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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1214--[望月之卷](上)

镜子另一边
2003-10-20 08:06   收藏:0 回复:2 点击:4626

    第二十一天
  --[望月之卷]—
  
  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无名的山谷,秋高气爽,梧桐树叶有些发黄,阳光却难得的明媚。树下,一个少年正在练剑。几缕阳光透过树叶轻抚着少年的脸颊。少年一头长发飘逸而乌黑,脸型消瘦而略显得有些苍白。他,的名字叫做翰思。
  剑,正舞的迅疾,剑所发出的破空声时起时伏,时快时慢,有时如龙啸般清亮,有时又似和风般轻柔。不时,有几片树叶飘落下来,被翰思的利剑一挥两半。他正舞的兴起,一个人影从树上轻轻飘下,人未落地,剑气却已触到了翰思的额头。那人来的看似缓慢,可瞬间已经到翰思的上方,阳光刺眼,看不到来人的脸。那人挥剑直劈下来,剑招中缠绕着浓重的剑气,压得翰思有些喘不过气。他慌忙举剑去挡。只听得当当几声响,翰思的剑已经落在了地上。
  “翰思,你的剑法,最近少有进步啊。”来人落在一旁,是个白发老人。他面色凝重地对翰思摇了摇头。他手中拿的,竟然只是一根细树枝,而刚才让翰思的宝剑落地的正是这根树枝。
  “师父。”翰思面有愧色,立即跪地抱拳向老人一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翰思,你在我这里多少年了?”老人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
  “自打师父把徒儿从荒野里捡来,已经十七年了。”
  “恩,不错。”老人点了点头,“翰思,最近你有些心绪不定啊。”
  老人说完,转身去了,只留下翰思独自呆立在树下。
  “跟我来吧。”片刻,远处传来老人缓慢而低沉的声音。
  翰思愣了愣,捡起地上的宝剑,急跑几步,追着老人远去的背影…
  
  第二十二天
  
   翰思有些迟疑,这里是后山,师父十几年来禁止他进入的地方。而这一次,师父却领他来到了这里。这里的树林和山谷与其他地方的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林中有一小片开阔地,地上有一个的小水潭。水潭,只比脸盆略大些。水潭旁有块青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字:望月。石碑前有一个小小的凹洞,三寸来深。过去似乎插着什么,翰斯就不得而知了。
  “守着这望月潭。”老人向他指指潭水,又用手比出一个三字,“三天,其间不得让任何东西落入水中。”
  “是,师父。”翰思抱拳目送着师父远去的背影。等老人离去,他便在望月潭边盘腿坐了下来。
  第一晚,平安无事,翰思一直在潭边闭目打坐。天色不错,抬头,可以看见一轮明月。正值十五,潭水中映出皎洁的圆月。
  第二晚,翰思在潭边练剑。又是个好天,黑暗的天空中只有几丝轻云,月亮仍然是格外的明亮。一阵秋风掠过,树上几片枯叶悠悠落了下来,似着了魔一般向望月潭飘去。他暗叫不好,原地打了个转,剑和人一同飞身往潭边。那一瞬间,只听噗噗几声,即将飘入潭水之中的那几片枯叶,竟已被翰思用剑背在空中一一弹开。翰思的剑拍打在那飘逸而松脆的枯叶上,仿佛拍打在结实的青砖上一般。那几片枯叶直直飞向一旁,如铁片般嵌入了泥土之中。随即,翰思轻轻落在望月潭前,剑倒插在地上,单腿跪地。他在仔细查看了一遍水面之后,心里才轻叹了一声,好险。想起师父的嘱咐,他不敢再离开潭边半步,打起精神来,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不禁有些好奇的想:“如果有东西落入水中会怎么样呢?他开始仔细打量这潭水,潭水很深,看不见底。如果有东西没入水中,师父又怎么才能够知道呢?”想着想着,他忍不住伸手用食指指尖在水面上轻掠了一下。
  平静的水面微微动了动,泛起一丝涟漪,水中的那轮明月也跟着变得有些破碎。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触过水面的指尖变成了水银色。那银色包裹着他的指头慢慢地蔓延上来,直到第一个指节才停止。他急忙用衣袖使劲擦了擦变色的手指,却擦不掉。他又从靴子里拔出随身的匕首,小心地刮了刮。手指有点生痛,可那该死的颜色却没有一点褪去的意思。翰思有些害怕,却不清楚是自己因为这奇怪的事情而害怕,还是害怕师父知道他违背了命令,碰了潭水。
  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翰思食指上的银色却始终无法除去。怎么跟师父交代呢?翰思真希望自己只是在做梦…
  
