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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囚场(长篇连载4)

蓝湖之鱼
2008-02-07 17:23   收藏:0 回复:0 点击:4884

    十七
  
  国庆节干警聚餐会上,梅彩云活跃的像一花蝴蝶,一会飞到这,一会飞到那,这不她又跑到李指导员面前要敬酒,“李指导员这杯酒你一定要喝,我敬你了,望多多关照。”在座的人都觉怪异。
   三中队队长马长福对梅彩云的风流韵事早有耳闻。对这女人,他很反感,那忽闪着色眯眯的眼神,招蜂引蝶。女人那能有这号眼神,要命吗,破鞋一个, 到那给那带来灾难,早晚要把苏场长毁了.
   待梅彩云飘走了,马长福红着脸,举着酒杯子,舌头不灵活地对坐在旁边的李奋发说:“老李,我马某今天开心。来,感情深,一口闷;咱们也碰一杯……”
   薛青苗从另一张桌子跑过来,替丈夫挡驾,说“老李不能喝,这杯我替他喝。”说罢,一气喝完,娇羞的脸上挂了红。马长福想,这女人不简单,也难怪李奋发娶她呢。马长福喝得有些大了,还是要喝,说来也怪,老马人没啥毛病,就是贪酒。
   人都散去,酒桌上剩下了马长福和柴管教。话题扯到了工作上。
   马长福的人际关系不是那么好,平日在单位有诸多不快,没法跟人说。现在趁着酒劲跟柴管教说说,倒是无妨。马长福把他与李奋发这几年来的恩恩怨怨划拉了一遍,说的鼻子发酸,涕泗连连。
   柴管教到农场时间不长,偶尔说一两句无关疼痒的话,听的多了也有了感慨:“老马,你把半辈子都交给了监狱,真不容易。我非常敬佩你!有句话小弟不知当说不当说,如果你真想当这个副场长,你就必须打倒对方。”
   “打倒对方?”老马觉得这味儿有点不对。
  
   柴管教一笑,说:“这就是权谋,想掌权不懂权谋那成!”
  
   马长福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酒也醒了一半,摇摇头,想想,太复杂。
  
   天黑了,马长福起身告辞,柴管教送他回家。
  
   走在路上,见路旁小树林里一对男女。柴管教一眼认出那女的是薛青苗,便说:“那不是薛医生吗?”。
  
   马长福迷糊着也看像李指导员的老婆!走过去了,他还费力地扭着脖子朝后看。
  
   “李指导员也太忙了,弄得老婆出来跟人幽会。”柴管教打趣道。
  
   马长福觉着那男的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餐桌上,薛青苗见梅彩云给李奋发敬酒,知道她两交易的事有了眉目,心下高兴,便早早离开,去约孙立。把那肮脏的事挑明了一说,孙立坚决不允,由她如何阻拦,孙立还是跑了。
   晚上,薛青苗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还是把早先定下的计谋尽快落实。再犹豫下去,怕是李奋发要当副场长的事黄了。上一次,她有意在女厕所露了一手,装着不留痕迹,着实叫孙立心跳了几天。天不亮,她就起床了,注意着厕所那边的动静。 孙立早上起粪也是先从家属区的女厕所开始。
   孙立做了一夜的怪梦,被一个女人纠缠来纠缠 去,直弄得自己心神疲惫,忽听到窗外一阵风声,接着又是有人 喊他∶“孙立!孙立!”他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干脆翻身坐起,拥着被子苦苦思索。想自己命苦,落得这番地步,逼得没个躲藏之处。在社会上时,自己受了委 屈,尚可向父母诉说;如今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好不可怜。想着想着,竟暗暗哭泣起来。到凌晨五点时候,提了掏粪耙子,出了门,无精打采地向家属区走去。
   厕所这边一有动静,薛青苗也便出门。路上清冷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她轻点脚尖,毫无声息闪身钻进女厕所。听得下面有人在劳作,她把裤子退得很低,下半个身子白晃晃地露在外面,往便坑上一蹴,挤出一绺尿液,淅沥沥洒了下去。
   这相孙立猛地仰头一望,即刻痴愣住了。
   女人的肥臀美腿最叫男人沉湎。看见肥臀了,也就像见到了那块神秘的圣地了。那块圣地是如此的叫天下男人魂牵梦萦。
  
