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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故事】放手
□ 锦瑟华年
2007-08-16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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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恋爱年代
我是蓝心。
朋友们叫我蓝妹妹,可明亮说我是个小巫婆,所以他叫我格格巫。
我和明亮约会了三次之后他来到我家。他敲开门的一刹那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是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但还没有哪个男孩敢正大光明的站在我爸爸妈妈面前。
明亮约了我,家人竟也没有反对,这倒让我更惊异不止。这是我第一次在阳光下和男人恋爱。
我有过一次不成功的恋爱经历,属于早恋,几乎遭到家人以及所有亲戚朋友和老师同学的反对。我和前男友像两个过街老鼠一般悲惨的度过了青春萌动期,爱情也不幸夭折。
我是明亮的初恋。
明亮说自己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看到我戴了一双闪亮的耳环,他顷刻间就喜欢上了我。我对这种说法很疑惑,不知道明亮到底是对我一见钟情还是对我的耳环一见钟情。
爱情来的比我想象的突然,也比我想象的风调雨顺。
明亮温和、纯洁、善良。家庭出身优越。
我从没深刻思考过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来和自己匹配,在我那样的年龄,还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么残酷的问题。
不必躲躲藏藏,不用做贼心虚。没有争吵,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我和明亮充分享受着年轻、健康、阳光的爱情。
我从没有见过一对恋人像我和明亮这样和谐完美。
唯一的遗憾是我的业余时间有一大部分要用来看书、画画、写字,而明亮几乎没什么爱好。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相爱,至少我这么认为。
那个年龄的我总是自命不凡,其实不仅仅是我,大多年轻人都没有能力正确的认识自己。我自以为读过几本名著,也看了一些关于爱情的故事,还有过一次恋爱经历,所以我应该是成熟的。
我总是留着散乱的短发,穿着牛仔裤,背着画夹在画室里画画。除了喜欢吃零食,喜欢抽烟,我不化妆,不穿名牌衣服,不拜金。
我的美术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离了婚的男人,时常有个女人来画室看他,这种复杂的感情问题在我那个年纪总是搞不明白。女人的眼睛里常流露出几分怨气,偶尔他们吵的面红耳赤。虽然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成功的举办了几次个人画展,在美术界也小有名气,但在我的眼里,他的私生活将他的高大形象已经毁灭的所剩无几。
他送给我一本自己出版的画册,有一部分是人体写真。
“只要你努力,以你的潜质,一年内一定能举办个人画展。”
我有点吃惊,心脏激烈的跳动了几下。但我并没有从此开始加倍努力的准备个人画展,依旧穿梭在谈恋爱和画画之间,而且画画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明亮带了个朋友来画室找我。
“小巫婆”,我听到明亮在叫我。
我戴了顶运动帽,身上粘着油彩从画室走出来。走到明亮面前的时候他的朋友还没认出来我是女孩。
“我还以为是个男的。”
我们都笑了。
我没有举办画展,不久就离开了画室。关键的一个原因不是因为没有毅力和耐心,是从我的老师要求我做他的模特那天起,我开始越来越厌倦留在画室里。我没有再去画室上课,但并没有放弃画画。
参加朋友们的聚会也是我和明亮的恋爱内容之一。一起吃饭,喝酒,听男人们闲扯。
我不知道是否自己的记忆有误,但至少在记忆里,在那段年轻的时光里,没有遗憾,没有委屈。
我和明亮一周约会一到两次,形式比较单一,吃饭、看电影是我们约会的主要内容。
五一假期,我们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我对家人慌称单位组织活动,和明亮一起踏上了东去的列车。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到达一座小城。
明亮拉着我的手在街上走,第一次逃离家的新奇和兴奋让我们两都无比快乐。
我们找到一家小旅馆,不知道是该登记两间房还是一间。
“一张床十块,包房二十。”看门的老头操着一口的地方话。
“格格巫,你一个人住怕吗?”
