我,他也嘱咐了我让我管住你不再犯事,不让你再重蹈他的复辙。”
   亮子抱着头蹲下了。那么帅气的大小伙子,在两个女人面前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天哥……”
   狐狸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香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先把小麦叫来。”
   我仍然面无表情,仿佛说话的不是我自己。
   “香姐,我来了。”小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我告诉她的。”狐狸低声道。
  
   小麦进来,眼睛红红的,看样子也哭过了。
   天哥!除了我,都为你哭呢!我心里默默道。
   狐狸握住了我一只手,晃了晃,眼泪又流了下来,道:“香姐,你别这样。你哭吧,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我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我不哭!”
   小麦欲言又止:“香姐,你……”
   “好了!不用担心我!我有话跟你们几个讲。”
  
   (九)
   静静的客厅里,只有我说话的声音。
   亮子、小麦和狐狸屏息听着。
  
   “我太天真了!低估了江清源那种人!”
   “我原以为他们有奶便是娘,给钱便给办事,而且,我还把自己也送给了那个无耻之徒。”
   “其实这事一开始就是没希望的事情,天哥犯的事太大,谁都救不了他。努力去做,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来医。”
   “江清源骗了我们,其实也无所谓了。他这种人,早晚也不得好死!亮子也不必去找他算帐。老天爷会让他有报应的。”
   “这个结果,是我早就预感到的。我想天哥也是。也许,他自己就没想让我们去救他。他嘱咐我和亮子的话,就是在安排身后事。”
   “五年前我遇到了天哥,也认识了亮子和小麦,然后是狐狸,从此就像多了几个弟弟妹妹一样。想起你们就觉得心里很温暖。多亏有你们,我这几年才过得这么开心。天哥出事后,也多亏你们的陪伴,尤其是亮子,时刻保护着我。我谢谢你们!也替天哥谢谢你们。”
  
   亮子的眼睛红了:“香姐,你别这么说,你是天哥所爱的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要不是天哥,我现在还在咖啡厅当小工呢。”
   我不理他,继续道:“那个咖啡馆是以小麦的名义开的。亮子和小麦以后不许闹别扭了,赶快去登记结婚。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这样,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其实,我知道你们只是在赌气而已,感情还是不错的。”
   小麦和亮子对看了一眼,低下头去。
  
   “狐狸我不担心。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一直很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香姐,你别说了……”狐狸哭道。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有合适的,还是得嫁人。”
   狐狸抬起泪眼看了看我,有点儿羞愧:“香姐,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让他奶奶带着,比小麦的孩子还要大。我家在邻市农村,老公有病,常年躺在床上,我得挣钱养活他们,还要给老公治病。但是又不能在家门口挣那种钱……”
  
   我不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以示没关系,继续说道:“我把大部分钱捐出去替天哥赎罪,因为那钱本来就不是他的,而且他如果判成无期,钱对他也没用。把小部分的钱用来救他的命!因为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替他安排杜宇求学的事情,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我不能直接给他们钱,因为天哥说过那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你们一定都不明白天哥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当年会犯下杀人的滔天大罪,以至于在外逃亡近十年。其实也很简单,那个人让他和他的弟弟帮他挖一个汉王的古墓,说好如果挖到文物卖了钱三人平分。他们在汉墓里面看到了很多文物,有珠宝,还有一件金缕玉衣,天哥的弟弟当时好奇就穿在身上,结果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过一会儿死了。那个人本来就已经起了贪念要独吞,于是就拿刀逼着天哥也穿那件金缕玉衣,天哥不穿,两人扭打起来,后来天哥把刀夺了过来,就这么失手杀了那人。从此天哥逃亡到南方,把文物卖了很多钱,前几年才敢偷偷地回来,没成想又遇到了我……”
   他们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人说话。
   狐狸也不哭了。
  
   最后我说:“说了这么多话,我真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狐狸和小麦立即同声道:“我陪你。”
   “狐狸陪我好了,小麦陪亮子一会儿,别让他出去干傻事!”
  
   (十)
   睡觉之前,我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来狐狸已经把被子铺好,站在那里,关心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又叹了口气,上床。
   狐狸帮我盖上了被子。
   我转过身去,朝墙躺着,慢慢地闭上眼睛。
   马上,眼泪涌了上来,开闸般地往外涌,很快打湿了枕头。我咬住了被子。
  
   我无声地流着泪,可是并不太悲伤的感觉。
   我早就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做了到时怎么做的准备。
   我甚至在微笑,想着天哥曾说过的一句话,“从此以后,在这世上我就是你的家,你的依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天哥,你以为这便可以说话不算数了吗?
   你是我的家,我的依靠!你别想丢下我不管。
  
   后来我便睡着了。
   永远地睡了过去。
   在那之前,我仿佛还迷迷糊糊地做了梦。
   梦里是那么的真实。
   快乐的童年。母亲突然去世。继母苛刻无情。父亲软弱。十六岁去打工,二十六岁时与我相恋并同居八年的外省男朋友席卷了我所有的积蓄,不知所踪。两个小混混找到我说男朋友借了他们钱把我押给了他们。然后,是我在冷冷的夜里拼了命的跑。然后,碰到了天哥。然后……
  
  
   没有然后了。这个小说太烂。我几乎要疯掉了,只好匆匆结束它的寿命。呵呵!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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