   薛青苗的皮肤雪白、细腻、像是一片冬日晨曦下的初雪。孙立用目光将那肥臀美腿完完整整地吻了一遍,人就完全地化在其中了,化的像他在戏台上淹没于如海啸般沸腾的掌声中。
  
   本是一个艺术家,落入泥淖,虽有所麻木,但伏藏的艺术生命仍在,一但有呼唤,艺术生命勃然蕤醒。
  
   沉湎中突然觉着有人走来,回头一看, 薛青苗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瞬间的变化叫孙立卒不及防,神经犹如重锤猛击,人一下子薨然倒下。
   孙立魂飞魄散,又不知游走何方,轻飘飘地穿梭在一片无涯无际的芳草地上。正待疑惑,自天边游弋来一朵五彩祥云兀的落在眼前。
  
   “孙哥哥霓飞这厢有礼了。”但见日前梦中霓飞端的落在面前。
   “妹妹不毕拘礼,与哥哥随便说话,你我何以在此见面?”孙立惊异说道。
   “哥哥不知,刚才梦中,似有人唤我,仔细听来,方是哥哥呼喊,但见一只白鹅张开硕大双翼,扑打与你。我好生害怕,便前来搭救。”
   霓飞说话间,牵着孙立腾空而起,一会工夫便落到原先来过的那个玄牡道观。门前的那对狴犴一见孙立也象是见了老熟人一样,摆头摇尾,现出一副十分可爱的模样。玄牡上师手捻长髯也在门口迎迓。孙立拜过上师,径自随霓飞进了内院。到了霓飞房间,不待坐下,霓飞便说:“哥哥身上何来如此臭味,左边屋中有温泉你先去沐浴,我在此等你。”
   孙立浴罢,衣翱鹤大氅之服,束七色彩绦,束发于后,望之翩翩如神仙中人也。霓飞甚是喜欢,曰:“哥哥回归前状也。”二人小斟,用墨玉夜光杯酌肃州葡萄酒,不待几巡下来,而霓飞已意动,面色微红,便先退衣进了软衾细褥之中。
   那边霓飞催道:“哥哥你也退衣歇息吧。”
   孙立停了独斟,不由地朝床上走去,但见霓飞玉体横陈,双峰堆雪,一豆朱红点绛唇。当下由不的自己。
  
   霓飞道:“哥哥不是也要学真功夫吗,我这就与你。”
   帮他脱去大氅,视其身体戏曰:“哥哥倒还有些筑基之功。”
   孙立说:“望妹妹细说。”
   霓飞说:“男人性在其根,命在其精,化之为气,营卫性命,卸之为液,一分为二,油尽灯灭,其命难以寿也。”
   说话间,孙立感觉下身有一股气流逆过夹脊冲至后脑,俄尔,从前庭、鼻翼、上中下三焦,如甘露滴滴落入丹田。便将此感觉说与霓飞。
   霓飞听罢便说:“你若有卸意便当下止住,如你所说,可将这股气沿脊柱送至前庭复归丹田。” 孙立照此做了一遍。
  霓飞说: “哥哥已知我意,至此不怕引诱也。”
   孙立说:“妹妹容姿天仙。哥哥驽才,方习的毫毛,何言懂也。我久在凡间,不遇良家碧玉,今日始知人道之乐,人道之计,我遂足矣。但怕污秽之身,冒犯玉体,罪不可当。还望宽宥。”
  
   霓飞说:“哥哥言重了,我本承上师之令,你何以冒犯于我,我与你姊妹情谊,岂言宽宥。”
  
   突然孙立叫霓飞分开双腿,他要就近看一看那个叫他又想又怕的地方。他想看见,想亲眼看清楚那女人神秘的地方。
  
   霓飞把腿高高地抬了起来,像是给人看一个物件,一点也没有忸怩害羞的样子。
  
   在厕所,他偷看薛青苗的时候,由于过分紧张,提心吊胆总觉得自己是在犯罪。现在他看得清清楚楚了,他看见了女人的那块芳草地。这地释放出芳菲的的气息,缕缕清香叫人沉醉。
   霓飞又问起上次所授兔蛇五味丹来,一再叮咛,万万不可授之于人。
   事毕,霓飞将孙立送出门外,玄牡上师一挥拂尘,早有一只狴犴驮上孙立绝尘而去。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在晴空响起,孙立随声而醒,想自己怎么就昏到了,站起来拍打干净身上的土,
  
