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之青丝蛊
　　
　　
　　1.
　　
　　头疼欲裂，喉咙里有一支利爪在撕扯……
　　老七睁开粘涩的双眼爬下沙发踉跄着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呕吐。
　　隔夜的食物混合着酒液发酵的酸臭充斥狭小的卫生间，老七颓然靠坐在马桶边，按了下抽水钮。
　　
　　马桶短促响了一声便没了动静，老七闭着眼睛又使劲按了几下钮，仍然听不到水流冲刷的声音，空气里的腥臭更浓烈隐隐夹杂了一丝怪异气味。马桶发出“咕唧咕唧”声响，堵了。
　　
　　老七无奈地松手，返身查看马桶，进口有水溢出，出口堆积着的秽物随水打着小旋却不落下。卫生间里的气味越来越难闻，老七咬咬牙，伸手到出口摸索，手指间缠绕上几缕滑腻，什么东西？
　　
　　老七手掌里滑腻的东西越来越多，手指被缠满，他心里突然有点寒，使劲想摆脱那滑腻，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拖着向马桶里面拽。他慌了，另一只手撑住马桶边沿，拔河般用力向外拽马桶里的手。
　　
　　“轰~~~~~~~哗啦，”马桶水位迅速下降，通了。老七身子向后一仰，两只手都脱离了马桶。他向伸入过马桶的那只手看去，眼里充血，头发，又是头发！
　　
　　乱丝般的头发长长短短缠绕着他的一只手，诡异的黑，末端滴着水，那水溅到卫生间白色地板砖上竟呈浅浅的红。耳朵里飘进细细哀怨的歌声：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眼前漂浮出一颗披散着长发看不见面目的人头，断颈上淋漓着黑色的血液朝他手中偎来
　　
　　老七疯了般撕扯着纠结的发丝，眼里似要滴出血来……
　　
　　
　　2.
　　八点三十。
　　老七站在公司写字楼下。
　　
　　“老七，你精神看上去不大好啊。昨晚你可吓着那妞了，可不太象你哦。以前你不是挺怜香惜玉的吗？”等电梯的时候一个同事拍他的肩笑侃。
　　
　　“昨天怎么了？”他抬眼盯着说话人，眼里的血丝犹盛，两只大眼袋下青影明显。
　　同事缩回手，有些诧异他有此一问。
　　
　　“我昨天怎么了？”他直着眼睛看着那人追问。
　　也许被他的神情吓到，也许不想多事，那同事摆摆手，匆忙向电梯走去：“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啊”。
　　
　　同事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老七怅然地站了很久，拿出电话请假，他没有心情做事，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下。
　　
　　
　　九点钟的公园还沉浸在清晨的静谧里。树木在初生的阳光里生气勃勃，有的木叶上还残留着露水的痕迹，风也带着清新，过滤了城市的烟火气。
　　
　　老七坐在一隅捧着头，脑海里捕捉到的只鳞片瓜渐渐拼出昨夜自己短暂失去的记忆：PUB，酒，女人，头发，青色的手……
　　
　　老七颤抖了一下，蓦地放下捧头的手，仔细端详着手掌上每一丝纹路，他的手骨节比一般男人小，手指瘦长掌心肌肤平滑，很平常的一双手而已。可是昨天这双手狠狠抓住那女子头发的时候，分明是一种诡异的青色，每根手指活了般攫抓那些头发，如青色的毒蛇。他当时的样子一定很让人害怕，那个有着一头靓丽长发的女子在他的手下恐惧地尖叫。他并不是酒醉后发酒疯，他很清醒自己在干什么，抓住那女子头发的感觉让他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一种邪肆的快感。
　　
　　
　　眼睛又粘涩起来，他抬起头看看不远处的人工湖，水光潋滟，勾得他心内某处蠢蠢欲动，他站起来不自觉地走向那片水光。
　　
　　他一直走向水波潋滟处，脸上呈现一抹怪异的笑，似甜蜜又似哀伤。水渐渐淹过他的脚倮，小腿弯，腰，他停下来，慢慢伸出双手弯腰伸向水面作抓拽状。
　　
　　
　　他站在半腰深的水里一直作着抓拽的动作。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异样，喊：“先生，你快上来！危险！”
　　
　　他充耳不闻，直到一股大力拖着他上岸。
　　拖他上岸的人一边喘气一边准备开口责怪，视线却被他抬起的手震住，泛青的指掌上缠绕着丝丝缕缕黑色的头发，末端滴着血水。
　　
　　“你……”救人者的声音被一声尖利的叫声打断。
　　
　　“死人！水里有死人！”
　　
　　小湖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之前的静谧被打破。
　　公园管理人员在打捞，溺水者被长钩拽住拖往岸边，近处的人已经看见死者披散在脑后长而乌黑的头发，是女的。
　　
　　这么年轻漂亮就死了，可惜，
　　有人叹息。
　　
　　老七下半身湿着，有些迷糊地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哄闹。他手指上的头发消失无影，指掌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
　　
　　没有人知道他在水里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水中那断颈人头披散的长发中一张惨白的嘴轻轻哼唱着那首歌。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3.
