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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和鹰
□ 残文
2007-07-07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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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受伤的山鹰从空中跌落下来,恰巧掉在鸡窝的门口。母鸡看见了,走进来问道:“你是谁?怎么躺在这里?”
“我是山鹰,高空的气流摔伤了翅膀。”
“噢,原来是山鹰先生!”母鸡立刻亲热起来,“就住在我家里吧!我一定好好照料你。”说着把山鹰搀扶着安置在自己屋子里。
母鸡很想知道天空的事情。她早就梦想着能像山鹰那样在空中飞翔。于是便问:“山鹰先生,空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山鹰望着天空中那浮动的白云,回味着那自由自在的飞翔,深情地说:“实在太美了!”接着他把高空中俯瞰高山大川的美景,迎着呼呼的疾风高唱胜利歌的欢快心情都讲给了母鸡,母鸡听得如痴如醉,拍了拍翅膀,恨不得一下子也能飞到天空中去。
“你能帮我到空中去吗?”母鸡亲昵地给山鹰理了理散乱的羽毛,恳求的说。
“只要我能重返高空,一定帮你。”山鹰慷慨地说。
母鸡对山鹰照顾的很周到。每天除了给山鹰按时喂米喂水,还给他梳理羽毛,擦洗伤口。山鹰对母鸡的殷切照顾也很感激,再三表示,他一定把飞翔的本领毫无保留地教给她。
山鹰的伤势很重, 的翅膀在降落时又被树枝划破了,流着血,化脓了,一动也不能动,只好静静地躺在鸡窝里。
一天天过去了,山鹰的伤势还不见好转。母鸡开始犯起愁来,对山鹰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后来甚至对山鹰厌恶起来。
有一天山鹰的翅膀剧烈地疼痛,他咬紧牙关坚持着,就像在高空中冲过最后一股寒流的袭击。他知道,这样的疼痛是一种好的现象,说明肌肉正在恢复,新的活力正在重生,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母鸡对山鹰却完全失去信心了。看着他疼痛难堪的样子,颤抖的几乎要脱落的翅膀,还有从羽毛里渗出的湿漉漉的汗水,悔恨当初不该收留这个废物。
“山鹰先生,我的屋子实在太小了,这对你的伤势很不利……”母鸡终于下了逐客令。
山鹰早就发现了母鸡的厌恶情绪,想离开这里,可是翅膀实在疼痛得不能挪动,便恳求道:“求求你,让我熬过这几天吧!”
“不行,我马上就要生儿育女了,家里实在太挤,你还是走吧!”
“谢谢你,母鸡先生。”山鹰说着使劲地扇动着翅膀,从床上跌下来,剧烈刺心的疼痛使他很快昏过去了。
母鸡先是吃了一惊,慢慢地冷静下来,心里想:“山鹰能在空中飞,不就是因为有一双坚强的翅膀?而翅膀不全凭那丰满的羽毛吗?我要有了山鹰的羽毛还愁飞不到天空中去?”母鸡想到这里,就向山鹰扑过去。
母鸡贪婪地拔着山鹰的羽毛,拼命地往自己翅膀上插。山鹰醒过来,一看母鸡那穷凶极恶的神态,心里又气又恨又可笑。他想了想,将计就计地央求道:“母鸡先生,你可千万别把我那又长又粗的几根硬毛拔走,我全凭它飞翔呢!”
母鸡一听那几根又长又粗的硬毛是最珍贵的,于是就偏偏过去拔。拔啊拔,长得好结实,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拔下来了。
母鸡把山鹰的羽毛横七竖八的插在自己的翅膀上,认为这一下总算大功告成了。他走上高高的崖尖,望着蓝蓝的天空,把翅膀一展,跳了下去……
谁知就在他的翅膀展开的时候,插上去的羽毛飘飘零零就脱落了。他并没有飞上高高的天空,却掉下了深深的谷底……
山鹰的那几根折断的羽毛被拔掉了,新的羽毛很快就长起来了。又养了几天,山鹰完全恢复了健康。
母鸡好容易才从深沟里爬上来,当她看见英姿勃勃的山鹰,不由得大吃一惊。山鹰向他点点头,拍拍翅膀,腾空而起,越飞越高……
而母鸡呢?她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枣儿熟了
七月边边
枣红圈圈
枣儿屁股
圆圆的红圈儿
把千里之外的游子
都圈回
故乡的七月
八月边边
枣落杆杆
又长又细的杆儿
也够不着
稍尖上的枣儿
纷纷落下的叶子
是熟透的思念
九月边边
穿计走线
棉衣里捎一把枣儿
红红的是心愿
甜甜的是企盼
小小的核儿
是妈妈的挂牵
○ 河 流
不是一条腿的河流
这是河流的一条腿
那一条
走在秦岭以南
这一条
走在秦岭以北
叫河流的人
是我的祖先
李白说
他的白友就有三千丈
可见身躯高大
他从蛮古走来
要到哪里去?