   发现口袋有一纸条,上书:望你今夜来医务室,我留下门,你只管进里面的屋子。不具名。
  
  十八
  
  
   梅彩云是怎样从一个天真浪漫的美丽姑娘变成了一个花狸狐搔、招蜂引蝶的妇人,悲与喜,爱与恨,对她都显得不足挂齿。她越来越讨厌苏副场长那种正儿八经,毫无乐趣的样子,虽说是她的丈夫,是一个单位的领导,但对她来说一切都毫无意义,她需要的是爱液的浸润,性的满足。但丈夫是无法满足的,丈夫又极要面子,一心做官,从来也不关心她。她给他戴绿帽子,丈夫不恨死她才怪呢。他们之间争争吵吵,几乎全是为了这事。为了自己性的满足,她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梅彩云第一次恋爱时,对象带着她去见父母。那是一个三世同堂的大家族,信奉基督教,上上下下都十分的守久。梅彩云头次上门,就被弄的一头雾水,十分的不痛快。吃饭前,男朋友说先向上帝祷告,晚上,她以为她会同相爱的人一道在房间里说些甜言蜜语,男朋友又说,时辰到了,该向上帝祈祷了。
   那晚上梅彩云躺在床上,连写日记的心情都没有了。本来在心里还有一些渴望,有一些两人世界的事情, 现在她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怨妇,在月下寂寞地流泪……
  
   梅彩云离开了这个信仰基督的男人。
  
   此后,又有两个男人走进她的世界。
  
   第一个是军官,每次来喜欢带各种各样的小食品。喜欢约她逛公园看电影,他会讲笑话,不拘小节,大大列列。有时把她往酒店带,吃了喝了就去跳舞,把她拦在怀里气都透不过来。跳着跳着那人的下面就有了动静,梅彩云才不上当呢。
  
   第二个是干部,文质彬彬,懂礼貌,总爱和她讲高尔基、屠格涅夫。不久两人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她向他不止一次的示爱,但他却岿然不动?感情发展到这一步,火侯到了,她受不了了,可是人家没一点反应。有一次,梅彩云扑倒在那人的怀里,喃喃地说,我要你好好爱我,抚摩我!我要你吻我。那人向后退着不敢靠近她,最后说,我不是不想,可我……
  
   自然两人不欢而散。
  
   这三次恋爱给梅彩云的打击是难以估量的。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小。她从此不大相信男人了。此后,她几乎过与世隔绝的生活。
  
   后来,她之所以跟了苏副场长,完全是 由于厌倦了俗世,听从父母的安排。
   薛青苗告说,今天晚上叫她去医务室,孙立来和她约会,她知道这事是由薛青苗一手安排的,会不会成功,她还是要去一去。
  
   孙立不知多少次想象过和薛青苗拥抱时的幸福。但他没有这个勇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样做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只能将亲近薛青苗的欲望抑制着。
  
   漫漫长夜,孤独寂寞的他只能在幻想中自尉,在无奈中叹息,一次次扑灭燃烧在胸膛的欲火。白天多次看到薛青苗从他身旁走过去,他只能木然地瞅着。
  
   可是那天晚上,薛青苗对他说梅彩云喜欢他,甚至更加赤裸裸的说,可以和她睡,抚摩一个活生生的漂亮的女人,拥抱她,亲吻她,和她说情话,发泄自己的性欲,偷尝禁果却不用害怕什么,人家甚至还感激你。那里有这么好的事呢?
  
   他的顾虑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严格说是来自扎根灵魂的伦理观念,他觉得这样的事纯粹是一场交易,他还年轻,对爱情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追求,他是个健康人,有亲近女人的欲望,正因如此,在看了那张纸条后,他的内心就十分的矛盾。
  
   他也回忆那个神秘的梦,重温梦中和霓飞初试云雨的经过,他觉着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一个伟丈夫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什么责任不敢担。他决定今晚要去。去会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到小河里洗了澡,打了许多香皂,漱了口,换了干净衣服。
  
   等到天黑,他便向医务室摸去,一路上黑黢一片,没有一个人的影子,连驻军营房也没有一点光亮。快到了,他警惕地向医务室望去,也是一片黑暗,心镗镗地跳着,走到门口又不敢进去,犹豫了一会才大着胆去推门。门的确是虚掩着的。他摸黑朝里屋走去,在黑暗中看到一个女人正躺在上面,全身泛出一片微弱的白光,屋子里弥漫着女人的体香。
  