  第二十三天
  
  “翰思,我吩咐的事情,你没有做好啊。”正当翰思为手指的事情发愁的时候,老人已经悄悄地飘然而至。
  “啊,师父,徒儿没…”翰思慌忙将手缩进了衣袖中。
  “哦?”老人叹了口气,“那么你的手怎么了?伸出来。”
  翰思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来。
  “咳,是右手。”老人又叹了口气,“那颜色一旦染上,是永远不会褪去的。”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翰思被揭穿了秘密,当即跪了下来。
  过了许久,老人慢慢的转身,离去了,留下一句话:“下不为例。”
  
  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了,这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天一亮,老人交给翰思的任务就完成了。翰思坐在望月潭边,借着月光打量着自己那银白色的手指。食指在月光下反射出金属才有的光泽。
  “望月潭啊望月潭,你是把我害苦了。”翰思望着一旁的潭水苦笑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说什么我也不碰你了。”
  秋风拂过,水面上的映出的月亮幻化成各种奇怪的图形。忽然,水下有东西发出了奇怪的白色荧光,透过潭水折射出来映在翰思的脸上。
  “水里到底有什么呢?有了,我只是看看,不去碰潭水。这样就不会被师父责怪了。”他这么想着,俯下身,趴在水边,小心地探过头,往水里看去。
  透过潭水,翰思始终看不清发光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头埋的更低了些,几乎快贴近水面了。不经意间,翰思那黑色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下来,触到了水面。当他发觉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一头黑发已经全部变成了银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现在的翰思望着水中自己的影子,一头银色的长发,看起来怪怪的,但却算不上难看,甚至可以说有些好看。翰思有些哭笑不得,寻思着这次师父真的要大发雷霆了。而此时,老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甚至不给他隐瞒的时间。翰思知道瞒不过,只好跪下听任师父处罚。
  老人看着他一头的银发,并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过了许久,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翰思,去吧。”接着转身飘然而去,远远地传来幽幽地声音,“别向人提起我的名字。即使你回来,我也不再见你。”
  翰思跪了一夜,老人再没有出现。天已经大亮了,翰思默默地向老人远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随后捡起身旁的剑,最后望了一眼望月潭,下山去了…
  
  第二十四天
  
  翰思在树林里有路没路的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一个小镇外。繁华的小镇,喧嚣的闹市,许多的人。这些都是翰思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这里年轻人都是黑色的头发。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的银白色的头发。有些人开始小声的议论。
  “这个人真奇怪啊,看啊,他的头发。”
  “是怪物吧。”
  翰思听到了,于是躲起来,找来块白布把头发包了起来。他在镇外的小河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倒影,还不错。这下他才放心地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在镇里转了一天,傍晚,他来到一间客栈,想找些事情做。
  “大叔,请问你这里找人做事么?”他走进店里问掌柜的。
  “你会炒菜么?”掌柜的想了一想。
  翰思摇了摇头。和师父在山上吃的都是山果,偶有野味也都是烤来吃的。
  “那么宰羊杀猪呢?”
  翰思又摇摇头。羊和猪,师父都对自己讲过,可自己从来没见过活的。
  “那,恕我帮不了你了。”掌柜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奈。
  