“怕。”我低着头牵着明亮的手。
“我们包一间房。”
我们终于落脚在这个远离家的小城。房间里没有浴室,虽然简单,但很干净。
明亮打了水,我洗漱完毕,伸着滴水的脚在床边晃。
明亮拿了毛巾帮我擦脚。他吻了我,抱起我放在床上。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我还没有完全的思想准备,但我没想过反抗。我还不懂身体的接触也是一种爱的升华,还有一点心理障碍,我还是接受了明亮。
明亮似乎比我更羞涩,更像个女孩。当他的皮肤紧贴着我的皮肤,他的嘴唇触碰着我的嘴唇,当我感觉到他的颤抖,我是快乐的,幸福的。
阳光再次照射进房间的时候,我从明亮的怀里醒过来。
这是我记忆中看到过的最明媚的阳光,温暖,绚烂。照射着两张年轻、幸福、美丽的面孔,恍如天使。
我和明亮一起大汗淋漓的爬山,一起在树林中漫步。明亮一直牵着我的手,从未放开过。
三天后,我和明亮重返人间。
生活又回到平静中。我们安静的享受恋爱的快乐,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的几乎让人有些失落。
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是在我拜见了明亮的父母之后。
明亮的父亲是个已经离休的老干部,虽然退了位,但他们的精神优越感似乎并没有随着职位退下来。明亮的母亲是个脸上写着挑剔的女人。这次会见在不咸不淡的气氛中默默进行。
“你个头不高,还穿那么长的衣服。”明亮的母亲不屑的数落了我。
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向明亮投去求救的目光,明亮只是沉默着。我怒火中烧,却不好发作。
晚上明亮送我回家。
“你妈妈不喜欢我。”
“没有,你别多心。”
“算了,以后我也不去你家了。”
明亮像往常一样和我约会,并且越来越频繁的来我家里。我不会妥协,我的固执让我不能向他的家人低头。
转眼到了新年,明亮说他的家人请我去做客。
我很为难,但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硬着头皮,带着明亮买好的礼物去了他家。
没有我想象的可怕,明亮的父母没有为难我,并按照风俗给了我一个红包。
忽然觉得自己很单纯,是那个年纪特有的单纯。
我们总是在自己走了很多路之后才停下来看走过的路,谁都是从单纯走过来的。
记忆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将我淹没。
我憎恨自己在那个单纯的年龄总是表现的那么心灵手巧,我学画画,做服装设计。
在明亮的父母给了我一个好脸色之后我开始有点巴结的给他妈妈按照要求做一些裙子、衣服。
我一直想表现的像个好孩子,但事实证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是个好孩子。我的血液中流淌着太多不安分的因子,只是我还没有发觉。
二 爱情考验
当一个意外降临到我头上时,我几乎感觉到我要失去明亮了。
一个很平常的夜晚,我和明亮在家里吃了晚饭,和父母一起看电视。一个男人打破了平静。很久以前我交往的一个被称做大哥人敲开了我家的门。
“蓝蓝,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下了楼,大哥开始发标了。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他愤怒的指责我。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的问题,我只是叫你大哥。” 我茫然。
“可是你曾经挽过我的胳膊,现在却和别的男人谈恋爱。”
“我从没和你谈过恋爱,哪来的欺骗!”我又气有怕。
明亮已经下了楼,站在我的身边。
“你想怎么样?”他沉着的问这位大哥。
“感情损失费。”
我以为只有电视中才有这么恶虐丑陋的男人。我又愤怒又羞愧,自己竟然认识过这样的男人。
明亮掏出两百块前放进这个男人的手中。
“可以了吧。”
明亮拉起我的手转身上楼。
我惊魂未定,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我想说点什么,哪怕解释都是多余的。我希望明亮指责我,盘问我,冲我发火。
明亮什么都没说。他的沉默让我更加不安,我开始恐惧,害怕他从此不再爱我了,也许还有更糟糕的结局在等着我。
我无法相信一件对我来说几乎是天大的事情,对明亮竟没有一点刺激。
明亮回家了,第二天照常和我约会。在以后我们相处的时光里,他从未要求我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我觉得他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水,表面是那样平静清澈,可我看不到底。
“你爱我吗?”我忍不住问明亮。
“那你爱我吗?”他反问我。
“你不爱我。”我回答了自己。
可我没想过放弃,从未想过。
恋爱中的插曲还会不断上演,这不是谁的意愿能够左右的。
我和明亮又参加了他的朋友聚会。
明亮的几个死党我已经很熟悉,一起开怀大笑,一起吃饭逛街,所有的人都很快乐,只因为我们都年轻。
这个聚会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一堆男人,一个女人。我想他们已经不怎么拿我当女人看了,一起抽烟喝酒快乐无比。
明亮的头号死党警察拉住了我的手。
“你醉了。”我没觉得不安。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警察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你真醉了。”我有点不安起来。偷看了一眼正和其他几个男人交杯换盏的明亮。
“今天要是我真醉了,就不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会带着你一起私奔。”警察压低声音说。
我张口结舌,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没醉。
“他就是比我早认识你几天,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呵呵,我好象只会傻笑了。
“我和他是朋友,他想和你约会的时候就来告诉了我,我陪他一起在街上喝酒,他喝醉了,说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后来你们就约会了。”警察道出了全部实情。
我只能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
警察又开始和其他几个男人喝酒,几杯之后他真的醉了,掀了桌子,哭着走了。
警察开始给我打电话,我没有单独约见他。我用我的智慧安抚了他,告诉他大家以后还是朋友。我不忍心伤害他,我知道男人的自尊其实很脆弱。只有我心里明白,无论我先遇到谁,我还是会爱明亮。
我想我和明亮的爱情已经经历了考验,虽然我始终都没有听到我要的答案。很多生活中的故事告诉我,爱,并不一定要说出口。我认定了我们相爱的事实。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和明亮一直安静的相爱着,偶有一些小插曲发生,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相守的决心。