   孙立的呼吸急促起来,只看见床上那女人高高的胸脯一起一伏,象一条蛇要把他吸过去,他不知不觉地向着那女人挨近。刚近床边,那女人便伸出双手,猛地抱住孙立的腰拉到自己的身边。
   孙立浑身发颤,他的嘴已被那女人湿润的舌头顶开,甜润滑腻的舌在他的口中蠕动。爬在女人柔香的怀里,像是失去了知觉,裤子也被那女人脱下。
   孙立顺势往上一窜压在女人的身上。一只手抓住了她颤动不已的乳房,揉摸着。感到从未有过的酥软和惬意。
   那女人双手紧抱着孙立,发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
  
   “我要死了,快,你……你真好,真有力!”
  
   孙立觉着快要泄了,便不在动,想着霓飞教与的方法,把那股气引向自己的脊背、后脑、直落丹田。
  
  身下的女人还是在呻吟:“动,动呀,”
  
   孙立真正和一个女人发生性关系,就是在今夜开始的。他始终都是在一片混沌中被一种需要牵引着,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有这种需要,他无法控制这种需要。
   他明白,今夜的事纯粹是一种游戏,也是一种冒险,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但是,他还是经不住这种引诱。
   然而,他还是有些沮丧,第一次竟然是在这样的令人担惊受怕之中。
   轰隆轰隆,天空连响两声惊雷。
    孙立惊慌地从女人的身上爬起。
   那女人还在陶醉中,双手不由自主的扣住孙立的腰,仰起身子向上凑去。急切地说:
  
   “不要起来,你继续呀。我…………”
  
   孙立的心怦怦跳,浑身上下火灼的感觉全消失了。
  
   女人懊恼地说:“一个响雷也把你吓蔫了。”
  
   孙立已没有一点激情,急忙避开。
  
   “瞧你胆子小的。不怕,我好想要你”女人说着就伸出双手,在孙立身上抚摩起来,一边抚摩一边埋怨。
  
   孙立惊慌得不敢继续下去,小声说:“刚才那一声雷,像一桶水浇在我的背脊上,我回不过来了。”
  
   女人失望地说:“不要紧的,我明天还在这等你。”
  
   孙立拉上裤子,蹑手蹑足地走了。
  
  十九 
  
   连着几天,孙立只要一闭上眼睛有关性的梦就会莫名其妙的做个没完,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从睡着一直做到天亮。它们像魔鬼伏身,弄得孙立筋疲力尽焦虑不安。这种与性相关的内容,每次都使他下面涨的难受,满世界跑着找厕所,可怎么也找不着,看到一处背人的地方,痛快一洒,醒来,才发现“跑马”了,把内裤被褥都弄赃了。不知不觉间,他有了自慰的毛病,隔三差五就来那么一次。
  
   在劳改农场犯人把自慰叫“砍椽子”,这毕竟不同于男女真实的性交,它缺失情感。它导致人格的扭曲和尊严的丧失。但他离不开自慰。他特别想和女人再来一次,上次的事他回来后想了一遍,觉的有些不对劲,那女人不像是薛青苗倒像是梅彩云。再一想,事都办了,还管她是那一个干啥。心里想着再来一次。第二天晚上他没敢去,连着隔了好几天也没有机会,他很着急,想着今天晚上再去。
  
    上午在晒麦场上听刘努怒说笑话,听的他心有点虚了。刘努努说,王光祖盯上了一个新来的犯人, 这家伙是个南方人,从民族学院毕业分到了县委当秘书。。这小子后来搞投机倒把被判了8年。洗澡时,王光祖就注意到他的皮肤很光滑,又白又细,能跟小姑娘媲美。
  
   一天夜里,刘努努醒来,听到吧唧吧唧的声音。这声音好奇怪,像猫添饭碗。刘努努循声望去,只见南方人爬在王光祖的肚子上替他“砍椽子”。他要出一出二位的丑。刘努努弄醒了郭雨民,二人一个拉灯,一个掀被,把沉浸在幸福中的鸟人曝了光!
  