  此时,翰思才发现自己有太多事情都不懂。自己最厉害的就只是剑术。然而翰思并不喜欢打斗。何况师父常教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他不要轻易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剑法。
  他垂头丧气地出了客栈。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开始下起小雨来。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这时,一队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急急地往这里赶过来。
  “大小姐,我看雨今天是不会停了,我们今晚就住在这家客栈吧。”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他抬头看了看客栈的牌匾,回身抱拳说到。
  被唤作大小姐的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得到许可,中年汉子先进了客栈。一干人随着说话的中年汉子往客栈里走。
  “让开让开。”走在中年汉子身后的一个壮汉,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翰思的肩膀。
  翰思本能地往肩上一使劲,那壮汉反而有些偏偏倒倒。
  那人咦的一声,立即拔出了剑向翰思挥了过来。翰思想拔剑,才记起自己的剑已经抵了晌午的饭钱。无奈,翰思只有躲过那壮汉劈来的剑,肩膀往那人的心口猛地撞去。那壮汉被翰思撞得连人带剑往后飞出数尺,趴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都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兵器围了上来。
  翰思正要招架,然而却发现自己此时此刻不能够再乱动分毫。因为,有一柄剑已经从他身后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在这之前竟然没有能察觉到身后这个人的存在。身后的人,正是刚刚走进客栈的那个中年汉子。翰思本能地感觉到,即使自己手上有剑,正面与这个人对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取胜…
  
  第二十五天
  
  “其他人都把兵器收起来。”刚才被称为大小姐的女人一挥手,终于发话了,“阿杰,去看看虎头伤的怎么样了。抬他进屋再说。”
  原来刚才被自己撞倒的那人叫做虎头,翰思这么想。这个女人的说话的语气虽然有点凶,声音却很好听。
  那中年汉子和其他人收起了兵器先进了客栈。随后,两个人持剑把翰思也押了进去。最后,那个叫阿杰的年轻人架起地上的虎头也跟着进了客栈。
  客栈大堂里,虎头已经清醒多了,忍着痛开始冲着翰思破口大骂。两个押着翰思的人,其中一个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另一个则在翰思身上摸索着。大小姐摘下头上的斗篷,换下了身上的蓑衣,显出一身红色的衣裙。刚才出手制住翰思的中年汉子,已经知会完掌柜。此时,他正叉手站在她的身旁。
  “阿杰,虎头的伤,怎么样了?”大小姐优雅地坐了下来。
  “断了根肋骨。”
  听到这话,她仿佛一惊,站了起来,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查过了么?”片刻,她微微侧过头来,朝向翰思这边。
  “大小姐,搜过了,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武器。”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她走到翰思面前,眯着眼打量着他。
  翰思只是沉默,望着这近在咫尺的少女。
  少女面色红润,细眉大眼,眉宇间显出独特的魅力。虽然他长年和师父在山上隐居。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绝对是一个美人。
  翰思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眼前的处境,看着眼前的少女发呆。那少女也凝视着他,眼神中透出一股摄人的气息。或许只是片刻,翰思有些恍惚,以为他们俩仿佛一出生就长在这里一般。其他的人都看着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等待着。一时间,客栈的大堂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一旁虎头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在大堂里回荡…
  
  第二十六天
  
  “你们,放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终于了开口,把翰思拉回到现实中来。她挥了挥手,示意架着翰思的两人把剑收起来。
  “为何方才制住我,现在又要放我?”翰思有些疑惑。这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虎头,还不住口!”她没有回答翰思的问题,而是先侧头瞪了眼还在嚷嚷的虎头,“是你撞了人不对在先,又打不过人家,还有什么好嚷嚷的!”虎头闭了嘴,不敢再嚷,因为疼痛小声地呻吟着。
  “因为你的眼神,坏人没有你那样的眼神。”见虎头终于安静了下来,她这才缓缓地对翰思说道。她接着道:“我们整天长途跋涉,人在江湖,神经有时过于紧张。虎头他性格卤莽,你别生气。”
   “我伤了人,该道歉的是我才对。”翰思不是个爱记恨的人,何况自己确实伤了人。
  “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少女见翰思不计较,微微笑了笑,接着问道:
  “不知道你师承何处?”
  “我?我没有师父。”既然师父不让翰思向别人提起他的名字,他只得不说。
  “哦?那方才…”
  “我天生力气大,方才是误打误撞…”
  “你力气真大,虎头也算是我们中间力气不小的了…对了,你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我从东边的山谷里来,要去哪,我也不知道。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身无分文,正在找事情做。”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虎头受了伤,需要有人替他扛东西。虽然他受伤是自己的错,可是人毕竟是你打伤的。你该不会拒绝吧?”
  翰思想了想,的确找不出拒绝这个美人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
  “对了,忘了问,我叫邀月,你叫什么?”待翰思告诉了她,她回头对身后的中年汉子说,“兰叔叔,介绍大家给翰思认识吧。”这时翰思方才知道在客栈外出手制住自己的这个人姓兰。
  