我还没考虑过结婚的问题,但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我和明亮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父母很焦急的催促我们早日成婚。
三 婚姻
明亮和我张罗着装修了我的旧房子,我们想让自己的家成为最温馨的港湾。
我们疯狂购物,每天累的气喘吁吁,花光了明亮的所有积蓄。
我和明亮去他家和他父母商议结婚事宜。
明亮的父母冷眼旁观,冷言冷语。
“你们筹办结婚已经够奢侈了,花了不少钱。”
我哑然。我们没有花他父母的一分钱。
“我们就不打算办什么酒席了,你们可以去外地玩玩。”
从他家走出来,我们俩心情沉重。
“这婚我不想结了。”我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明亮第一次显得那么无助,睁着眼睛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我心软了,这是我要嫁的男人,我爱他,我要和他共同生活,我不需要嫁给他的父母。
“算了,你的家人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一定会幸福。”我擦掉泪水坚定的说。
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我第一次感到人生的无奈。我即将是明亮的新娘了,可我为什么不快乐了。我觉得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被别人草草的了结了,就像被拦腰砍断一样。我愤怒,可我却不能哭。
爸爸妈妈成为了我最坚强的后盾,他们的爱在此刻全部释放给了我。他们帮我们采购,买家用的东西,在精神和经济上无私的帮助我们。
我要结婚了,和我爱的男人。我还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以结婚这样的方式来生活,但我的确是要结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宾朋满坐。
父母请了一些最亲近的朋友亲戚为我们祝福。
我穿着自己亲手做的红色绸缎的嫁衣,手中捧着玫瑰,和明亮一起走在没有红地毯的路上。
我和明亮举行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遗憾的一次婚礼。婚礼成为了我和明亮相爱史上的一个败笔,似乎预示我们从此将走向爱情的末路。
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们去旅游。
晚上,我在列车上哭了。没有谁比父母的爱更无私。
我和明亮几乎玩遍了南方的城市。
我们第一次从遥远的北方来到海边,激动兴奋占据了我们所有的情绪。我们尽情在海浪中嬉戏,整天在海边捉被海潮冲上岸的小螃蟹。吃完了海鲜又去那些说着吴侬软语的城市,我们太快乐了,让我们的味觉和视觉都应接不暇。
南方的城市总是多雨。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总能记起那些缠绵的雨。
雨一直在下,躺在异地的房间里,我开始想家了。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无论走多远,家还是唯一的归宿。
我和明亮结束了我们的长途跋涉,归心似箭的回到家中。
我结婚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是明亮的妻子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疯癫的女孩。我还是他的小巫婆吗?有时候我会问自己。
幸好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什么打破这种珍贵的和谐。
我和明亮每天各自工作,下班后一起在家做饭,休息的时候一起逛街,散步。
偶尔也有沉闷,明亮就在我们散步的林荫道上抱起我转啊转,“小巫婆,看你飞起来了。”我们大笑,沉闷一扫而光。我们几乎从不争吵,虽然我们也生活在和其他人一样的琐碎中,但我相信我们是个例外,没有人比我们更和谐,更完美。
唯一的改变是我觉得自己长大了。我多了一个目标,就是努力赚钱。
我做出了自己独立生活以来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辞去了单位稳定的工作,决定从商。
明亮没有反对,我相信我做任何决定他都不会反对,因为我从未见过他反对过什么。
我开始了艰难的从商道路。
租铺面、装修、进货。
开业的时候,我和明亮都很开心,朋友们都来捧场。虽然生意一般,但我们觉得走出了第一步,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一切都没有我们想象的乐观,生意的赢利并不多,只够维持正常的开支费用。
我一次次的踏上天南海北的列车,想尽办法找寻独特的货品。
我不想成为钱的奴隶,但我有一份责任在肩上,我不能让自己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除了不停的奔波,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高枕无忧。
我很累,从未有过的疲惫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包围我。但我不想埋怨,我没有觉得自己不幸福,虽然我只是个小女人,但这并不影响我为我们的生活描绘蓝图。
我开始和明亮有了第一次争吵。
“格格巫,今天我晚点回家,和同事聚会。”下班时间明亮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他是通知我,并不是征求我的意见。
我从不阻止明亮的任何外事活动,我认为我们之所以和睦就是因为这份相互的尊重和相对独立的空间。
我只是有点失落,稍微有点不满。
几天后,明亮参加了第二次聚会,这次他没有通知我。
晚上我疲惫的回到家,冷锅冷灶。累的没有力气做饭,我躺在床上等明亮。
晚上八点,没有电话,也没人回家。
晚上十点,仍旧没有电话,没人回家。
我开始生气,坚持着不给明亮打电话。
十二点的时候,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我不仅仅是生气,我开始担心明亮。
拿起电话,开始拨明亮的手机。
“老婆,我一会就回来了。”电话那头是明亮醉熏熏的声音。
我真是气涌如山。我还在多情的担心他的安危,可他却去寻欢作乐,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我扔掉电话,趴在床上大哭。所有的辛劳,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间都涌上心头。
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明亮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倒在床上睡了。
“起来,我要和你谈谈。”我余恨未消。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明亮一脸醉意。
“不行,你现在必须起来,就是明天塌下来,今天也要把话说清楚。”
“那你说吧。”明亮挣扎着爬起来。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阻止过你和别人约会吗?你干什么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吧,最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我声嘶力竭的嚷着。
