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苍蝇屎无精打采地回到家,大黄狗兴奋的迎了上去,摇头摆尾地在苍蝇屎周围撒起欢来,叼住苍蝇屎的裤脚耍娇似地不让她往屋里去。要是在往常,苍蝇屎会搂住它的脖子拍拍它的头,把剩下的饭菜倒给它一点,以示安慰。可是今天,苍蝇屎气不顺,上去踢了它一脚,它没在意,觉得女主人跟它闹着玩,于是又扑了上去,咬住主人的裤脚不放。苍蝇屎宛如失去了理智,拽住大黄狗的尾巴,就是一顿拳脚,憋了一天的火,终于找到了出气筒。大黄狗“嗷嗷”地惨叫着,挣扎地跑到院墙角,委屈地卷缩成一团,看着女主人怒气冲冲地进了屋。
“都死了吧。” 苍蝇屎冲着炕上和两个儿子玩跳棋的丈夫吼叫。
“怎么了?”驼背男人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怎么了!都几点了,还不烧火做饭。要想把老娘累死啊,你们这些要账鬼。”说着一把抓起棋盘,摔在了地上。
两个儿子退到炕角,相互瞅了一眼,伸长了舌头,做着鬼脸。
驼背男人不慌不忙地下了炕,笑嘻嘻地咧了一下嘴,蹲在地下捡棋子。捡完之后,放在一个断了腿的破桌子上数了起来。
“怎么会少了一个呢?”他又蹲到地下去找。
苍蝇屎气得按住男人的脖子,照着他的罗锅背使劲地打了几下。
驼背男人不急不恼,依旧在地上寻找。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怎么会少了一个呢?”
“在他那儿。”大儿子指着小儿子嚷道。
驼背男人上炕抓住小儿子就乱翻起来,可是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
“在他嘴里。”大儿子又叫嚷道。
驼背男人就去抠小儿子的嘴。小儿子的嘴紧闭着,就是不张。他急中生智去挠儿子的胳膊窝,儿子笑着张开了嘴,他一看还是没有。
他问:“放哪儿啦?”
小儿子说:“你一夹肢,就咽到了肚里了。”
苍蝇屎一听,吓得脸都青了,一把推开驼背男人,抱起儿子就往矿卫生所跑去。
医生看了说没事,过两天就会屙出来的。她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驼背男人告戒儿子说:“这几天屙屎在院子里屙,要是屙到茅房里,棋子就找不到了。”
苍蝇屎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偷偷地抹泪。
她本是一个很要强的北京姑娘,十八岁高中毕业差几分没考上大学,她准备复习一年再考,可是,正赶上“文革”运动,做了老插,后来人家有门路的走的走,回的回,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万般无奈她嫁给了这个去买鸡蛋的驼背男人,来到矿山。按政策她被安排在矿里的选矿厂当了工人。可驼背男人不争气,整日的游手好闲,什么事都不想干。床上的活却一天也不少。她一连生了三胎,最后一胎还是一对双。就这样她因超生被矿里开除了。一个姑娘一个儿子都上了学,还剩下两个宝贝儿子,整天在家里打打闹闹,要吃要喝。驼背男人除了上班以外,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生活的重担整个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她每天下班回家后,还得洗衣做饭,喂鸡养猪。她恨自己命苦,在心里盼望着儿女们快点长大成人,能为她争些光彩。就为这,她咬紧牙关支撑起这个家。
要说这家里,穷的除了几条破被褥,就剩下一口大锅、几只破碗了。她在家里找不到一点幸福的感觉。只有在母虎队里和姐妹们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才会开心,暂时忘记痛苦。可是,今天中午和老大打了一架,她觉得很委屈,要不是为了孩子,她真想和老大拼命。
“妈,我干点啥?”女儿放学回来,搁下书包就跑来问苍蝇屎。
“把水芹菜捡出来,炸炸蘸酱吃。剩下的剁剁喂猪。”苍蝇屎吩咐着。
大儿子放学回来进屋就和两个弟弟闹成一团。
驼背男人来到灶房,看看锅里的糊糊粥问:“还有啥吃的?”
“吃你妈的蛋。”苍蝇屎一烧火棍打在驼背男人的脑门上。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唉!这帮娘们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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