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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姐送行
□ 王华文
2007-12-31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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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姐送行
大姐走了,大姐要永远离我们而去了。这是一个令人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事实。
生离死别本来是人生发展的必然规律,是任何人无力抗拒、无法逃避的规律。但是,我实在不愿意见到这一天,惧怕这一天的来临。然而这一天还是无情地来了。当我在电话里听到大姐去世的噩耗,尽管我已有思想准备,已在予料之中,我还是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几天来在我的脑子中,老涌现出大姐生前的很多好处、很多优良美德、很多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独到之处。
一九三四年大姐出生在垣曲县城(现古城)一个书香门第。她的童年可以说还是很幸福的,当时我爷爷弟兄三个,一大家子人都宠着她。但是,好景不长,就在她六、七岁的时候,日本侵略者的飞机对垣曲县城进行了疯狂轰炸。我们家的小四合院被炸成了一片废墟,从此一家人走上了逃亡之路。姐姐小小年纪就跟随父母颠沛流离开始了她的苦难人生。
大姐一九五三年结婚到谭家村,姐夫杨武屏是一个非常精明勤奋、忠厚诚实的人。十六岁就参加工作,和我姐姐结婚的时候他就在谭家信用社担任会计,后来一直在县银行任重要职务。他也是一个对家庭很负责任的男人,在他未去世前,姐姐什么事都依赖着他。他对我姐姐和子女们关怀备至,很少和姐姐发生口舌。
大姐是一个很传统、很本份的人。侍奉老人、相夫教子,恪守妇道,是她的人生主旋律。在治家上勤劳俭朴,精打细算。待人诚心诚意、和蔼亲善。在艰苦的年代如此,在后来富有的岁月仍然如此。从不奢侈浪费,从不苛意讲究吃喝穿戴。
她的性格刚强好胜,事事不愿落在别人后边。她特别爱整洁,无论在什么条件下、什么坏境中,她总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我每一次见到她,她总要说我头发该理一理了,胡子该刮一刮了。有时候她也批评我,直至我担任领导职务以后仍然如此。但那绝对是一种关爱、一种亲情地泻露,在大姐的眼里,总看我是一个孩子。每当这时我心里就会涌出一种母爱的感觉,一种温暖的感觉。大姐去了,以后还会有人这样说我吗?
大姐比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受到大姐的呵护和关爱。我经常跟着她、依恋她,在她结婚之后,仍然离不开她,经常在她家里住。谭家村的人、谭家村的路、谭家村的河、谭家村的一切我都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姐姐经常给我捎去食品,即使在很困难的时候也没有间断过。五九年至六一年那是举国上下三年困难时期,是饿死人的年代,姐姐居然还能积攒下食品捎给我。不知姐姐是怎样从自己嘴里省下的保命粮,还要顾及她这个上学的小弟弟!
大姐虽然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但她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不论办什么事从不马马虎虎、拖拖拉拉。该办的事情一定要办,而且一定办好。从不落别人口实,从无愧于别人,很少发现她办错了什么事或出现较大的失误。
大姐对自己是这样,对子女要求也是这样。儿子和女儿都很争气,很有出息。儿子杨志伟很小就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严格地要求。十五岁就入伍当兵,十五岁按说还是一个在父母面前撒娇发泼的孩子,一棵柔嫩的小苗。姐姐和姐夫居然能下决心支持儿子当兵,难道他们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吗?不,他们是为儿子的前途着想,从大处着眼,他们深知儿子是一块好料,上进心特别强,有主见。儿子既然决意要当兵自有他的道理。他们就支持他,给他一个施展和锻炼的机会。是蛟龙就让他到大风大浪中去摔打;是大鹏就让他到蓝天上去高翔。后来事实证明他们当时的抉择是正确的。儿子志伟到部队后进步很快,几乎一年一个台阶。在没有任何依傍、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全凭他个人奋斗,一步一步升到正师级大校军衔。在学业上完成了军事院校本科毕业,后又到国家军事院校的最高学府国防大学进修二年。军事理论研究方面著述颇丰,现在兼职硕士生导师。为谭家村争了光,为垣曲县争了光,为家庭和亲戚们争了光。这是姐姐一生中最值得骄傲、最值得自豪的地方,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成功。
儿子志伟的成长过程固然主要取决于他本人的天分、机遇和努力,但是,父母的良好教育、耳濡目染,对他个性的形成也曾打下了底色。
姐姐本应有一个幸福快乐的晚年,可是不料却痼疾缠身。经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病痛的折磨,想到这些我就会产生出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感。
在姐姐病重期间幸有子女们服侍在侧,孝敬备至;大姐患病后期几近瘫痪,大小便失禁,服侍是很苦很脏的活,女儿淑伟当时年方四十正是工作的年令,而且是一分很好的工作---信用联社,她为了照顾母亲而断然辞去,和女婿不分昼夜给母亲喂水喂饭、求医寻药、洗洗刷刷,患病十余年天天如此,很是难得。更可贵的是幸有很多乡邻亲友关爱和帮助;为她减少了不少痛苦,增加了喜悦。使她顺利地走完了她的人生历程,想姐姐也是知足的。
大姐,永别了,你并不寂寞,我和咱们的兄弟姐妹带领子女们都来为你送行,祝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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