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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魂的诉说(12)

三公主
2007-08-02 01:40   收藏:0 回复:0 点击:4838

    12/失恋
  自从入团落选,我像泄气的皮球,做什么都是有气无力的,每日步行一二公里地的学校,那脚上似有千斤大山压着硬是抬不起来,回到家里向床上一歪懒地望一眼镜中心事重重的自己。
  虽当着人的面不至于长吁短叹,那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向谁去倾诉呢?你说你这小青年“空对诗家强说愁”,不管怎样总比那八十岁的老太太身价优越多了,人家都快进棺材里还柱着拐到处高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呢,你在这儿“晓风残月、人比黄花瘦”岂不寒碜人?
  所以说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就算那老态龙钟的绝症使人发愁、就算凡世一生空度、红尘琐事使人烦忧、爱情不再、事业无成,也绝不能哭。入不了团算什么?功课优、成绩好,那只是功名t利禄的一部分罢了,要谁证明做什么?老师的夸赞、同学的羡慕,那都是过眼云烟。总之,‘眼目的情欲,心中的骄傲’那是俗人的事情,我辈不可学!
  可悲的是:我既入尘世,眼目和心都沾染了俗毒,我逃不脱一位凡夫俗子的劫难。所以我难过,我悲伤,我孤独,我寂寞——没有一位知己朋友来听我倾诉!
  你既争强好胜,能用优良成绩来证明你的不凡,可是你连一个小小团员都入不上,既入不了团还能入党么?还能升学么?既便侥幸升了学又能干出什么些名堂来?所以你不过如此。你清高什么?你傲什么?你不如现在就吃喝玩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怕不虚度此生。
  我心里这样反反复复、思思悠悠,行动上似乎也比过去变化了许多。我是变了,走路气昂昂的,胸部挺地比谁都高。母亲对此很不高兴,她说:“小三子,你花哩胡哨妆扮什么?我可是没钱给你买脂粉!你还是本份老实些为好,咱们家从来不出那嘻嘻哈哈的野丫头!”
  母亲的话在我是耳旁风。我用半燃的火柴杆沾灶灰描眉;用染色的红纸涂腮唇、涂指甲,然后对镜子左照右照整衣衫……这样转来转去就是老半天,上学迟到是经常儿的事情。班主任拿我没招儿,况且他领头大搞师生恋,相比之下这小女孩爱美之心本是正常啊!
  我大模大样把一张“入党申请书”交给他,然后慢慢地欣赏他的脸由白转红……一言不发。
  班主任他老人家敢么?我写的是什么是情书呵!
  我在序言中写道:“亲爱的班主任恩师大人,既然李大小姐和你共叙‘芭蕉、梧桐’可以入团,那么小女子虽无颜色可比,却愿意怀抱琵琶立在遥远的蒙古大草原学王昭君,如泣如诉地弹着‘汉宫怨’,不知道这遥遥无期的‘汉宫怨曲’在你这儿是否换得有期的偿还……?”
  天知道,我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野史小传?向这位博古通今的班主任老师挑战,证明了我的勇气。我豁出去了,反正也快跳出这个臭班了,逃出这厮的魔掌羞辱他一翻又奈我何?我就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不信天下的老师都如一样差劲?!
  几位要好的同学向年迈的老校长写“抗议书”被我拒绝了,我说:“算了,惊师动众的,大家颜面无光,只要班主任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入不入团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是违心话:你说你成绩优良,连个小小的团员都没入上,还逞什么强?傲什么呢?我面子上是无所谓,心里甭提多憋闷了。见了同学头抬不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我那作为俗人的虚荣心在做怪?不管怎样我只是觉得命运不公,而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捉弄我,而自己却没有还击的力量呢?
  我写“情书”的事儿,红和萍都知道,她们悄悄说:“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最近为校园里传来某老师将调走的新闻,班花哭地什么似的,而班主任暴跳如雷,只怕没功夫理会小三子的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真的无理取闹?她们以为我是报复、我是为这“团员”而耿耿于怀……其实红和萍与倒霉的小三子一样在她们十五岁少女的情怀中,年青英俊的班主任从刚调来的那一天开始:学校里几乎所有的小女生都把他视为自己心中的偶像!暗恋之风在校园里滋生——湘,不,班花似乎比我们幸运运些。他们是同乡,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顺理成章,他们比别人要亲密些。但也并不像谣言说的那样过份,否则那位古板的校长老头儿不骂死他们才怪,毕竟这是中学,说天好也不会提倡“恋爱自由”的。
  本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在这个校园里,每一只小天鹅都唾涎那位蛤蟆王子。偏我又是位爱做白日梦的主儿,总认为潘多拉的魔盒里并非都是魔鬼,若巧在某个不入眼的角落里躲着一位天使不为人所知,岂不可惜?
  我仇恨魔鬼,全班乃至全校同学都知道;我痴恋魔鬼没有一人知道,既便我自己起初都没有觉察到。
  爱情与团员相比,自然入团事小。
  我的心情因恋爱而悄悄地甜蜜起来,虽然这恋爱的到来与否,还遥遥无期。
  红和萍素昔和我要好,但她们心中充满领“团员证”的喜悦,对我这位好朋友的心里感受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她们在一旁正兴奋地谈论着,班主任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
  全班的小女生立既转移注意力,眼珠儿骨碌碌地从讲台转到班花身上——
  “你们瞅我……做什么?”湘有些恼,声音蚊子似地尖细吓人。
  “人家是祝贺你入团了呗!”她的同桌是位男生,标准的一副娘娘腔居然敢回敬湘的话。
  其它男生都哄笑起来。
  湘的脸憋地通红,趴在桌上一句话都不说。女生们互相咬着耳朵低低地说着什么——这是周末班会,也是这学期完结的最后一堂课,所以教室内的热闹和喧哗,身为班主任的他并不想怎么制止。
  我冷眼看着他把“红本本”一个一个发下去,发到那些入团的同学面前……
  我面无表情,心里也没什么想法——这是人家的光荣,碍我什么事呢?然后我就把头埋在书桌上睡着了:我希望就这样睡死过去才好……!
  有东西在我头上敲了两下——我抬头,看见高大的他,把一个红本本放在我的书上,然后两手相互搓一下,若无其事地走回讲台去,然后宣布放学、宣布这学期的结束。
  亲爱的班主任一走,红和萍立既扑过来,推推发愣的我,然后抖动那个红本本“嘶拉、嘶拉”地响——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一面小圆镜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碎了。
  红和萍笑我臭美:“书里夹小镜子做什么?”
  我愕然:“这镜子并不是我的!”
  “那么镜子是谁的?真是——猪八诫照镜子自找难看……哈哈”。
  刹那间,我的脸紫胀如猪肝……
  我没有回答红和萍的话,把小红本本悄悄地收拾好,心里面在小心移移抚慰着自己:没事,没事……爱情与团员作比较,还是入团光荣!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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