“对不起。”
“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晚了也没电话来。”我终于哭出声来。
“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了。”明亮伸手把我搂在怀里。
我知道明亮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来哄我,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未讲过。我在他的怀里原谅了他,一场风波过去了。
我依旧振作精神,继续打理生意。
风平浪静了没多久,平静又被打破了。
明亮照常上班,下班,有时候和朋友同事聚会,只是有点频繁,我是这么觉得,也许他并没意识到。
没有任何预兆,明亮整晚没有回家。
我打他的手机,一直在关机。
第二天下班我见到了明亮。他解释说晚上去朋友家喝酒了,手机没电了。
我知道他撒了慌。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欺骗我,但我不想揭穿他。
我把愤怒压在了心底,我没有和他争吵。
我开始了和明亮的冷战。
我们各干各的事情,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但我不主动和他说话。
我找女友去倾诉。
“你怎么不问他?”
“他说和朋友去喝酒了。”
“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相信。”女友义愤填膺的说。
我沉默了。
“你现在要注意了,虽然明亮一直很诚实,但男人是会变的,你也太自信了。”女友无情的批判了我。
所有女人的直觉都会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谎言。
我不禁问自己,女人的直觉都是准确的吗?还是说所有的女人都是疑心病患者?
我不想把风流艳史的帽子扣在明亮的头上,或许更诚实的说是我潜意识里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的婚姻蒙上这样的污点。即使全世界都说他在撒谎,只要我相信他的诚实,生活依旧是美好的。我宁愿相信他说的话。
我第一次欺骗了自己,并试图让这种欺骗成为一种习惯。
虽然我采取冷漠的方式对待明亮,但他每一天都会对我微笑。我想他是有些内疚了,我决定放下这个包袱,将这些积压的不快都忘掉。
总算结束了,其实冷战并不是我擅长的方式,让我压抑,难过。我还是更喜欢我们都微笑。
生活继续着。
明亮开始不止一次的夜不归宿。他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犯同样的错误,电话关机,整夜不回家。我也不止一次的和他争吵,但我无法改变他什么。
虽然生活中有这些不快,但和身边的朋友相比,我们已经很和睦了,朋友都称我们两是模范夫妻。
我的女友们携家属来做客的时候,明亮总是提前准备食物,下厨做饭,而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坐着聊天。朋友总是瞪大了羡慕的双眼,调侃说明亮真是个模范丈夫。
明亮总是害羞的微笑。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起,没有什么比他害羞的微笑更让人觉得塌实、温暖。
我没有被泡在蜜罐里,但我还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四 放弃
幸福也许是有期限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期限会是多久。是一年,十年,还是一生?
我生病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得了重病。
做了手术后我不能出门,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我不得不忍痛关了店。除了病痛,更让我难过的是自己耗费了所有的心血经营的生意就这么结束了。
明亮的父母让我出院的时候到他家去住,因为明亮要上班,没有时间照顾我。我很不情愿,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冷淡,而且我习惯了两个人的自由。但明亮的父母坚持,我无奈的接受了。
白天真是漫长,明亮不在家的时候真像是呆在监狱里。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盼着明亮下班回家。
明亮终于回家了,跑进我的房间。
“小巫婆,今天好点了吗?”明亮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微笑着。
“恩,就是着急。”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多想告诉他,我想他,想和他回到自己的家,哪怕白天一顿饭都不吃,只等他回家。
“一回家就跑进她的房间里,家里再没别人了?”明亮的妈妈发着牢骚。
明亮默默的走出房间。我的心拧在了一起,真想大哭一场。
坐在饭桌上,气氛尴尬沉闷。我怕自己的眼泪会不争气的掉下来,低着头匆匆吃了几口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脾气还真大,都是家里娇惯的。”
“今天一天都闷闷不乐的,就在房间里呆着。”明亮爸爸的声音。
明亮一直沉默着。
“生病了还要连累我们儿子,他还要上班。”明亮的妈妈恨恨的说。
这是我听过的一个母亲说出的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我只在小说中读到过母亲嫉恨儿媳夺走自己的儿子,但没想到这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冲出房间,拿起自己的衣服出了门。
一种巨大的孤独和耻辱传遍我所有的神经,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明亮追了出来。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我家门口。
我拒绝说话。
似乎绝望都无法表达我完全的感觉,这感觉比死亡更让人痛苦。
第一次,我如此憎恨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懦弱,他的沉默,如同对我的一种侮辱。
我一直试图将这段痛苦的记忆的筏门关上,可当记忆如同潮水般一涌而出的时候,我无力将其中一段砍断。
那是我生命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我几乎都没有指责明亮的力气,唯一能做的就是睁着愤怒的眼睛。
我在家养病,不是身体的病,是心灵的病。
三个月后,我得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但需要远离这座城市,去我一直喜欢的南方城市工作。
我彻夜难眠,思考着生活中的得与失。
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试图证明这个我爱的男人有保护我的勇气。
“你想让我去吗?”