   第二天,这事就传的沸沸扬扬。
  
   一大早郭大头就向马队长汇报了昨晚发生的事。这事在劳改队年年都有,法律既然剥夺了囚徒的人身自由,可是没有限制私生活?在犯人中谈男女之事比较平常,语言粗秽露骨。监管制度又没有规定不叫搞“同性恋”。在这里,自慰这种事儿极正常,追究下去,不仅使当事人没面子,还会制造人人自危的混乱,不去理睬最好。
  
  
   “狗日的还真的成了狗了,晚上没事了都砍椽子,白天那来的精神下地干活呢?……”马队长粗声大气地喊开了。
  
   整个监院一片笑声。
  
   李指导员对这是号事从来是睁眼闭眼悄声对老马说:“老马,我看这丑事就不在大会上说了。”
  
   老马临停又说:“谁以后再干这事,我就拿鞭竿往死里抽呢!”
  
   李指导员说:“那两人现在哪里?”
  
   马队长说:“我把狗日送严管了!”
  
   他以为关几天也不为过。谁知李指导员说:“先放出来,报管教股再处理吧。”
  
   老马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说:“先关几天再说?”
  
   李奋发与马长福的隔阂越来越深了。
  
   李奋发得到消息,马长福作为副场长的人选,和自己一同上报到省里。李奋发此刻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与马长福之间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他在盘算着如何稳操胜券。
   
  
   这几个月李奋发觉着压力很大,喜欢和他开玩笑人,一见面就说,老李呀,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对他有点意见的人,则暗暗讥笑,想当场长都快急疯了!
  
   副场长推荐人选,报上去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消息。李奋发心里着急,给在省上工作的同学打过电话,同学说,等等吧。等到啥时候才算完?这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恰在这时,马长福却自作主张将王光祖和南方人关了严管号。李奋发心中暗自高兴。当夜便和薛青苗商量,让她再去找梅彩云。
  
   这一夜李奋发都处于兴奋状态。
  
   第二天一早,李奋发便向农场管教股汇报了两名犯人被关严管的情况,并建议监狱召开会议。而薛青苗则约梅彩云见面。
  
   梅彩云说,下午到她家见面。
  
   两人一见面,梅彩云就说:“我还想找你呢。”
  
   薛青苗说:“所以我就来了。”
  
   “鬼精灵”梅彩云看着薛青苗笑起来,说:“那事不太顺呀,孙立胆太小,这几天也不敢来了。”
  
    薛青苗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笑,你还是再替我约他。”
  
   薛青苗收起了笑说:“那我们家那口子接班的事你咋办呢?”
  
   梅彩云说:“我再给老苏烧把火,估计没什么问题。”
  
  
   临走梅彩云又说“这事没公布前,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
  下午是党员干部例会,会上,马长福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紧接着苏场长之后,李奋发发言了: “……马队长擅自将两个犯人关了严管,对一起没有核实的事件,如此处理会带来严重后果的……”
   会场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马长福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冰冷的目光扫向会场,再狠狠地盯一眼李奋发,最后定格在会议室的天花板上。
  
   有经验的干警都知道,在监狱最难处理的也是这号事情。难在无法取证上,弄不好还会出人命的,或者有人逃跑。碰这号事的自然又是马队长,这个不识时务的又硬又臭的“屎缸石”,既然有人愿做出头椽子,大家也就乐得个顺水推舟。
  
   马长福心里不服,他发言的的声音有些苍凉:“我想请教一下在座各位,在监狱这种事年年都发生,可是从来都没有认真处理过,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怕沾这号事。”
  
   会场的气氛霎时凝固起来,令马长福惊异的是,苏场长正襟危坐,大有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风度!
  
   足足有五分钟死寂,苏场长开腔了:“好吧,既然如此,我看,这个问题,待同志们准备充分了,以后再安排讨论吧!”
  
   会议结束后,苏场长找到马长福,他眉头紧锁,眼睛似透着无限的无奈,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他一坐下,就直奔主题:“老马,我的大限已到了,退休就要批下来了。”并向老马透露,省厅干部处的人最近要下来,这次可能提李奋发。从去年到今年,马长福忐忑不安,茶饭不香,心里就悬着这事儿。眼下竟是这么个结果,马队长能不烦吗!
  