  第二十七天
  
  就这样,翰思开始在邀月的手下做事。他们一共有七个人,大小姐邀月,领头的中年人兰可,七个人中数他年纪最大。其他的人都三十岁出头。年纪与翰思相仿的只有负责照看虎头伤势的阿杰。
  翰思从小和师父在山中长大,不爱说话。也因为他伤了虎头,所以最初大家都不怎么搭理他。时间久了,因为翰思为人勤快,大伙也开始渐渐喜欢起他来。
  雨,越下越大,大雨一连下了两天,因为虎头受伤,他们便在客栈休息了两天。第三日的清晨,雨过天晴,他们起程向西而行。又走了两天,终于来到一个繁华的城市——白云城。
  翰思从没有到过如此热闹的地方,忍不住地左右张望着。而其他的人只是默默地走着,似乎他们对这里很熟悉。
  他们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个十分气派的府第前,停了下来。是什么大户人家吧,翰斯这么想。
  “大小姐,兰总管,你们回来了。”看门的人看见他们立即笑着迎了上来,向邀月行过礼,“我这就去禀告城主。”
  翰思听到,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这里,是邀月的家。更没想到的是,邀月竟是白云城主的女儿。自己一直以为邀月不过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
  邀月一脸欢喜地径直进了门,去找自己的爹去了。以翰思现在的地位,当然没有资格去见城主。在他放下行李之后,就被兰总管安排去了后院修剪花草。
  又过了二十多天,虎头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他人虽然卤莽,但性子颇豪爽,不记仇,平日里与翰思说笑最多的反而是他。
  每天,翰思都起的很早,趁着大家还睡得香的时候练习武功。等大家都起来了,他便又重新变回那个只是有力气而不会武功的小花匠——翰思了。
  
  第二十八天
  
  又到了一个十五的夜晚,翰思有些睡不着,他悄悄地走出了房,来到后院。他轻轻抚摸着平日自己照看的花草,抬头望着那如轮的月亮想着心事。自己下山已经有一个月了。如果没有月光,如果没有那望月潭,如果…自己也许会在山上呆一辈子吧…也许…
  “这么晚了还没睡?”当翰思正望着月亮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他认得这个声音,那是邀月的。他转身向邀月行了个礼。
  “大小姐。”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叫我邀月就行了。整天被那班人大小姐长大小姐短的,叫得我人都老了。”
  “是,大…邀月。”翰思一开口,发现不对,硬生生把刚出口的半个“大”字又吞了回去。
  邀月看见他这窘态,扑哧一下乐了:“好了,不难为你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看看月亮。”
  “我也是睡不着。”
  翰思轻轻哦了一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话题,于是不再说话了。邀月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抬头望着皎洁的明月。翰思侧头偷偷地看了眼邀月。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显现出她另一种与平日不同的美丽,翰思看的有些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邀月侧过头来,似乎发现翰思在看着她。
  “时候不早了,我回房睡了。”翰思的脸微微一红,连忙向邀月拱手告辞,转身走了。
  “这个人,真古怪。”邀月转身看了眼翰思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突然,她看见他头上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烁了一下。她再细看,原来,是一缕露在头巾外的银色的头发。邀月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吧,她这么想。
  这夜,翰思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睁着眼,望着黑暗的屋顶发呆。他心里默默地念出一个名字:邀月。想着这个名字,他不禁轻轻地笑了笑,翻了个身,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九天
  
