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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古代文人的生命意识

拈花上翠楼
2007-10-18 18:09   收藏:0 回复:0 点击:4989

    (翻看旧帖,拿来晾晾。瞎说一通,只为留存。勿笑。。)
  
  近日闲说时,偶然与人提及古代文人的生命态度与生命意识,不由想起了大学时草就的毕业论文。今日得闲,再来刍议一番。
  
  古代文人,大都寒窗十载,诗书五车,所求亦不过尽展所学,勤王为民,光耀门楣,滋润生活罢了。《左传》记叔孙豹之言曰:“人生不朽有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经久不变,此为不朽。”此三者皆为入世文人之人生终极追求也。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传统思想牢牢禁锢着文人的思维,也规定了其生命的态度。立德立功立言,是文人们毕生孜孜以求的,然而,在那个时代,怀才不遇,官场倾轧,世乱时艰,也使得不少的文士喟然兴叹,或归隐田园山林,或佯狂放浪形骸,或亦隐亦仕逍遥,或满腔悲愤殒身,前有屈原不得志而离骚,披发行吟汨罗畔,怀沙沉江清流中,以身殉国,悲志,伤君,哀民;中有竹林七贤中阮步兵的逾礼纵酒放旷无状,嵇中散的手挥五弦的广陵绝响;后有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归隐田园,造梦桃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亦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谪仙人太白愤然怒吼“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决意"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有王维的“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逍遥放任,欧阳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安乐自在;有白居易的天涯沦落之慨、泪湿春衫之举,有杜甫的"潦倒新停浊酒杯"的疏放沉郁,有苏东坡竹杖芒鞋,一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用舍由时、行藏在我的自如,有林和靖携梅妻鹤子隐于西湖的潇洒,更有扬州八怪的标新立异寄托不平的怪诞……一切的一切,太多太多。无论何人,都在“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二者中选择、徘徊,出世入世,谁都无法逃离这个“斯芬克斯”难题。
  
  文人的理想生命都很张扬,是其人生在世满腹才学的寄托。然而,他们的理想生命又都因现实而枯竭,最后或穷途哭返,远离官场;或挣扎其间,任由摆布;或亦官亦隐,但求自适。而这一切,也都昭示着当文人们立德立功的理想难以实现时,必然会选择立言来延续其理想生命,同时也在不自觉地回归到生命的本位——自然生命之上。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辞章文赋,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风流遗韵,所以才有这么多名山佳景,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辛酸感慨。
  
  从魏晋时期,人和文学的双觉醒,一直到如今,文人的生存处境日趋边缘化,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努力延续自己的生命。理想生命枯竭了,为何不歆享自然生命?陶潜做了好榜样,一诗一酒,或耕或游,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至于屈原、杜甫者,皆不平难鸣,郁结于中,不得不发,然其生命最有价值,最让人尊敬;诸如太白、东坡者,豪放难踵,只有歆羡;王维、欧阳文忠者亦令人徒然羡鱼;至于阮籍之放浪、嵇康之高雅、林逋之潇洒,实难为也。
  
  文人亦人也,只不过多了一点思想,多了一点无奈!然其生命是完满的。因为他有两个生命,而我们只有一个。即使痛苦,即使愁苦,也是值得的。这样的生命才有厚度。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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