   苏场长劝他想开点。无论怎么安慰,马长福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是化不了了。
    
  二十
  
  
   连日来的阴雨把放马滩农场浸泡的仿佛失去了根基,孙立的心情也和多日未见阳光的天气一样,显的苍凉伤感。晚上独自去散步,这一切都躲不过王兰的眼睛,她悄悄地跟着,农场的夜晚很安静,收割后的大田,卸去了庄稼的负担,悠闲地裸露着,沉寂着。孙立坐在田边轻声地唱了了一曲《李陵碰碑》就哭的撼天动地。王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心想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人,在无奈中却象孩子一样号啕大哭,是一个多么可怜而富有感情的人啊!王兰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孙立,他被吓了一跳,全然没感觉到来了一个人,脸上的泪水来不及擦去。王兰流着泪水吻去了他脸上的泪,轻轻的说了句“我爱你!”就把嘴唇按在了孙立的唇上,两人自然的抱在一起,热烈地吻着……
  
   许多天,孙立都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和女人发生关系的事。那晚上的第一次究竟带来了什么?孙立再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他太孤独了,孤独的感觉深入精神、心灵,那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孤独。自己喜欢薛青苗但没有心灵上的感触和沟通,两个人之间总隔着什么。然而一想到王兰,他便有了一种朦胧的推卸不了的责任。
   孙立的举止、音容笑貌处处都显得很有情调,这对于一个女人无疑是致命的诱惑,王兰不知道怎样讨他的欢心,怎样才能尽快地走到他的心中。好在自己那么热切的爱上了孙立。是孙立给了她青春激情的感受,那种纯粹属于肌肤的对话,彻底的瓦解了对爱情,婚姻原有的立场。他的表情,他的身体以及他的才华,使王兰丧失了判断。梦中一次次拥着孙立沉沉睡去,这一切都令她感到幸福。
  
   自从那天晚上,孙立头一次和一个女人干那种事,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似乎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娶女人,但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又和那不同。
   刚过了三天,他的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想干那种事的欲望烧灼着他。盼着天黑,再到医务室去会那个女人。
  
   天黑前,他还是到小溪洗了澡,回来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小屋,沿着田畴朝场部的方向走去。
  
   路上静悄悄的,不知不觉中天全黑了下来,除了分布在四周的杂役的小屋有点亮光外,到处是一片黢黑。
   想到很快要走进那个叫人怕叫人想的医务室,他的心怦怦地跳得很快。走到离医务室不远的小树林,他站在白杨树浓重的阴影里,凝视着那间屋子,不知道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在不在那里。
  
   通往家属区的小路上没有人影,了无声息。医务室窗帘拉着,孙立忐忑不安地望着那里。
  
   四周一片宁静。
  
   孙立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向那里走去,顾不得多想,推了推门,门还是虚掩着,随即进了屋里。
  
   屋里漆黑一片,孙立定睛望去,床上好象有人。他慢慢向前摸去,没等孙立看清,人已扑上来,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腰。
  
   “你终于来了!想死你了。”
  
   孙立说:“我也想你,但我不知道你是谁?”
  
   “那你猜好了。”那女人说。
   “薛青苗。”
   “不是。”
   “梅大姐。”孙立学女工也叫梅彩云大姐。
  
   “ 嘿嘿!”梅彩云笑了。
  
   “来叫大姐好好疼你一下。”说着梅彩云将孙立拉到了怀里。
  
   孙立不吭声,一双手不由的在梅彩云身上抚摩。
  
   梅彩云热烈地吻着孙立,从脸上吻到脖子,边吻边脱孙立的衣服。
  
  
  
   孙立在她的身体中感到无比的兴奋。他不像上一次胆怯,不再慌乱,尽情享受着。
  
   梅彩云浑身颤动着,紧抱孙立,静静地感受着。
  
  
  
  
   …………………………………………
  二十一
  
  
   王光祖从严管号放了出来,大组长已由郭雨民顶替上了,正好猪场有一个犯人出狱,他便被安排到了猪场。
  
   没过几天,王光祖真的跑了。
   农场里的管教干部,绝大部分都出动了,像平地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搞的昏天黑地。
   三中队早早就收了工,平时犯人们收工回来,可以在监院打打闹闹,互相串串门,可是有人逃跑,这点自由就全他妈的没有了,各组号子门都上锁了。为此有人就骂起来。把气全洒在王光组身上。骂得最欢的,就数刘努努,杂疙瘩,等把驴日畜抓回来,看我不好好地打他一顿!这个夯客,没啥事儿跑个球。
   按理说,王光祖是不该跑的,相比之下他要比大家自由多了。但他还是跑了。按照管教的命令,各组的犯人全都盘腿坐在长长的通铺上,背诵“老三篇”。
   大家坐的腿都麻了,盼的就是快点开饭,只要一开饭,就不用这样坐着了,到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吃甜萝卜菜,吃青稞面发糕。
  
