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传说17·胡杨林社区·月扬-个人文章

　梵水瑶：新年舞会
　　　　一场普通的篮球友谊赛，以水恒和贺天杰很无耻地一起揍一个纷扬高中的人为止，像五岁时一样，他们两个太冲动了，冲动到丢人现眼，很没有格调。
　　　　其实并不太生气，只是一直不太理会他们了，只是想要让他们得到一个教训，我并不是个娇小姐。
　　　　和白颜莉学拳术已有些日子了，她说我很有天赋。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来临，仅再有半个月，便过新年了，成绩与以往许多年一样，无惊无险，刚刚合格，只除却一样，白颜莉教授的心理学，和拳术一样，对待这个我也很有天赋。
　　　　在放假前的一个星期，对于毁稿事件已有了些许证据直指向关芮，我觉得愤怒，他为什么要做这样卑劣的事儿？曾经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很奇怪的有了失望的情绪。
　　　　新年有个舞会在陶祖家举行，市上所有名门都会举家前去，规模颇巨。
　　　　精心挑选了一套礼服，淡蓝色，裙尾恰到脚踝，前短后长有折皱花边，新泽也破天荒地穿上了燕尾服，从未见过他如此打扮，虽是帅气却也让人忍俊不禁。其实他是有王子的气质的，只是许多年来，被掩盖了。水恒西装革履的样子倒还算正常，许是看得惯了。
　　　　晚上六点整，陶宅门口，车水马龙。
　　　　从未来过陶家，这是第一回，见到陶宅倒是觉得它雄伟的像个城堡似的。
　　　　“姐姐，姐姐。”我人还未入大厅，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这样喊，是陶渊明吧？
　　　　“明儿，”我蹲下，张天双臂道。
　　　　小家伙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咯咯咯地笑说：“姐姐，玩儿。”
　　　　我有点无可奈何，但仍是抱着他进了屋，大厅，已觥筹交错。
　　　　突然感觉有点压抑，望向场中许多熟悉的身影，有卓志群，紫玉行的孩子；有刘羽，贺天杰；也有天彦哥哥和关芮。
　　　　深呼吸，望向关芮，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感觉奇怪，就任凭陶渊明拉着我四处乱窜，匆忙地和一些人打过招呼便又辗转进入了花园。灯光显得远了，隐隐约约，这里很安静，仿佛置于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可是我的地方哦！没别人知道的！”明儿见我看呆了，得意地说。
　　　　“难不成这还真是桃花源？”我笑问。
　　　　“桃花源是什么？”明儿显得很困惑。
　　　　“啊？”呵，这可难到我了，给这么一个小孩讲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他能明白吗？糊弄糊弄算了，于是说：“桃花源就是秘密基地，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里，好不好？”
　　　　“好！”
　　　　“哈哈，”有点得意地笑了，“明儿，看天。”
　　　　随意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坐在高高的石台上，双脚离地，轻轻荡起，仰头，望天。因为宅子建在城郊的关系，空气污染不大，满天的繁星竟显得那样灿烂，像破碎的钻石，轻轻铺在高贵的墨蓝色的天鹅绒布上，有一种悠远的让人窒息的感动。
　　　　“提起心意，望断秋水，抓住天下，只为了你。醉了，爱了，忘了，怕记起。只要安静，有你，足矣。却怕一日，失策，终于失去了你。风吹散云的情，意犹未尽，天广阔我的你，只剩唯一……”不知何时，我脑袋里总会显现这个旋律，而在这一刻竟情不自禁的唱起，这是第一次。曲调悠扬，歌词一字字的从我口中蹦出，感觉那样熟悉。
　　　　唱着唱着泪流满面。
　　　　“姐姐，不哭，不唱了。”明儿傻傻地说，然后，我笑了。
　　　　从来强装坚强，结果只有崩溃，从不刻意在别人面前流泪，只两人除外，一个是新泽，一个便是陶渊明，而我更喜欢和陶渊明在一起的感觉，只有那个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我，才是真的我，完全放松，自由自在，无所顾及。
　　　　陶祖差人四处找我们，呼喊的声音愈大，我对明儿说：“回屋吧！”他点了点头。
　　　　奇怪的构造，在我牵着明儿进入大厅时，所有人都对我们行注目礼。
　　　　新泽表情怪怪的，走过来，蹲下，抚摸明儿的头。
　　　　“你干嘛？”明儿很不情愿地躲开了他的手，他尴尬的笑了。
　　　　“渊明，跟姐姐去门口接姑妈。”路小丁走过来说。
　　　　“不。”明儿坚定的扭过头去。
　　　　“小子，你最近很烦唉！”路小丁说着便强行抱起明儿，走了。
　　　　“不嘛，姐姐，不！”任凭明儿不知疲倦的大声呼喊，反抗，却是没有一点意义的。
　　　　我在那么一刻，感觉失落。
　　　　舞会正式开始，音乐响起，陶渊明还没被路小丁带回来。
　　　　贺天杰邀请我，进入舞池。
　　　　无法随着旋律踏起舞点，翩然。心里仿佛是在演奏着另一场音乐会，有些古老而悠远的歌曲。匆匆，离开了舞池。