  秋天,偶尔也有几天阳光灿烂的日子。暖人的阳光下,翰思正在园子里摆弄着花草。整个上午,他都在忙碌着。此刻,他的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他瞧四周没人,于是把头巾摘了下来。这样,清爽了许多。他银色的长发在秋风里飘摆,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此时此刻,邀月恰巧踏入了花园,又恰巧看见了翰斯和他银色的长发。实在是太美丽了,像流动的水银,又似夜空中闪烁的银河。邀月看着他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光芒的银色长发有些陶醉。片刻,她又清醒过来,趁翰斯还未察觉,悄悄离开了花园,回房去了。
  邀月在房子里渡来渡去,脸上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微微的红润。她还在想着翰斯,想着他那一头漂亮的银发。自己过去从来没有注意到他总是戴着头巾,也从来没有发觉他的面容,原来是如此的英俊。她理了理心绪,让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然后出了房门。
  她在门口停了停,叫住经过她门前的虎头:
  “虎头,去园子里,让翰斯采些花儿,亲自送到我房里来。”
  虎头依言,匆匆去了。
  翰斯看见有人来了,慌忙重新又戴上了头巾。
  “嘿,翰斯,忙什么呢?” 来的人是虎头,“大小姐叫你采些花送到她房里去。”
  翰斯答应着,弯腰采了把野花。
  “你怎么能采这么差的花,”虎头喝道,“这可是大小姐要的,还不换些最漂亮最珍稀的。”
  “不用换,”翰斯冲他一笑,“野花更香,大小姐会更喜欢的。”说完,他扔下有些不明就里的虎头,往邀月的房间去了。
  
  第三十天
  
  翰斯拿着那把野花来到邀月房前,敲了敲房门。
  “是翰斯么?门没插,进屋来吧。”里面传出邀月缓缓的声音。
  “大小姐,你要的花。”翰斯推门进了屋。
  “唉,又叫我大小姐。”邀月冲翰斯笑了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接过他手里的花闻了闻,“花很香。”
  “你喜欢就好,邀月,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去干活了。”翰斯看着她把花插进了桌上的花瓶里,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唉,等等,看你满头大汗的,坐下喝杯茶歇一歇吧。你那么热,为什么也不把头巾摘了呢?”
  “啊,我头上有瘤,摘了怕吓到大家。”翰斯皱了皱眉,撒了个谎。
  “哦?”邀月点点头装作明白了的样子,趁翰斯不备,突然抬手掀掉了他的头巾。翰斯一头银色的长发似水银一般泻了下来。
  翰斯啊的叫了一声,尴尬地看着邀月。此刻,邀月正笑盈盈地望着他,脸上有的不是惊奇,而是一种专注。从近处看翰斯的脸,再配上一头银色的长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他们就这样在屋里对望着,许久许久…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翰斯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而邀月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翰斯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却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忧郁。他拾起地上的头巾,重新扎上,转身,出了门…
  当晚,翰斯离开了这宏伟的府邸,离开了白云城。就在他离开的时候,邀月收到一张字条。纸条上只有六个字,是翰斯写的:
  承蒙关照,再见。
  再见,我们真的会再见么。邀月捏紧了字条,若有所失。
  黑夜,没有月光。邀月独自来到城头。城墙之上,她望着城外一片漆黑的远方,任由萧瑟的秋风牵扯着自己的衣裙。
  黑夜,在城下,翰斯最后望了眼白云城高耸的城头。城墙上的火把被猛烈的西风吹的晃晃悠悠,忽明忽暗。
  两人的目光在黑夜里远远地交错,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觉。没有对话,只听见呼呼的风声。然而,风中,却似乎包裹着两句话:
  …我当你是朋友,可你,却当我是大小姐…
  …我不当你是大小姐,可我,却当自己是小花匠…
  ……
  当翰斯离开的时候,漆黑的夜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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