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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爹
□ 梧澧
2008-04-16 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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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爹 (小小说)
六叔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暧在怀里怕热着,衔在嘴里怕化了,上到头上不说高,娇惯得没样没样。女儿娇横起来伸手敢抓爹的头发,拳头敢捣爹的胸膛,六叔不仅不生气,还当天伦之乐享受。
女儿出阁了,见了六叔仍觉得是爹怀里的小娇娇,六叔仍把当了妈妈的女儿当做当年的小宝贝。只是六叔更娇惯唯一的小外孙女儿,只有更宝贝的“唯一”当着六叔的面挨她妈妈的打时,六叔才毫不犹豫地、吹胡子瞪眼地训斥自己的宝贝女儿。宝贝女儿哪甘就此示弱,常常伸出当年的拳头,攻击一下似乎还是当年的胸膛。不过这只是挽一挽自己的面子,当六叔伸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时,她就退下阵来。同时害怕真的惹恼、气坏老爹,不敢再去打老爹的“唯一”。于是,六叔唯一的宝贝外孙女儿,常常向姥爷告妈妈的状。
女儿的任性继任到了深爱她的丈夫身上。小俩口有口角时,那抓老爹的爪子常抓向丈夫的头发,示威老爹的拳头会一样地伸到想伸的地方。丈夫知道爱妻在撒娇,又碍于岳父象疼亲儿子一样疼自己,便一味让着妻子。六叔的“唯一”此时虽多半向着自己的爸爸,但见得多了,也学着母亲,在自己的爸爸身上撒野。
女儿常埋怨老爹惯坏了“唯一”,说他那“肚子里还是鸡蛋黄”,“还不开人门”(不谙世事)的“唯一”,已经敢撕打她自己的爸爸了。老爹也是偏袒他的“唯一”,也是安慰自己的女儿,不以为然地说:“你都敢打你爹,她为啥就不敢打她爹!”说得女儿好好施展了一凡幼时的拳爪,直到施展得自己不禁破涕为笑,六叔始终是一脸笑容。
一日,六叔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那“唯一”当着姥爷的面撒娇、不好好吃饭,和妈妈战争起来。六叔自然是“唯一”赤膊上阵的保膘。“唯一”见姥爷一味护着自己,当众训斥妈妈,便幸灾乐祸、火上加油地告状:“姥爷,妈妈还打爸爸来!”六叔怕自己的训斥真点燃了女儿的暴怒,便不无息事宁人又无可奈何地对心爱的“唯一”说:“人家都敢打人家的爸爸,还不敢打你的爸爸!”
一句话,说得全桌喷饭,女儿的脸红过了耳根。小“唯一”眨不尽两眼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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