　　
　　下午3点。
　　老七走出市刑侦四处，站在刺眼的阳光下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开阔。他在逼仄的问讯室里呆了五个多小时，直到看到解剖报告那个一脸死气的警察才让他签了字离开。
　　
　　公园人工湖里的女死者是昨天晚上PUB里被他抓头发的女子。
　　解剖报告初步表明女子系失足落水溺水死亡，无人为谋杀痕迹。
　　
　　站在阳光里老七仍觉体内发寒，那长发女子的死肯定与自己有关，他中了邪，有一个魔鬼正躲在他身体里，他不能坐以待毙。
　　
　　有个人，有个人也许能帮他。老七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因时间久远有些模糊的脸，脸上那双幽遂冷淡的凤眼却鲜明如昨。这个人是当年大学校园的传奇人物，据说他会镇邪捉鬼。老七没有亲眼见证过，但是他现在只有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一定要想法找到那个人。
　　
　　
　　两个小时后。
　　
　　坐在一间小茶楼的老七拨通了在同学录上找到的电话。
　　
　　“我是亓官。”略带童音的男声。
　　
　　“哦，我是独孤，X大X级中文系的，老七，他们都叫我老七。我……”
　　
　　“你有什么事，请说。”童音依旧。
　　
　　“我，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中邪，我觉得我中了邪，我身体内有个魔鬼，真的，你要相信我。帮帮我！”老七急迫地说。
　　
　　“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魔鬼。我不在N市，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能过去。”不容老七再请求，童声接着说：“你去一间叫奈何天的花店，找一位小姐，跟她说小亓叫你来的。那位小姐可以帮你。”
　　
　　老七有些失望，“那花店，奈何天在什么地方呢？那位小姐的名字……”
　　
　　“那间花店在城南鼓楼附近，很好找，你去了自然能找到。记住那位小姐不喜欢客人问她名字，明天过了午时去，一定要记住时间——明日午时。”童声变得凝重。
　　
　　老七沮丧地答应着，离开茶楼。一个开花店的女孩子能驱除自己的心魔吗？亓官也许只是在敷衍自己。他孤独地在街道上走着，夜色一点点吞噬天光，天快黑了。
　　
　　老七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PUB和公寓他都不愿去，他怕那些诡异的头发和恐惧感觉又出现。
　　
　　
　　或者去城南那家店看看。老七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去处，将亓官在电话里的叮嘱早忘得干净。
　　
　　
　　4.
　　
　　那间花店果然好找。
　　
　　花圈店，
　　
　　老七有些哭笑不得地站在挂着硕大黑白花圈的“奈何天”门前，考虑要不要进去。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扣响了门环。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门内说：“关门了，买花圈明天赶早。”
　　老七结巴着说：“我不是来买，买花圈的。我来……小亓让我来的。”
　　
　　朱红色的门哗啦一下打开，一张俏脸几乎贴到老七的面前，“什么，老官让你来找我？咿，今什么日子啊，要下钱雨了么？”
　　
　　老七后退一步，看着扶着门框望天的女郎，黑色长裙勾勒出玲珑身段，这样美丽的女郎竟然开花圈店。他惊讶极了。
　　
　　女郎收回视线，两只灵动的眼睛围着老七打转，巧笑嫣然，很好奇的样子。“小亓让你来找我有没有说什么时间？”
　　
　　老七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他让我明天午时后来，我，我想先过来看看有没有这家花店。”
　　
　　女郎挑眉，撇撇嘴，“我就知道他没糊涂，哼，你快走开，我要关门了。”
　　
　　老七吓一跳，这女郎怎么变脸这么快。也只好准备离开，明天再来，谁要自己有求于人呢。
　　
　　
　　“喂，看你垂头丧气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进来说来听听哦。反正今夜也挺无聊。”身后传来女郎娇甜的声音。
　　
　　红门内并无想象中的阴森。一道屏风隔开前后店，后面是一间起居室，很现代的设计。小吧台，艺术沙发，视听设施齐全。女郎倒了两杯酒，一杯夹在指间，一杯推向老七，“龙舌兰，味道不错，试试。”
