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斜月半窗-个人文章】
心静莲花生
□ 斜月半窗
2008-02-10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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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相信气功,就像我不相信鬼神一样。最早流行的好像是中功吧,严新的信徒在我周边如雨后春笋般长成,徒子、徒孙、徒末末都有了,我依然不为所动。万人为之倾倒的大师长什么模样,传授功法的厅堂大门朝哪里开,一律不知。传闻说,大师发功会让受众手舞足蹈,忘情忘性,我认为不过是江湖骗子的雕虫小技而已。
那是一个年底,全身不舒服到了极点:失眠,耳鸣,咽痛,便秘,头轻腿重……真资格的从头坏到了脚。到医院做了血液、大脑、五脏六腑的所有检查,器官们都没有毛病。
星期天熬了中药,可是见到那黑黄苦浓的药汤就反胃,从中午到下午,任是怎么哄劝也没喝下。晚饭前,保柯夫妇来家,看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保柯说,“跟我去学莲花功,包你不再吃药。”
“有这等好事?”
“你知道,我以前每到冬季特别容易感冒,被子掀起的风都要打喷嚏,”夫人罗老师以前经常嘲讽他像千金小姐似的弱不禁风。“国庆节以后我开始学习莲花功,两个多月了,一次感冒都没有得过。”稳重的保柯难得这样喜形溢于言表。
遇到其他人吹嘘气功时,我会很不屑,认为他们无知。而保柯就不同了。保柯很睿智,很唯物,知识广泛并极具创造性。别人水变油是不是瞎蒙我不知道,保柯能够在水里掺点什么东西搅和搅和后让他那架拼凑起来的“通工车”在凹凸不平的山区公路上唏里哗啦蹦蹦跳跳地跑上几个来回,我倒是亲眼所见;当茶多酚于我们还是一个崭新名词的时候,保柯就在他文教局校办工厂那一亩三分地里捣腾开了。把三两斤碎茶末,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的一些金属的、玻璃的瓶瓶罐罐里,高温低温,萃取提纯,他竟然真就得到一小撮高纯度的茶多酚;下乡弄回几个树圪蔸,嗬,不用几天,我们就看到一只威猛的老虎或者一只飞翔的雄鹰;至于汽车修理技术嘛,虽是半路出家,却也无师自通,从前面那辆拼装车便可见一斑。
总而言之,保柯应该算得上智者而绝对不是那种轻易任人摆弄的无知之辈,加上实在怕了吃药,在大家的怂恿下,也只好急病乱投医,临来抱佛脚地一试莲花功去。
我是被连搀带拽地弄上林业局六楼会议室的。没想到莲花功大师的大弟子竟然是有着全省最年轻检察长儿子的李阿姨。李阿姨和婆母共过事,很是看顾孤儿寡母,平日里一口一个“小三儿”的叫老公小名,经常当众开老腔,说些老公穿开裆裤时的糗事,把早已人模人样被人称“总”的老公羞煞得连连告饶。乐得我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李阿姨有“气质”,不把“老总”当干部。李阿姨以及前面的学员都已经进入到可以给人发功治病的第二阶段。
看我病病恹恹不像个人样儿,李阿姨很是心痛,连声埋怨没有早日投奔解放区。交代练功要领:排除所有杂念,思想上不得有半点犹豫和怀疑。特地将我安置在大师眼皮下,请大师发功时多多关照。静功开始,用约半小时时间,意想在丹田之处开出一朵美丽的莲花,红彤彤、水灵灵,摇曳多姿、露珠盈盈;然后,吸天地宇宙中的灵气,再用意念从头到脚梳理排毒,这一意念要从头贯穿到脚底,否则,那毒气就会停留在你意念停留的位置上。
