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小女儿的手机短信：
　　爸，你说小说的结构，是指小说的叙述策略和言说方式。这应是写小说的技巧。你能解构这篇小说？说详细点，复在网上，我可以在借用电脑时看到的。
　　我于是回复如下：
　　女，好的。你就在网上看吧——
　　我说小说的结构，是指小说的叙述策略和言说方式，这只是我的理解，但实际在写作理论上是不是这样说的，我不得而知。所以，我所说的，也只能说是给你参考而已。
　　我这样理解，是基于我这样认为：若将一篇小说比如为一间房屋，那么故事内容就是建造这间房屋的材料，而小说是用文字表达的，文字则是材料的成份。怎么样将这些材料建成房屋，也就是说用什么方法搭建成这间房屋，这个方法问题就是结构问题。
　　所以我说：小说的结构，是指小说的叙述策略和言说方式。
　　要解构这篇小说，又再打一个比如吧——我为什么喜欢要用比如来说呢，因为我不擅于理论，用理论我不能将问题说得清楚，我只能用我的领会来说话。
　　那么，我们又可以将一篇小说比如为一棵树。我们知道，树有主树干、树干上有树枝、树枝上有细枝、细枝上有树叶，一棵树就由这些东西共同组成。小说也一样，小说有主线、主线上有情节、情节上有细节、细节上还可以再有一些抒发就像树叶一般的点缀吧，总之，一篇小说就由这些东西共同组成。
　　因此，解构这一篇《爱情苤蓝》，我们可以先看一看它的组成，它的主线是：叙述人“我”去见小说的主角瑞光，目的是要为瑞光说媒。但瑞光对再婚很反感。他为什么不想再婚呢？后来“我”被瑞光说的故事感动了，“我”竟不由自主地紧靠着他坐下了，但他却走开去了。“我”的心情很复杂，略觉得有一种遗憾。
　　但这篇小说的着重点却不在这条主线上，而是在这条主线上的一个情节，在这篇小说的主角瑞光所口述的故事上。因此这篇小说的结构是有一点异型的。就像是一棵树，它的生长有点奇特，它的枝干不是匀称的，其中有一条树枝生满了细枝，细枝上生满了树叶，使这条树枝重得坠了下来。但不管它的枝叶怎么样繁茂，它虽然有点抢眼，也只不过是这棵树上的一枝，并不能说这一枝就代表了这棵树。所以，要解构这篇小说，是不能将瑞光口述的这个本来是可以独立的故事作为这篇小说的主题来看的，要将它与主线的内容联系去想，才能理会作者在这篇小说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就构成了这篇小说有多重的意思。
　　而我原来并不是这样写的。开始写时题目是“水上情歌”，用第三人称叙述，以旁观者全知式的方法将瑞光的故事一节一节的铺开来描写。但写了五节，我觉得这种描写方法，虽然很有一点传奇色彩，故事性比我现在写成的好，写得应是比较顺手，但写不出我要发泄的情感，我觉得无意思，所以停了下来。我为什么会觉得无意思呢？因为我要写这篇小说，是在写了那篇《我选择了忘却》触动了对往事的记忆，心中有一种抹不去的伤感，才有了要创作的冲动。后来我重新构思这篇小说的时候，我改用第一人称法，故事还是同一个故事，但我觉得这样写容易表现情感。但我又不想用主角为叙述人，写成自传体小说，于是我另外用了一个“我”来叙述，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叙述人若是站着冷眼看的话，是不合情理的，是一种硬伤，所以就出现了怎样使叙述人与这一篇小说有关联的问题。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写了一段“结语”，强硬地将叙述人混入去了。这样处理后，小说就不单单是瑞光所说的故事了，有了另外一种意思，所以我就将题目改成了《爱情苤蓝》。——顺便说一说，苤蓝是一种野菜，是甘蓝类蔬菜的一个变种。
　　这种写法我并不是第一次用，那一篇《错误》也是用这种写法。但那一篇的叙述人是旁观者，不需要将叙述人插入去，没有这篇这样麻烦。
　　说起来，使用这种方法写，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将主要的故事，一个非要长篇累牍才能描写出来的故事，可以压缩在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口中说出来，减化了情节，减少了许多文字。但这种写法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因为要顾及口述者的情感，不能在口述者口中将故事描绘得天花乱坠，有时还要设身处地的将他所说的话作颠三倒四的处理——这大概也可以说是一种写作技巧——若处理不好，文字就会出现啰啰嗦嗦，必须要认真注意。所以，我这一篇在文字上大概还要作一番大修改。
　　好了，有不明之处你再提出来，我将尽力回答。现在就先说这么多。
　　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写小说虽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有了构思之后就可以写出来，比写出一首好诗容易得多，但若写得成功，却也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所以，你可以对写小说有兴趣，但不要入迷，你必须首先要以做好你的工作为主！
　　
　　（2007-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