  
   第二天王光祖被抓了回来。
   王光祖明显地消瘦了一圈。他是被管教股的陈股长带着两个解放军战士压回来的,双手戴着手铐。晚上八点钟,三中队犯人在监院里集合,李指导员训话,他严厉地讲了许多,最后宣布将王光祖收监管理。李指导员讲完,马队长又训了一通。他警告犯人,逃跑是没有出路的,是要加刑的,只有安心改造,早日回家才是正路,等等。
  
   睡觉后,郭大头准备着怂恿刘努努打王光祖一顿,好出上次的恶气。谁知王光祖却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见他这样,郭大头就数落他说,李指导员好心好意让你去喂猪,你却逃跑,往他脸上抹黑,真想打你一顿,看你孽障的也没心打了。王光祖说我也是没办法呀!你以为我会那么不明白事儿嘛……我他妈的天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老婆要和我离婚,她也不来看我……你说,我不跑回去问她,还会有别的法子呀?
   大家一时无言以对。郭大头就问他:在啥地方把你抓住的?不会是你家吧?王光祖刚要回答。就见刘努努从铺的另一头走了过来,恶狠狠地朝王光祖的脸上就是一个直拳,王光祖脸上顿时就红的、白的、黄的纵横四溢,刘努努还不解气地骂着:日你妈的,再叫你牛……。
   王光祖忙起身说对不起。刘努努说对不起就完了!王光祖忙说哪天我给大家伙儿发一圈烟还不行嘛。郭大头也起身冲刘努努说,你这是干啥?杀人不过头点地,算了吧。过几天让他买几盒烟,给大伙发发。
  
  
   王光祖这一逃跑,没谁会信任他了,以后的日子,就是跟着大多数犯人下大田干活了。第三天收工,王光祖去小卖店买了两盒双鱼烟。原来他把钱一直都藏在裤腰里,有一百多元。小卖店就在中队院保管室旁,从小卖店回来,他把那两盒烟给了刘努努和和郭大头每人一盒。晚上,临睡前,李指导员带着几名干警进来了,命令犯人全部到院子里集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每个人的心都提着。李指导员带着干警分头到各号子里检查,郭大头低头哈腰地跟着。号子了里响起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响声持续了一阵。李指导员从号子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沓钱,满脸怒气地看着犯人们,用愤怒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好半天也没吭声。大约过了足足两分钟后,李指导员大声地叫道:都是谁的!给我滚出来!听见没!他这一声炸雷,把犯人们弄得更加地紧张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都把目光投向了李指导员的脸上。李指导员开始从前排一个一个犯人看过去,目光冷峻,望到谁谁就脊背发凉。他的步子迈得不大,恶狠狠的,谁也不敢正视他一眼。在犯人中早就悄悄流行着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李指导冷笑。他一冷笑肯定有人倒霉。他一冷笑肯定有人倒霉。李指导员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刘努努的身前,冷眼凝视着,吓的刘努努头上直冒冷汗。李指导员将手上的钱朝刘努努的头上拍着说:装夯客呢,自己的钱还不认识嘛!——马上到管教室去!又对其他人大声说:解散!
  
   刘努努就是长上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因为这一百多元钱是从他的被角里发现的。在监狱里管教最嫉恨犯人私下存钱,尤其是在杂役中,有了钱,说不定那天,想跑就跑了。刘努努自然又被关了严管。
  
   这事,郭大头觉着有点蹊跷,他知道刘努努不会有这么多的钱。他想一定又是王光祖倒的鬼,可是没有证据又不好下结论。他还是把他的怀疑向马队长做了汇报。
  
  
   孙立住的小屋离养猪场不远,猪场规模不大,十几栏,三十几头猪,由两个犯人侍弄着。猪场的组长叫王宝山,三十来岁,长的斯文,原来在生产队当过车老板,还会杀猪、劁猪,在农村是被称为能人的那号人。王宝山杀猪不用人帮忙,他口中叼刀,扑到猪前,一把拽住猪后褪,单膝压在猪身上,转眼就把猪的四蹄捆结实了,一百多斤的肥猪,玩似的拎到案板上,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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