我这小小蚂蚁
只管搬家
摸不着东西
○读短信即兴
——小妹来信说,故乡的瓜熟了,很甜,她代我享用了……
你吃了夏天
把秋天留给了我
黄叶里搜寻
误了季节的遗憾
你吃了白天
把夜晚留给我
夜太短
梦太长 .
怕等来天明
你吃了甜
把苦留给我
苦在夜里咀嚼
天亮了,仍沒变甜
你吃了故乡
把流浪留给我
走遍天涯
哪儿是我
熟悉的门庭
○走进我的季节(三首)
拄着拐杖
走进我的季节
脱去不可身的戏装
墙角里晒着太阳
当个观众
秋天,和我一样
患了半身不遂
看似在哭
其实,在笑
泪,除了盐和水
不再有什么内容
笑,总比哭好
笑过时的黄莲不苦
笑到手的苹果不甜
笑我的小孙孙,不知
什么叫寒冷
○写着诗歌回家
回故乡的路
记忆里清楚
脚下糊涂
上坡成了下坡
往左成了向右
拐来拐去的弯儿
一眨眼
就是多年以后
最后的一段路
再短,也走不够
再长,也不舍得走
一步写一首诗吧
一首诗
写他五冬六夏
能不能找回,逝去的
一春三秋
让每一朵山花
讲一段相思苦
每块石头
说说大山如何变成土
剩下断章残页
带回另一个世界
裱糊我那
走风露气的小屋
○心灵的对话
———怀念一位早逝的诗友
你走了多年
通讯簿藏在我的枕下
动不动就席地而坐
和我诉说
小羊、嫩草、山坡
莫说,荫槽不通电
心灵的对话
风儿就是电波
莫说人死如灯灭
真情那盏灯
伴着星月
永远活着
抿一口小酒吧
你送我的老白汾
舍不得喝
怕灭了的火苗儿
被酒浇活
又跑到小桥上
把夕阳读出鲜血
你的电话号码
像蝌蚪,还是那么活泼
别轻易更换
来生来世
蝌蚪变成青蛙
荷溏边,月下再来对歌
苦楝花开了(组诗)
○老牛的冤屈
为了一泡尿
把老牛打成重病
不得不卖给屠宰厂
夏天,撒尿的地方
多收了几升麦种
才想起,那头牛
并沒做错什么
那些麦种
围着千山万岭
总在诉说着
尿的故事
○给石头
送我一个疼痛的跟斗
我不会怪你
只怪我
沒长眼睛
罚它去流泪
把你搬开
把眼睛
还给别人
谁都会高兴
○深山小庙
开门入庙
坐满了诗人
不知写过什么作品
坐在这里
都是有模有样的神
我来之前
定在热烈争论
看庙老汉
提着一串钥匙
打不开一缕表情
真正有灵气的
还是那只老鼠
它的兴趣
在我的干粮袋里
也学神的样子
我轻易不肯解囊
如果干粮给了它
我脚下的山路
就会饿断肠子
○影子和灵魂
影子和灵魂
拄着一根拐棍
走看走着
影子撇开灵魂
在别人锅里解手
灵魂追上来
正赶上擦屁股
拐棍当柴
愤怒点然
想瞧瞧,影子是什么模样
奈何,四周尽是影子
没有脸面
○ 马 儿
小时候
竹马的腿
长在我身上
想去那哪里
就去哪里
路上还有人护送
年轻时
骏马的腿
长在理想身上
草原没有手掌宽
山沒有头发高
总嫌马儿腿短
老年了
马儿的腿
长在拐棍上
要去哪里
商量了几天几夜
拐棍指指汽车轱辘,
让它代替
○ 画 圈 儿
太阳三杆,地上画圈
圈子越画越大
村、县、省、国
还想画到国外去呢
奈何,沒那么多干粮
太阳西偏
仍在画圈
圈子越来越小
国、省、县、村、院、炕
最小的圈
桌上的饭碗
碗也端不动了
山坡上一扣
我的坟堆
○炊烟及其它
炊烟,把日子
烧成灰
写在蓝天上了
铜烟锅,将疲惫
烧成土
亮在荫槽里了
带巴烟,将我
烧成病
咳嗽在深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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