明亮沉默了。
“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离家这么远。”我的声音近乎恳求。
“不去你不会甘心的。”明亮回答了我。
我的心碎了,此刻,我不再爱这个男人。
第二天清晨,我坐上了南去的列车。
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失去我的爱情。
我的心已是满目疮痍,所有的爱都已成为过往云烟,我像一个战士一样昂起自己高傲的头颅,保卫着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一切都该结束了,虽然在形式上,我依旧是明亮的妻子,可我不再是他的格格巫了。
我相信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了。
来到这个多雨的南方城市,记忆中的整个季节似乎都浸泡在缠绵的雨里。
我很少接到明亮的电话,即使打来了,也只是相互客气的问好。
我还没有解脱,但我释放了自己。
努力工作是我唯一的目标。
我邂逅了一个男人,亲密但有距离的交往着。我不再需要结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人生路途上的一段过程,谁也不必太认真。
这个男人有着比明亮更年轻的面孔,比明亮更多的活力。但他仅仅是我这个异乡人在异地的朋友,当我的旅途结束时,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我似乎比以往更清醒,更坚定的走着属于自己的路。
半年后,我的工作卓有成效。我决定回家,放弃这份工作。
我还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好打算,但我想重新面对自己的生活。
明亮来车站接我。
没有我想象的陌生。在我们分别半年里,我没有思念过他。
家还是整洁的,干净的,和我在的时候一样。
明亮一直是个整洁的男人,这是大多男人都不具备的品质。
当晚明亮又和朋友聚会,很晚才回来。
我没有觉得难过,很平静的度过了回家的第一个夜晚。
我瘦了很多。明亮买了很多牛奶,要求我每天像喝水一样喝牛奶用来补充营养和增肥。
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恨他,厌恶他。我只是不再爱了。
我觉得我老了,经历了这一切后,我不再是以前的格格巫了。
五 偶遇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现实的生活中,开始积极筹备自己的第一家公司。
公司是用明亮的名义注册的。我没有过多的想过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顺其自然。
明亮也和我的保持了一致的步调,他辞了职,和我一起忙碌新公司的事情。
分手,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遍,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也许是我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我已经懂得了爱情和婚姻的区别。
关于爱情,有太多的定义,任何一个女人都知道,爱情是奢侈的,是有保质期的。过了这个期限,就只剩下务实了,而婚姻是现实的。
生活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
新公司的业务逐渐开展起来。进展还算顺利。
明亮对新的工作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我能看出来他在努力。
大多下班的时候,我都会约一些新的客户一起坐坐,这是为了遵循客户的时间表,我们下班,他们上班。明亮不善于谈业务的事情,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应付这些场合。
偶尔有空闲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咖啡馆消磨时光,也和几个异性朋友时常约会。
那西最近频繁的约了我好几次,吃饭,喝茶。他是一个医生,单身。是我去医院看病的时候认识的。
长期的奔波和饮食不规律让我得了严重的胃病,那天晚上去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疼的直不起腰来。
那西给我开了药,打了止疼针,并要求我去检查复诊。
我只在病痛的时候才会去见医生,只要疼痛过去了,去医院对我来说就是麻烦多余的事情。
那西开始给我打电话,声讨我对自己的身体过分放任。他已经安排了第二天早晨的检查,以一个医生对病人负责的口吻让我再无法逃之夭夭。
我去了医院。
一切烦琐的程序在那西的帮助下简单快捷。
结果是胃炎和十二指肠溃疡。
“你还这么小,就得这么严重的胃病,幸好溃疡面不是很大。”那西边开着处方边说。
“我不小了。”我嘟囔着。
“回去按时吃药,饮食要注意,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事物,睡眠要充足。”那西拿着处方嘱咐我。
我伸手去接处方,那西没有给我,看了我一眼,径自去了药房。
那西提了一袋药回来。
“记得一定要按时吃。”
“谢谢,要交多少钱?”我吭吭巴巴的问。
“好了,药费留着下次你请我吃饭吧。”
我的大脑转了好几下,也没想到应对的话。
“病的时间有多长了?”