　　　　看另一边，新泽与刘羽正跳得不亦乐乎，有点呆。
　　　　“梵小姐！”
　　　　“嗯？”我回头，只见陶祖微笑着站在那里，手里端了一杯酒，“陶爷爷。”我说。
　　　　“渊明很喜欢你吧？”他问。
　　　　“嗯，”我点头。
　　　　“那你喜欢他吗？”他又问。
　　　　“嗯。”我依旧点头。
　　　　“希望你能多来看看他，和他玩，好吗？”陶祖的口气似是在肯求，我觉得奇怪，一个那么大公司的董事长，凭什么来肯求我？明儿的家世太好了，又何愁没有玩伴呢？这个肯求，最终的目的又是为何？
　　　　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困惑，陶祖的脸上显现出忧愁，曾经所见的董事长的光彩退却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普通老者的沧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渊明命不好，才六个月大，父母就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逝了，他现在才2岁就已经很难让人亲近了，难得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当他是亲弟弟的去疼爱，好吗？”
　　　　我突然觉得难过，点头，坚定无比。
　　　　许下诺言，定要好好对待陶渊明，一生一世。
　　　　明儿再次回来大厅时，满脸的不高兴，昂首挺胸，骄傲的像只公鸡。
　　　　“姐姐姐姐，”见到我，他可乐了，欢快的向这边儿跑来，我亦微笑着，等待。
　　　　“叭叽！”还有点儿没回过神，只见明儿趴在了地上，而导致这一变化的“凶手”，正是关芮的脚。
　　　　很难得明儿竟没有哭，还很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揉揉受伤的腿，然后很不客气地瞪向关芮，突然间，我有点怯，以关芮的个性，就算只是小孩，只要惹得他发火，准会毫不客气。忙急步走过去。
　　　　“你讨厌。”明儿生气的说，尽管声音稚嫩，我仍是可以听出那口气中的愤怒。
　　　　关芮面无表情，只淡然的看了明儿一眼，转过头去。
　　　　明儿从未受过这等轻视，更怒了，撅起嘴，瞅准关芮的腿就是狠狠一踢。
　　　　关芮没有鬼哭狼嚎，我想那才该是明儿这一踢的真正威力，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面色凝重，缓缓转过头去盯着明儿。让人感觉他这一系列动作都很慢，慢到以为他有反应迟钝的嫌疑，我却知道，这只是他的作风，他一贯的作风。
　　　　明儿惊叫着被关芮拎着领子提起一米多，我上前给了他一拳，然后所有动作停止。
　　　　明儿被安全的放回到了地上，哭泣着；关芮的脸上出现了一大片红肿，我的脸很烧，身子有些颤抖。
　　　　灯光变得诡异，众人亦随之变得诡异，关芮突的皱眉，显现微微怒气。
　　　　“你疯了？”他轻问，如梦呓一般。
　　　　“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孩子，这话该来问你吧？疯了吗？”我轻轻的回答。
　　　　“哼，”他冷冷一笑，“梵水瑶你敢这样对我？”音量忽的放大。
　　　　原本我还有些歉意的，却被他又冲又臭的语气顶的烟消云散，存在于骨子里的傲气也被激发，他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不乐意了，哪怕这件事错归于我。
　　　　“凭什么不敢？在陶家欺负陶家的孩子，你够嚣张呵？”我亦不客气的回敬。
　　　　关芮的表情很不好看，有些青白。
　　　　“你想怎么样？”他问，口气有所缓和，可他这样一说，我更怒了。
　　　　“你说怎么样？怎么现在听来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不是吗？”他的情绪似乎很淡定。
　　　　“混蛋！”我不禁的骂出了口，方才意识到失礼，安抚情绪，口气也淡了，“你永远都是这样有理由吗？好骄傲啊！你的骄傲会允许你做卑劣的事儿吗？还是你的骄傲根本就是假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的脸微红。
　　　　“你自己心里清楚！文学社的稿件！”我一言点破。
　　　　“什么？”关芮略微一沉思，表情困惑，忽的又好像恍然大悟，眼神有些凄凉，大笑，“哈哈，我在你眼里竟是这样的人么？”
　　　　看着面前关芮的身影，我竟然感觉有些难过，好像自己是个恶人，抢了他的玩意儿。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原也是个极难回答的问题，关芮面无表情，一步步移向大门，在从我身边擦过的瞬间，停顿。
　　　　“我恨陶家的人！”他说，然后开阔步伐，离开了陶宅。
　　　　我，呆在一边，面无表情，这一刻，却是连困惑也失去了理由。
　　　　音乐，起。
　　　　明儿拉起我的衣角，说：“姐姐，玩去。”
　　　　我笑，笑的有些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