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祸从口出　惨痛家史
　　
　　翻译小王除了给日本人作一定的翻译工作之外，就过来帮助山医老汉做点什么，和山医老汉套着近乎。
　　其实小王在这里是个最轻闲的人。他在日本人那边，因为没有多少和中国人打交道需要翻译的地方，再说，除了冈村之外也还有几个懂汉语的。所以，就不需要有多少翻译的事可做。在山医老汉和中国民工这边更是不需要他什么。山医老汉除了带路不多说半句话。但是小王知道，这次旅游探险的成败，关键就在山医老汉这里。他好像从山医老汉那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山医老汉对小王是很反感的，他认为给日本人当翻译就是和狗日的日本人一样，都是一肚子坏下水。他给日本人做事的就不是好人。
　　当小王好像是在无意中问起山医老汉的身世的时候，山医老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你问这有球用。”
　　小王被山医老汉顶撞得很难为情。
　　可是小王的话毕竟勾起了山医老汉深深的回忆，那都是他在很小的时候从父母亲那里听说的事情。
　　
　　山医老汉不姓鲁，也不姓姓李。本姓谭，但不是后来姓的那个“覃”字。那是在明朝中期那时间，他爷爷的爷爷，具体到哪一辈他也说不清楚，就是当时山东济南府有名的中医大夫，还有一个数一数二像模像样的中草药店。大致是在明朝晚期的一年，因为是给府台大人的一个什么人治病，说了他本不应该知道更不应该说的事，就被官府灭了九族。在灭杀全族中只剩下了一个人因外出办药的人幸免，隐姓埋名地生存下去。后来，他把谭姓的“谭”字去掉了言字旁，成了少言的“覃”字。一是为了防备官府的追杀；二是让儿孙们牢牢地记住：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在外人面前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或者少说话，才能得到人生和家族的平安。后来到了清朝年间他的儿孙们才以姓覃的面目出来行医。这就是这个“覃”姓为什么没有言字旁的原因。
　　到了清朝嘉庆年间，覃家在济南府又有了自己药房。一是由于有祖上传下来的密方，治病特别灵验，再是覃家为人诚信厚道，口碑极佳，三是覃家人由于灭族事件的影响，一代接一代的人都养成了性情内向、万事俱忍、与世无争的性格。所以，覃家人以为人忠厚，医术高超使人信服，药业红火，发展得特别快，没过多少年就又成了济南府数一数二的大药房，取名为“正人堂”。覃家由独根独苗取妻有子之后特别注意儿孙们身心健康的培养，除了加强必要的文化和业务教育之外，身体保健更有独到之处，没过几代便成为了儿孙上百口名贵一方的大家族。真可谓人丁兴旺，事业有成。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覃家的药业“正人堂”在发展方面有独到之处，有些药物已经可与北京的“同仁堂”老号相媲美，尤其是在治疗男女不育和性病方面有绝招，所以许多成药也成了宫庭用药的必需品。可就是在覃家又要走红发继之时，由于清宫命案覃家又走向了灭顶之灾。
　　那是在１８７４年７月间的一天，有三个皇家宫廷命官带着御旨，把掌管“正人堂”主业的覃吾仁也就是山医老汉的爷爷秘密地带到了京城，在紫禁城外的一个小客店住下。吃喝和医药方面的一切物品由专人供管，院内院外都有官兵把守，只能和两个老御医做医术方面探讨，不能走出小院半步。半月过去了，一天御医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来到客店让覃吾仁诊疗。
　　据御医介绍来人的病史是，一月前患上普通感冒一直低烧不退，近日来又口渴，腰疼，小便不畅。覃吾仁经过认真地检查发现他有便秘的现象，还在他的颈项、肩背、腰部和手臂发现有轻微的紫红色斑块。覃吾仁根据长年的诊疗经验得出结论是，由于他的生活荒淫而染上了梅毒，如果不尽快诊治，病人不久就会命入黄泉。但是他没有把真情说出来，而是顺着御医的诊断而说。当送走了那个官吏子弟，御医让他开药方时他汗如雨下，不知所措。他心里明白，那个官吏子弟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如果不是这样，官府也不会把他从济南押送到京城来。再者这病又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隐私，弄不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祖上招到的灭族之灾他是心有余悸的，他只好顺水推舟，浑身颤抖地开出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方子递给了那个老御医。
　　 老御医戴着老花镜坐在太师椅上把药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又闭目点头摇头掂量了好一阵，才从喉咙头间挤出一句颤颤沙哑的话语：“你这个方子对症吗？”
　　覃吾仁听后双腿一软，跪在了老御医面前，头额顶地。“如有不妥之处，谢请老人家指教。”
　　“请教什么。如果你向我请教，我把你从山东叫来做什么？”
　　“小人不知……”
　　“不知就不要多问多说，只要把病瞧好了就行了。”
　　“我，我，我实再……”
　　“不要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样下药。我过一会再来取方。”
　　老御医走后，覃吾仁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他搞明白了老御医的意图，不按真实的病情开方是不行的，经过左思右想上下权衡之后，就按真实的病情开起药方，可是，他还是在几位重要的药位上减少了剂量，以防不必要的麻烦。老御医回来后，又是仔细地掂量了好一阵才拿着药方走了。这时，覃吾仁的心脏还在急促跳动，他实在难以预料自己会遇到什么可怕的后果。
　　经过治疗，那个官吏子弟的病情时好时坏。以覃家的医术，如果按正常的治疗方法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那个老御医老是以自己的观点挑三检四，常常搞得覃吾仁不知所措，再者是草药的质量和制作又不在他的监督之下，所以疗效就很难把握。三个月过去了，那个官吏子弟的病情突然加重，覃吾仁和两个老御医都被关进死牢大狱，这时他才知道他给看病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官吏子弟，而是当朝的万岁爷载淳皇帝。
　　原来载淳皇帝生活的荒淫比他父亲咸丰还要厉害。他虽有许多后妃，但在十七八岁时就常常带了两个心腹太监，换上平民的服装，偷偷溜出皇宫到京师表南城娼妓区去寻花问柳，夜不回宫，时间一长，在十九岁那年就染上了梅毒。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宫中多方掩饰只说是出天花，到后来发展到头部、脸面上都出现紫色发亮的斑块（软疳），左边脸颊上斑块有一次在洗脸后不小心被他自己抓破后，渗出血水，双颊肿得上下嘴唇都朝外鼓着，牙龈发黑，口腔糜烂，腰部的痈作脓，很远就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慈禧太后怕载淳从镜子里照见了自己的“尊容”会受惊，便命太监将养心殿内所有的镜子都收藏起来，不便挪动的穿衣镜等都用红缎子蒙裹。可是有一次，慈禧太后听说她本来就不喜欢的儿媳去探视皇帝，她就在养心殿东暧阁外偷听，恰好皇后正在诉说她的不是，慈禧就恕气冲冲地闯了进去，一把抓住皇后的头发就打，并且叫内廷太监准备棍杖，要严厉责罚皇后。载淳被吓得昏厥过去，从此病情越来越重，产生了“痘内陷”的恶变，死于１８７４年１２月甲戌日（初五）。
　　来年春季，覃吾仁和那两个老御医一起被斩首灭了九族。从此，覃家又走了老祖宗所走过的路。
　　
　　
　　请看下期：第12节、发现墓地　预感不祥
　　
　　tp://www.my510.com/ac/wrd.php?arid=1514570&userid=47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