“好几年了。”
“你还没结婚吧?”那西问了个尴尬的问题。
“结婚了。”我如实回答。
“既然结婚了,病了这么久,为什么老公不照顾好你,也不带你来早点看病?”那西愤愤的指责。
我无语。这个男人对我的关心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一些久违的感动温暖着我。
我需要实践我的承诺,请那西吃饭。
周末我给那西打了电话,和他约在了一家中餐馆。那西如约而至。
两个人的饭菜,我没有点太多,只点了些精致的菜。那西对我的关心让我有点坐立不安,我感觉自己已经欠了他什么,我必须找一种合适的方式来偿还。
那西和我轻松的聊天,说一些医院的趣闻,听的我捧腹大笑。这顿饭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尴尬的时刻也来临了。结帐的时候那西断然制止了我积极买单的行为。
“说好了我请你的。”我辩解着。
“你还当我是个男人吗?我怎么会让女人买单。”那西坚决的付了钱。
“朋友之间,分什么男女。”我也急了。
“那天只是和你开玩笑说的,你还当真了。好了,就算你欠我一顿。”那西诡异的笑了。
我一直记得,我欠那西一顿饭,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顿饭再也无法偿还了。
我的神经还没有麻木到对男人的追求毫无感觉,我开始了和那西的来往。在内心里,我极力保持和那西的距离,我的理智告诉我还不能过分放纵自己的感情。
我并不迫切的渴望自由,对我来说,结婚或者单身,都只是生活的一种形式。我的灵魂是自由的,唯一遗憾的是男人不会只去爱一个女人的灵魂。
都说祸从口出,这句话我早已深有体会。多年来的工作生活经历让我不停的提醒自己,少说话,多做事。只说有用的话,少说废话。虽然我的思想一刻也未沉寂过,但我养成了尽量保持沉默的习惯。
偶尔和那西去河边的林荫道散步,那西会给我讲一些自己以前的感情经历,交谈让我们的关系也更亲近。那西会小心的询问我的生活,我只讲工作中的事情,不涉及自己的感情。每个人都有倾诉的欲望,我也不例外。我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将自己的嘴巴封起来,当自己的秘密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那无疑是件糟糕的事情。而向一个对自己有爱慕之心的男人倾诉自己的感情,更会成为一种负担,并且很危险。
谁都会对自己曾经的感情产生怀疑,能够释然的并不多。我不能说自己是唯一坚定的人,对于那西,我知道的确不是好感那么简单的感情。我还不太了解他,但我信任他。
一直以来,对于男女之间做朋友的这个问题,我总是持乐观主义态度,我坚定的认为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坦坦荡荡的感情。但很多人都站在和我截然相反的立场,他们认为男女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谊。当我和那西坐在咖啡馆喝着蓝山咖啡,望着玻璃窗外的雨珠时,我对自己的观点产生了怀疑。
六 彷徨
夜晚我照例约一些客户,然后回家。
明亮总是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当我出现的时候,电脑的屏幕只是大片的蓝色风景,没有打开任何程序。我不知道他坐在电脑前干什么,想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无从知道。
生活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意外会出现在什么时刻,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展现。
晚上十点半,我打开了家门。我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自己用钥匙开门,而不是敲门了。明亮在卧室看电视,我走进书房。好象有很久没交谈过了,他用电脑的时候我看电视,他看电视的时候我用电脑。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安。
电脑没关,明亮的QQ在线。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过多的好奇心会给自己带了灾难性的伤害。
明亮的聊天记录里,有个叫雪儿的女孩。他们言语传情,相互表达爱慕。
我在电脑前呆呆的坐着,只是坐着。愤怒、悲伤、混乱、惶恐,太多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而我的脑海里最终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沉默。
我不敢面对这一切,我像是自己犯了错,羞愧难当,我无法面对任何人。
我对自己说,镇定,镇定。
我还是狂怒,即使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镇定自己,心脏还是像裂开了一样疼痛。我竟是如此的自负,自负到自己一无所有时,却不知错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雪儿,我爱你,我愿意为了你打破现在的生活。”这句话,宛如一把利剑,将我所有的柔情砍断。
我的明亮是个从不说“我爱你”的男人。
我用自己的青春、爱情、婚姻终于验证了自己的错,我不是明亮的小巫婆,那个雪儿才是。
我的眼泪开始滑落。脑海中闪过所有我和明亮相处的时光,如同一部旧电影胶片,在我的眼前开始清晰的放映。
我以为自己的爱在很久以前就死了,我以为自己不再爱他了。可我却没准备好承受这一切。
我的理智与情感在内心苦苦挣扎,似乎要将我扯碎。我的情感还在徒劳的想欺骗自己一次,可理智却不允许。
临晨两点半,我做出了自己一生最重大的一个决定。
我叫醒了熟睡的明亮。
“我们分手吧。”
我没有哭。
第二天清晨,我离开了家。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的心早已经支离破碎,即使是悲哀都已无法盛放。无助的绝望充满我的胸膛,我像个孤独流浪的小狗一样徘徊在街上。
一个小时后,我提着行李站在了那西家的门口。
那西说:“你选一间房。”
“随便。”
那西开始为我采购日常用品,家里都是他单身用的一些简单东西。他换了干净的新床单,买了新的洗漱用品,买了衣架,把我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
夜晚,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我无法入睡。
我开始哭泣,眼泪湿了枕头。
那西走进我的房间,坐在床边,将我搂在怀里。
“你们分手了?”
