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温馨茶吧-个人文章】
未名园
□ 温馨茶吧
2007-09-0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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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有缘园,苏州有偶园、留园,我都去过。为啥要去呢?名气大哦。
我家边上有一堵红砖墙倒了,结果露出了个园子,哈,你不知道,也一定没来过。为啥呢?因为没有名字呀!基于此,我给它取了个名字——未名园。
称得上园子,首先得有茂盛的树木和草本植物,这是我对园子的首要定义。至于亭台楼阁,水塘鱼鸟,均属次要。再就是谁建造的?隶属于谁?更是无关紧要。过去做大官退隐的,圈上个墙就把家说成个园子,还怕人家觉得不神秘,就弄出几个叫人唏嘘叹惋的故事来做装点,来路不明的钱花得很大方,只是挤兑了“园子”一词的本来意义,贪婪里似乎还带有点小气。
这个未名的园子的形成纯属自然,发现它也是一种偶然。五十年代建设兵器工业,国家可是舍得投入。那时“骑马圈地”,许多大的兵工厂都建设成了密不透风的“小社会”,庞大而又神秘。这个园子是隶属于这里一个特大型兵工厂的一处水源地,以前处在郊外。由于地位非常重要,所以高墙电网,长年有人把守。其实,工厂已经很多年不从这里抽水了,只是这密不透风的高高的红砖墙,还有上面那很吓唬人的电网,叫人退避三舍。因此,极好地保护下了这片占地几百亩的园子。幽深而又自然。
大城市有足够多的理由向外扩张,不过五十年的时间,它渐渐成了被楼群包裹着的市内的一片净地。只是由于那堵高墙的遮蔽,所以住在近处的许多人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前些年五月的一天,一场滂沱大雨把那红砖的院墙泡倒了,正是草绿花红树茂的季节,一园子春光泄露出来,让跟前一座干休所里那些资格了得的老人们喜出望外,奔走相告。“我们也有绿地了”的喜悦感唤起了老人们的斗志。此后,一场发生在老人和看园者之间“堵和拆的绿色共享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老人们拨通了“市长热线”,进行了一番神秘的对话之后,这个园子才有了一处容人不容车进出的小门。至此,住在附近的人们健身也就有了个去处,得以名正言顺地享受这片浓重的绿色。
园子里树多,除了几处仿苏式特色的水泵房,标志着园子的建设年代外,没有多余的房屋。纵横交错的小路,在杂草和树木间隐没。一些生长时间长的老树,树龄差不多在百年以上,看来是建园子时圈进来的。有些树也是随着这座城市开发两大陵园,建设另外几处公园,陆续栽种的。有东北特有的槐、榆、柳,也有山林里才有的柞、枫、椿,还有槡树、皂角树、苦楝树等一些在中原以南才能看到的树木。再就是一些没按规则栽种的梨树、苹果树,分布在园子的各个角落,可谓品种繁多。惊喜的是由于生长的空间不受限制,所以树冠都很大,有别于公园和路旁生长的树,更是枝繁叶茂,千姿百态,十分自然。
东北自然生长的草本植物品种不少,但名贵的也长不到这园子里来。家里养的花卉,在南方省份大都是极其普通的草,人家挖到盆子里运过来就能卖个好价钱,我们还很稀罕。所以,园子里大都是野艾蒿、羊蹄草、婆婆丁、剌剌秧之类的植物。间或也有几株秧子从地下一直攀爬到树枝上的喇叭花,粉红的花朵一串串垂下,像一张张笑着的小嘴,满足于这份自然与天然的依恋,叫人不禁驻足。
在能摘到紫红色桑椹的地方,只七八棵树,便棚起了一片足球场般大小的浓荫。其中并不粗,但枝杈最舒展,遮荫最大的一棵,似曾相识,经过查考后才知道,是一种我在长沙市见到过的小叶槐树。在靠近这个角落的地方,不甘寂寞的老人们便拔掉了杂草,平整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场,圈起了专属“老小孩”们的自留领地。早晨他们来打拳跳舞,白天在树荫下说古纳凉,傍晚就在边上开荒种菜种农作物。场边一块光滑的石头,菜地边上那处简易的木凳,树杈间藏着的泡沫板,也为我和朋友坐靠休息提供了方便。
园子虽无名,但那片荫绿,漂染了我一个春天的心情。还记得五月里那些温馨的夜晚,坐在幽静的园子里看月亮,分明看见上面的桂树下坐着两个人。刚刚过去的炎热夏夜,靠在园子里的大树下,听虫鸣蛙唱,在汗水滴沥中,倍感了这份天然的和谐。
如今客居北疆,已经稍觉秋凉,近来十分想念那个抬脚就到的园子。仲秋回去,月会更圆更亮,品着窖藏在浓荫里的暑热,我不知道还能在月亮里看见什么呢?
记得朋友提议把这个园子叫轶园,意思是散失、失传了的园子,看来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我还是坚持叫未名园,或许会一起给它取个更为合适的名字,因此而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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