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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烟花[转载]

边火
2003-11-03 21:04   收藏:0 回复:0 点击:4276

   
   彼岸的烟花如何盛放如何亮灭,与我无关。我终究只是隔岸观火。人头攒动不能改变我心情的颜色。我只愿遥望。
    ——题记
  
   莫是我十年来最贴心的朋友。所有人都喊我澹台宿,独她喊我宿。她与我曾经的另一个好朋友在一起,他叫萧。所有人都喊他萧寒,独我喊他萧。
  我嫉妒了,很嫉妒。他们站在一排,演绎烟花一般动人的情节。我不能插入中间。尽管勃然的间隙足够我趁虚而入。对我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我不能不忍叫他们失望。
   只是,莫不知道,她偶尔的举动叫我无奈。她约我出来吃冰激凌。我热情地与她打招呼时,却发现萧正目瞪口呆地站在街头。我们之间无法用简单的三边形来解释。这让我想起中学时代迷恋的化学。二氧化碳,水,碳酸钠,毫不相干的几种药品,搅着搅着居然变成了碳酸氢钠。不知原子分子们如何屈就,竟不可思议起来。
  
   开始光脚穿鞋是在初三,并非受安妮的影响。我嫌袜子碍手碍脚,让人别扭。长裤折至脚踝,当九分裤穿。“有些不伦不类。”萧如此评价。“但很有个性。”他用深蓝的球鞋踢我赤裸的脚踝。鞋尖很钝,秃然撞上一块白骨,然后轻轻地缩回去。我装疼喊一声“哎哟”,他嘻嘻地笑。我是站在人群中毫不惹眼的女孩子,没有漂亮精致的容貌,没有纤细修长的身材。笼统说来,我一无所有。莫截然,她拥有很多平常女子的企盼。上帝偏心到叫人不舒服。但在萧与她牵手之前,我真的不懂嫉妒。
   莫喜欢拉着我的手,偶尔拥抱。她把黑密的娃娃般的头发蜷在我胸口,手指抚我本已萧条的锁骨。她说,宿,我们都会幸福。
   假若从前,我会跟她胡闹,信口开河;但现在,勇气已肃杀得令我无力抽搐。
  
   我在凡尘堆砌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不会幸福了,但我希望自己活得坦然,活得问心无愧。我辛辛苦苦从河边拖回一块块放荡不羁的石头,不顾一切地垒击,沉叠。在最后一块石头将要填补屋顶的最后一片罅隙时,我摔了下来。莫在屋下叫我,宿,我们一起去玩吧。
   我不贪玩,我只是被她吓到了。魂魄压在最后一块石头下,闷在最后一片罅隙中,生死不能。
   我上大学二年级,学杂糅的艺术。班上男帅女靓,我惯性地我行我素,默默无闻。我是一群在长夜暗自芬芳的小小黄花,没人嗅到我的香气。从盛绽到颓败,不过短短三秒。我经历了无数次轮回,转换了无数副容颜,磨难了无数种辗转,等到了他,却在两秒后失去了他。有一种比我妖冶许多的叫杜鹃叫牡丹叫郁金香的花先声夺人。
   耶酥在星期五被绞死,在星期日复活。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三个幼稚的孩子间插上一脚。如一条河的岸,将不对的人在不对的时间以不对的方式隔绝挽拒。
   萧叫我一起看烟花,没有莫。她生病了,呆在家里敷毛巾挂点滴。睡觉很好,对我很好。我抱着柔软宽大的枕头,将眼泪逼上绝路。我已经学会了嫉妒,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一个干净如胎盘里掏出的婴儿。我不希望自己再肮脏下去。我没有作第三者的天赋。
   后来,萧打来电话:我在风里站了一个钟头。不知道你怎么了。
   烟花如何亮灭与我何干。我要做的人不是别人,只是自己。
  
   不知道安妮写《七月和安生》时是什么心情。她站在一个超客观理智的地位上组织人间的厮杀。任万人匍匐孤寡,任万人膜拜呼号。她理智的像圣洁的冰雕,弹指一挥间,飒萧了满园春色。她背过身去,阴冷地嘲笑。莫说她读完那个故事哭了。两个女人,不一的个性,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情,支离抽腻着血丝的肉身不值得任何人留恋。她说她宁可作七月也不愿作安生。至少最后得到残骸般怜悯的是七月。家明包容也好,同情也罢。他将手指交织起来,炼成一圃荒凉的原野,成全某个不爱女子的爱情。
  
   莫,你得到那么多。你可以分一些给别人,你会累了自己的。我对她说。她回答:好东西谁不想要,谁会嫌多。我见她幸福的表情。她嘴角弯曲出柔和的弧线。她的幸福我无法模拟。她丢一个描红本在我面前,我连临摹的能力都失去。她该给我一张复写纸。我贪婪得叫她惊奇。
   过新年时,她对我说,宿,我要和萧去看烟花。你一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聚一聚了。当我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呆住了。莫脸色难看地说:你搞什么。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我们怎么都不知道。真不给面子。她推我一下,我跳起来:干吗每件事都告诉你。你又不是我妈。越来越罗嗦了你。
   萧在这场游戏中一文不值。上帝把他分配给了莫。他的肉体和灵魂困顿在莫身后的陷阱里。这是一场注定的磨难。莫是不忍看人伤心失落的女子。她违背上帝的旨意,偷偷用缰绳把他吊上来。重见光明的他诧异这个勇敢的女孩。他笑,她将黑密的娃娃般的长发蜷进他的胸口。
  
   他过生日,叫我聚会,我说忙。莫将去国外,叫我送行,我说忙。她在临上机前发短信给我:宿,或许我不会回来。属于你的人,我应该还给你了。
   我躺在床上骂她白痴,怪她有神经病倾向。仿佛,她将橘子剥了皮放在距我不远的桌子上,我连伸手都懒。我厌恶咀嚼的声音。唇边的肌肉细胞已失去活性。
  
   大四之初,我在网络上发表文章。每篇文章最前面都写着: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绝对巧合。文章结尾固定一个PS:QQ号码是*******。同时,我将QQ彻底关闭,不允许任何人敲门。这样耍人感觉很好。莫不再给我电话,我给她写E-mail她也不回。萧在路上看见我总疾疾地冲过来,我巧妙地闪躲。
  
   莫。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给我回E-mail。或许你忘了邮箱密码,可能连密码保护都丢了吧。呵呵。你总是这样粗心。我想迟早有一天你会找回来的吧。然后打开,看见一簇一簇浪涌似的消息纷扬到你面前,蹒跚地侍弄你最后的心情。我是不是很矫情。呵呵。
   我将要毕业,论文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学校生活很无聊。这几个新年,我们这里都有放烟花。它们像倏忽旋上夜空的天使,纵使坠落也给人星星般的温暖。但我只觉得寂寞。
   至于萧,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联系。我几乎不愿与他见面了。他是他,还是喜欢深蓝的球鞋;我已不是我。我不允许他再用钝平的鞋尖踢我的脚踝。我的脚很疼,却不想索取赔偿。
   看到E-mail给我回复。不要刻意不说话。我想你了。
   这是我给莫的最后一封E-mail。

作者签名:
最想去看海,因为我觉得属于它,在她宽广的臂膀中我可以不顾一切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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