“恩。”
整个夜晚,那西搂着我,一夜无眠。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上班,那西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安排了很多节目占满我的时间。和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唱歌、蹦的。
我不快乐,他也知道我不快乐。我们只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快乐,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没有精力思考痛苦。
一周后,明亮搬走了。那西送我回家。
那个夜晚,我睡的很沉,没做任何噩梦。
第二天醒过来,痛苦也随之来临。我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思考什么,一种巨大的仇恨将我吞没。
我的理智荡然无存,似乎唯一的心愿就是站在明亮的面前,让他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是否爱过我。
我只想知道这个,其他对我来说都不再重要。
我没有去公司,成天躺在床上,除了抽烟喝咖啡,什么也干不了。
几天后,我头重脚轻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搞卫生。我擦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换掉了床单、窗帘,摘掉了所有我和明亮的照片。但我并没有因此换了心情。我告诉自己要振作,但我找不到振作的办法。
那西常来看我,拖着我出去吃饭,他担心我呆在家里会把自己饿死。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生活就像一本陈年的流水帐,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理清。唯一摆在面前的,就是我即将成为一个单身女人,并且是离了婚的单身女人。
我无法痊愈,但我必须面对生活。
“你有什么打算吗?”那西问我。
“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
“公司的事情怎么办,你们不能在一起工作,那样太别扭了。”
“我不能放弃。”我愤愤的说。
“别为难自己,放弃了也没什么。你可以先在家养养身体,以后再做打算。”
我不能思考,我知道自己的表现就像一个白痴。我的理性不会允许我像一个怨妇一样生活。
我给明亮打了电话。
“公司怎么样,你自己干行吗?” 我真佩服自己的勇气,竟能用这么平静的语调和他讲话。
沉默。让人发疯的沉默。
七 分手
我没有再去公司,半个月后,我以前的同事找到了我,劝说我和他合作开一家公司。我答应了,我觉得自己没有选择。
合作开公司的事情遭到了那西的反对。
“合作的事情你要慎重,没有几家公司能合作长久的。”
“我不能老是闲呆着,我需要工作。”
“如果是经济的问题,你可以不必考虑。”
我对那西的反对置之不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我需要一份新的工作去释放自己的能量,这是目前能挽救我的最好的方式。
此刻,爱无法拯救我。
新的工作并不忙碌,但时常会离开家去异地出差。
我想让自己忙碌,忙碌的时候才会忽略内心的疼痛。
夜晚,我睡在陌生的异地的宾馆里。梦里,我无法防备的角落里,我看到明亮浑身的鲜血,我哭着抱住他,我试图救他。我害怕他会死去,恐惧伴随着我整个的梦魇。醒来后,我心乱如麻。
理智也不能阻止我,我拨通了明亮的电话。
“明亮,你好吗?”
“还好,你在哪?”
“我在外地出差,你身体好吗?工作顺利吗?”
