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那棵,插在父亲头上的
　　爬出发绿的颅骨,小花淡黄
　　
　　起先它小得象蚕豆
　　面皮菜瘦,营养不良
　　找到它的时候,它正被人类抛弃
　　在路边,有一小截是断的,淌出青色液体
　　受伤的苗子
　　有人不值得去多看一眼
　　我经常望着它,回想童年那些缺少的食物
　　父亲带它回家,浇光四个季节
　　隔三岔五去望望
　　偶尔还跟它说话
　　我那时在城里上学
　　父亲也常来望我
　　偶尔也跟我说说话,或者闷头抽烟
　　
　　石头一样
　　
　　我说的就是,长久钉立在血管的那棵
　　像一棵伤疤经常被触摸
　　银杏长叶了,父亲笑,伸手摸摸它的绿
　　出枝了,父亲还是笑,但不说话
　　
　　我多么想笑一笑
　　象父亲站在面前,闷头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