　　
　　酒的味道的确不错有淡淡的薄荷味。看着他喝净杯中酒，女郎倚着吧台婀娜的身子越发柔软几乎趴到桌面上，媚眼如丝，看得老七心里一荡，。
　　
　　“独孤……老七，是吧，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要我们处理。”
　　
　　老七赶紧将昨晚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讲述的过程中身体内始终有一股清凉平息着他的恐惧与烦躁，没有白天的难受感了。
　　
　　女郎一直笑眯眯地听着，不时饮口手中的酒，眼里偶尔有一道光掠过。
　　
　　“你来这里定有求，我们替你解决问题，你呢，应该了解一下奈何天的规矩。
　　
　　老七讲完，女郎开了口。
　　
　　“奈何天的规矩是替客人每处理一桩事，结束后，客人要付出自己生命中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老七紧张。
　　
　　“健康，爱情，或事业。”女郎双眸晶莹如冰雪。
　　
　　“爱情。”老七并没有考虑太久。
　　
　　爱情，女郎一脸果然如此的了然。有一点点的失望，还以为今夜有新鲜得偿。她考虑下次将爱情换成亲情，选择难度是不是会大了点？起码会让一些人因为难以取舍而痛苦。她喜欢看人类痛苦，只有这个时候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好，你的佣金已经出了，接下来该替你办事了。”女郎收起笑脸。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女人？或者伤害过什么女人。女性朋友，性伴侣都包括在内。”女郎问。
　　
　　老七想了想，慢慢摇头，又点点头，不确定的表情。
　　
　　女郎有些不耐烦，转身到吧台拿来一个青瓷瓶子，倒出一粒鲜红的药丸，递到他面前，“吃了它。”
　　
　　老七依言照做，只觉舌间一点辣，迅速窜至脑子里，眼前便一片黑暗了。
　　
　　再睁开眼，有个声音贴着他耳朵在说：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声音娇甜，是花圈店女郎的声音。他清醒过来，
　　
　　女郎指间又拈了杯酒，离开他身旁，“刚才通过催眠提取的记忆你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你和她于三个月前分手，能告诉我原因吗？”
　　
　　“娃娃。”老七低语，良久，抬起头来，面上有丝阴影。
　　
　　女郎皱眉，“她叫娃娃？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她已经失踪三个月了，警方一直没有消息。这么多年我一直努力改变处境，能够给她安稳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也许分手能给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老七复低下头，再美味的东西吃久了也成鸡肋，他与娃娃的那段情太长，长得他已经提前感受婚姻的枯燥乏味。并不想伤害娃娃，如果她不逼他结婚，他是不会开口说分手的。说到底，他是个自私的人。
　　
　　
　　女郎唇角浮出一丝冷笑，男人，男人永远有诸多借口来抛弃女人：“我不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你好；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了，我不能害了你……。”“我已经不值得你爱了，分开你会过得更幸福。”
　　
　　女郎蹲到坐着的老七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甜笑着望进他的眼里。
　　“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老七迷惑地看着女郎俏丽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底却有丝雀跃。
　　
　　女郎的手指冰冷如棱刺激着他下巴上敏感的神经，他终于保持了点清醒，这个女郎也许在设圈套让自己钻。
　　
　　“我，在找到娃娃前我不能……”他拒绝。
　　女郎收回手指，悠闲地说：“可是，如果我不做你女朋友，你那青梅竹马怎么肯出来见你呢。”
　　
　　老七瞪大眼，望着女郎艳丽的唇。
　　“叫我小手指，现在，我就是你的新女朋友，小手指。”女郎晃晃涂着鲜红蔻丹的小手笑得如狐。
　　
　　
　　5.