“还行,你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有点担心你。”
“呵呵,别担心,我没事,你也注意身体。”
我们挂断了电话。
心绪无法平静,我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我放不下他,如同我的一支手臂。
是否所有的选择都只是我们在错误中的一场轮回?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因为我们想要的太多。人性的贪婪让我们失去了更多的美好,我们在寻找的路上误入歧途,离心中的完美越来越远。
我总是做梦,并且一直相信梦是一种预兆,可我不知道梦里出现的明亮预示着什么。我不能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就如同在爱情的道路上,大家都是瞎子过河一样,我没有参照物。
生活在继续,明亮没有来找过我。
我只是很痛,这种痛时常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将一堆无法理清的乱麻一次次摆放在自己面前,试图找出一个头绪。
我必须说服自己,不是谁伤害了谁,只是我们走着各自的路,当意识到自己该停下来时,却已经远的看不到彼此。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寂寞和爱比起来,寂寞更可怕。
我没有力量战胜寂寞,更没有勇气战胜爱情。
那西,充当了我生活中的白衣天使。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我和那西在一起。
他的体贴,他的关怀,让我无法拒绝。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拒绝,或者说即使理智在拒绝,可感情却不停的和我作对。
女友说摆脱一段痛苦的感情纠葛,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我发现自己一直是矛盾的,混乱的。我根本不能澄清自己没有爱上那西。也许在我和明亮走到末路之前,我就已经种下了这颗果子,只是我没想过会收获什么。对他越是依恋,就越痛苦,越想逃避。
我像是一只在茫茫大海上漂流的孤舟,回去的航路断了,而彼岸还很遥远。
我似乎比以往更恐惧孤独,如果说曾经的我可以漠视孤独,那只能说自己并没有真正体味什么是孤独。
没有什么比一个男人忠诚的守护在身边更让人觉得欣慰。如同暗夜里的一丝光明,一点温暖,让人想靠近,想依偎。
生活在一条看起来似乎坦荡的路上继续行走着,只有我知道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生活的坎坷才刚刚开始,只是生活却从未给过我这样的经历来帮助我走完剩下的路。
当我们的心已老了,无力再去承担任何打击和痛苦时,我们只能把一切归结于命运。有了命运的安排,我们才能放逐自己去随波逐流。
日子过的很慢,即使那西总是停留在我的身边,心依旧是像一个填不满的洞,空的能听到回音。
无法入睡的夜,辗转反侧,鼓足勇气拨通了明亮的电话。
握着电话,我哭了。其实我不想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让自己毫无理由的电话显得不那么唐突。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哽咽着,“我的一个朋友去世了。”
明亮知道我说的朋友,是几天去世的,他还不知道朋友去世的消息。
“你想开点,是没办法治的病了。”
“恩。”我依旧哭着。
我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些,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心剧烈的疼痛着,我想说我很疼,我恨他。
“别哭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挺好的。”
挂断电话,呆坐在床上。所有的往事,不是过往的云烟,挥不去,赶不走。改变,原来如此痛苦。
终于,生活将我们推到了无可挽回的结局。明亮打来了电话,通知我去办离婚手续。
我想过千万次,准备了很久,我想自己已经可以像一个勇士般毅然决然的奔赴刑场。
我们一直在彼此微笑,从开始到结束。只是这微笑更像是一幅面具戴在我们的脸上,面具下的我,心如刀割。
当绿色的通行证握在手里,我和明亮在初春的寒风中微笑着说再见。
明亮转身的时候,他的背影恍如一堵冰冷的墙,将我隔在了墙外。这堵墙内,曾是我的避风港,我的家,我的眷恋,我的爱情。眼泪开始流下来。我无法充当勇士。
我只想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虽然我知道无论躲在哪里,我依旧理不清,依旧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似乎任何地方也无法容纳我的伤痛。活着,无论在阳光下还是黑夜里,伤痛如影随形。
一些单身的朋友告诉我,走出一场失败的婚姻,男人需要的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两年,而女人也许是一生。
我想其实男人和女人相守的时间大概也是如此吧。
八 放逐
如果有人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会遗忘很多事情,我不会再相信。
我想我大脑中的海马还没有开始萎缩,所以我的记忆不会丢失。当今天成为昨天,欢笑和泪水也成为往事。往事如烟,弥漫在每一个微小的空间里,甚至不用去触摸,去感觉,就已经无处不在的充满了呼吸。
依旧告诉自己,健康快乐的活着。
理智很多时候似乎成了行走的绊脚石,我们很难衡量得与失。只是不断提醒自己,学会原谅和珍惜。
朋友告诉我,走出去,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当我远行的脚步在丽江的青石板街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当布拉格咖啡馆的老歌在耳边轻柔的回响,我坐在烛光中远远望见明亮的笑容。
我确定自己能够平静的向他问好。
分手后的半年,我第一次在异地的咖啡馆里拨通了明亮的电话。
“是我,你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公司经营的好吗?”
“还行。”
“那就好,有女朋友了吗?”
“恩,她家在外地,我们准备结婚了。”
“恭喜你了。”
“那你呢,现在还一个人吗?”
“恩,现在还是。”
“有合适的就谈一个吧。”
“呵呵,好的。”
没有以往的疼痛,只是淡淡的酸楚。
细雨纷飞,掠过角楼的屋檐,落下。咖啡的香飘散在空气中。烟雨中的小街定格成记忆中一幅永久的画。
那些过往的岁月,再次如同一部旧电影,在眼前闪现。属于我们两个的生活,在此时划上了句号,如同一个颠覆的盛世王朝,已经改朝换代。
没有谁能承载另一个人一生的承诺。爱情总是有输有赢,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我已不再是当初的小巫女,已无法重复当初那样阳光般灿烂透明的爱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是爱,无论变换成哪种方式,都是美好的。爱情,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勇气。
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此刻,我明白只有放开明亮的手,才能释放自己。
飞机降落的机场,那西的目光在焦灼的寻找着我,如同久别的亲人。
我穿越出人群,和他拥抱在一起。
作者签名: 从早到晚,我都用一把铮亮的锔,锔着时间这块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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