大约一个小时,功课结束。李阿姨来问我感觉怎样。我吞吞口水,喉咙依然疼痛,晃晃脑袋,还是眩晕耳鸣。李阿姨说她来发功给我治。我半信半疑地按吩咐闭上眼睛,突然脖子上被蜂蛰似的刺痛,我惊得一退缩。
“这是针灸疗法!”李阿姨说。
“还要针灸啊?我不如干脆回家喝药算了!”从来就有些娇气怕疼痛。 ‘
周围的人发出笑声。“你以为用银针么,是手指发的功。”我虚开半只眼,除开对着我发功的食指,她手里果然没有其他物件,再说离我的脖子起码也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呢。“治疗”结束之后,大师和李阿姨再次强调,不能心存半点怀疑,只能坚定信念道:我好了!我好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我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有睡得这样沉稳了。头脑非常清醒和清净,耳鸣没有了;再接着发现,喉咙不痛,大便也通畅了……真是奇迹呀!第一时间让保姆把中药倒掉。晚上,不等保柯来邀约,主动就去了。也不知从哪天开始的,上楼不再要人搀扶,尤其是学了莲花步后,步履轻盈跳跃,走路不觉路长;更神奇的是,练静功时,不远处舞厅里的嘈杂之声也被无形空间化得干干净净如入空寂的旷野山林。
学“化骨法”后没多久回了一趟重庆。到哥哥那里已经是中午一点过,全家人因侄女午饭时被鱼刺卡住而手忙脚乱地给喝汤、吞菜、灌醋,一切徒劳之后正准备去医院。我毛遂自荐要用化骨法,唯物主义的哥哥实在爱子心切,也只好将信将疑地由着我“装神弄鬼”去。临危受命,第一次付诸实践,其实心里对自己的功力一点儿底都没有。端半碗冷开水,用念师默像法想象大师就站在自己对面,心里默默地念道:谨请太上东流水,急急如火帝律令赦……然后朝水里吹一口长气;再念一遍,又吹一口长气,反复七次之后让侄女喝,水咕噜咕噜刚吞下喉咙,就听见她绝处逢生似的欢呼声:鱼刺下去了!从此,我便万分荣幸地登上了侄女的偶像榜。
不管怎么说,练功的半年里,我确实是一分钱的药都没有吃过。
后来,我离开了那座小城,也许好了伤疤忘了痛,也许缺少了互动的群体,练功也就停止了。
直到有一天,外出旅游时我自己被鱼刺卡住,当时甚至都忘记自己还有化骨刺的本领,立马到就近的一个医院,值班医生检查以后遗憾地告诉我:鱼刺卡在扁桃体后边,要做手术才行,看来你得忍一晚上,明天到医大去取。都知道我是最怕在我身上动刀动针的,回到宾馆,鱼刺在喉,颠来倒去,头不能落枕。情急之下想起自己的功法,悄悄倒了一杯水,躲到卫生间里念起化骨口诀。可是老公突然问我一句什么,打断我的意念,第一次喝下去,鱼骨还在。朝着门外大喊一声:不要和我说话!接着再一鼓作气念七遍,吹七遍,喝下——折磨我整整三、四个小时的鱼刺顷刻消失了,真是天大的惊喜。
见鬼去吧,明天的手术!
我对医学没有什么研究,至今也没有弄明白那化骨水的奥秘。有时我会想,这个功那个功,到底能对身体起什么作用,是不是像一些人说的那样法力无边或者像一些人所说的一无是处。回想那时的身体,是处于一种用今天时髦说法的亚健康状态,每天能够用一个小时甚至更多一点的时间让自己完全进入到无欲无求,坦荡荡空洒洒的境地,使身体的各个器官得到调理和修复,充分调动和发挥机体的功能,让它们恪尽职守,保卫健康!
如今,偶尔遇上身体不舒服,我也会平心静气地坐上一时半会,让疲惫的身心彻底放松,内视丹田,让自己回到那清风徐徐莲荷绽放的美好境界里去。
作者签名: 得趣不在多,盆池拳石间,烟霞俱足;会景不在远,蓬窗竹屋下,风月自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