　　
　　感觉到周围男人频频投过来的目光，老七知道都是身边的“女友”惹来的电波。他甚至听到有男人嫉妒地小声诋毁他，一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也不生气，只苦笑，自己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好过觉了，加上被那诡异的头发惊吓，憔悴不堪，本来还算英俊的相貌大打折扣，与尤物般的小手指的确不配。
　　
　　“老公，你又走神。来嘛，陪人家玩嘛。”花圈店女郎小手指娇滴滴地偎依在他怀里，一头放下来的卷发蛇一样披散在他胸前。PUB里的男人有一大半都酥在了那声音里，淫荡地想：如果这个声音叫起床来，那还不爽死。
　　
　　“呆会我去洗手间，你不要随便喝这里任何东西。我贴你手上的符不要取下来，”小手指轻声说。
　　
　　然后站起来，妖冶地朝着洗手间方向去，身后自然跟了一地眼珠子。
　　
　　
　　洗了手撩了撩卷曲的蛇发，小手指对着镜子笑着道：“女人啊，真是想不开的动物。活着争不来的东西死了更不可能争了。你是可怜人，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你失踪地点我让老七给你收尸。”
　　
　　
　　镜子里渐渐现出一缕缕长发，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嵌在其中，说不出的凄厉可怖。
　　
　　“你到底是什么人？”人头厉声问。
　　
　　“收你的人喽。你失踪了三个月，我查不到你的生气，怨气又很游离，只好扮老七的女人引你出来啦。你怎么死的呢，难道是车祸？”小手指恍然，只有车祸才会让人肢体破碎，怨气游离。
　　
　　“是他，是他害了我，他说不可能和我结婚，说如果我坚持结婚就分手好了。我伤心难过，跑出去，被车撞了，车主怕事将我的身体掩埋在不同地方，我好恨啊，……”镜子里的人脸表情狰狞。
　　
　　“那也是你的因果，执着并不是好事。”小手指试图劝导女鬼。
　　
　　“去死！”镜子碎裂，长发如蛇蹿出来勒向小手指的脖子。小手指并不躲避，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一暇看着发丛中扭曲的脸。
　　
　　“早知道你是个固执的女人。男人都贪新鲜，老七也不例外。你应该早已经明白他不可能要婚姻，何苦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做人时固执了，做鬼该想开点吧，放下执念，我找人超度你往生，忘却这一世的痛苦。那个溺水的女子是你干的吧，这事我只当不知道，以免加深你的罪孽。”小手指边说边拉下右边胳膊上的裙带，一个火焰标记跃然雪白的肩头，勒过来的长发畏惧地全部缩回镜子里。
　　
　　镜子里的女人头露出愤怒的表情，知道自己上了当，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老七的新欢，之前她隐藏了灵力就是想引自己出来。
　　
　　她狠狠地撞出镜子，向着洗手间出口飞去。
　　小手指皱皱眉，这个女人有点难搞。要强行收这颗头很容易，但是她的怨气在身体其他部位上将得到遽增，自己若分身乏术，惹出乱子这桩CASE就干得不漂亮了，起码不能叫老官笑话。
　　
　　小手指跟着人头出来的时候，PUB里已经乱成一片。老七贴了符纸的手缠着乱发，另外一只手端了东西正往嘴里送。
　　
　　“不要喝！去“！小手指一扬手，一道火符利箭一样截断缚手的头发。老七手里的东西掉下去，他两眼定定看着悬在他面前的人头。凌乱的长发全拂在脑后，那是张熟悉的脸。
　　
　　“娃娃……”他惊惧地哀求：“不要杀我，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对不起你，我每年清明给你烧纸钱。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人头眼里流出两行血泪，滴在凌乱的长发上，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以前你最喜欢我披着头发在你怀里，你说长发为君留，长发为君留——你摸一下，摸一下。”
　　
　　“不，不要！”老七拼命将手藏到背后，连连后退。走近的小手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鄙夷。
　　
　　“娃娃，你也看到了，这个男人连你怎么死的都不问。你还执念什么呢？”
　　
　　娃娃眼里的血泪止了，灰白的眸子仍然凝视着眼前人。
　　
　　小手指走近人头，嘴唇翕动着说了些什么。娃娃转过眼，盯着她良久，终于渐渐消失。小指头叹了口气。这女鬼，有了那份空的爱情有什么用呢，象老七那样的男人的爱情何其凉薄，自己这次大方了一次，也是因为对那份凉薄的厌吧。
　　
　　她在娃娃的耳边说的是：我把老七的爱情给你陪葬，他这一生，再不会有爱情了。
　　
　　
　　6．
　　
　　阳光明媚。
　　
　　城南花店奈何天，门口摆放的鲜花争芳吐艳，引得路人纷纷进店购买心仪的花儿。花丛中，正给花朵洒水的女郎人比花娇，轻声细语向顾客介绍着花儿的种类，娇柔的声音里带着温暖的春意，一双明眸清亮如水，神情里有一种自然的天真。
　　
　　抱着一束捆扎好的秋水仙，老七茫然地看着花丛中的女郎，小手指，她竟然象根本不认识自己。那夜在自己怀里风情万种的女郎与她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却又判若两人。
　　
　　这花店真的卖花，而不是卖花圈了。
　　
　　难道一切是梦幻？那城外墓园娃娃的墓是不是一场梦幻呢？自己还需要去祭奠吗？
　　
　　他在花店朱红的大门外徘徊了良久，终于拨了亓官的电话。
　　
　　……
　　“我让你白天过了午时去的，你怎么不听我的？算了，你运气还不错，那个女人居然……忘记那个地方吧，以后也不要向人提你去过那里。这次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电话里的童声非常严肃，听到老七耳里有一种滑稽感。
　　
　　
　　忘记也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轻松泡妞了，小手指那样的女子，还是……不要想了吧。
　　
　　老七找到一家快递公司，写下娃娃的名字-----江月
　　托他们将秋水仙送到娃娃的墓地。
　　
　　他将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除了爱情。
　　
　　注：秋水仙花语-----遗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