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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之 吻
□ 山藤书屋
2008-07-04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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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海边,欣赏大海,沐浴海浪,领略海风,已是早年的向望。这日,终得如愿,时在丁亥初夏,清晨五时的时光。
我与同事李先生冒着蒙蒙细雨,走着,走着,隆隆的海声远远而来,越来越响,轰隆震耳。实在兴奋,疾步而行,一上海岸,灰茫茫的大海一下子就涌现在眼前。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汹涌呼嚎、激荡澎湃的大怪物就是心梦中的大海!
天、地、雨、雾全被大海交融在一起,成了一个灰茫的世界,分不清彼此,海天海地,迷雾茫茫。白花花的海水从茫茫的天际汹涌下来,一眨眼就变成了惊涛海浪,挥舞着耀眼的长臂,呼啸着铺天盖地扑来。咸腥的水沐像箭一样直刺过来,弥漫开来,使你难以呼吸视听,容不得躲闪,便被茫茫的水花围起来。狂浪张着巨大的海口,像一只恐怖的海妖飞扑了过来,就要把你吞掉,像吞掉一只小鱼一样吞掉。那气势、那海口,简直就要吞掉一切山川河流,吞掉地球,吞没宇宙……
心颤着,口瞪口呆地懵立着,没有一丝逃跑的意识,更无半点反抗的举动,只是惶恐地听任海浪吞没。绝望,只有绝望了,闭上眼,听任被海浪鲸吞的最后那一瞬间的到来……天哪,这就是大海么!大海就是这么样的?
突然,滚滚的海浪“唰——”地一下退了回去,像遇到强大的敌手一样向后猛地调头逃去。霎时,我们笼罩在咸苦的海雾中,湿淋淋的,像落汤鸡……一切恍如梦幻之中。
突然,几个黑点在高远的海空上闪闪烁烁,那是什么?我揉揉咸涩的眼睛,这才看清,那是几只搏击风浪的海鸥。它们穿云窜雾,疾如闪电,势如雷霆。好一个捕击风浪的猛士,此刻,你一下子望见了那位大文豪笔下翱翔海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海燕——大海的精灵!
猛然间,不知是谁作了魔法,也不知是何神奇的力量,海浪被反击了回来,亮闪闪地呼啸着,远远地又涌了过来,大有把我们彻底吞没之势。然而,奇怪的是很,海浪只是扬着长长的修臂,撩起白熠熠的浪花,先是狠狠地亲吻了一口我们的面颊,接着又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我们的身腰,而后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我们的腿脚,便依依不舍地撒开了手,哗哗地溅着浪花而去。那姿态,那神情,全然就是一个调皮的小女孩,戏谑逗弄两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之后,便嘻嘻哈哈,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而去……
心中的恐惧,霎时消失的无踪无影。心,急剧地跳动,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大海是这么的温柔,海浪是这么的多情。她欢呼着,跳跃着,先是把温温的海气喷洒了过来,接着才靠近了过来,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你的胸脯,抚摸着你的腿脚,向你呵出缕缕咸香的热气……使你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海的气息——海的女儿特有的咸香的气息。你终于嗅到了她的味道,碰触到了她起伏的酥胸,听见了她窃窃的私语……隐隐觉摸到了她的脉搏——大海的魂魄。
感动,感动,只有被大海彻底地感动,感动得涌出泪来,和咸咸的海水,淡淡的雨水,柔柔的海雾交融在一起,扩散弥漫。此刻你突然会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故乡,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像个孩子一般,呼喊着,狂跳着,像孩子一般幼小,一般无知,一般愉悦,一般幸福,完全忘记了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朵小小的浪花,同海浪一起玩耍!……海的浩瀚,海的胸怀,海的神奇,就在此刻使你彻悟:非此浩瀚,不能拥抱地球,光耀环宇;非此神圣,不能创造生命!
海浪终于一浪一浪地退去,一声一声地宁息,一步一步地远离。蓦地,我感到了寂寥,冷落,无奈,惆怅万端地傻立在海滩上,眼巴巴地望着她的离去。多么希望她呼啸着再扑过来,再把我们拥抱,再把我们亲吻,再次接受她的洗礼——灵魂的洗礼。
然而,海浪终于消退了,向灰茫的东天归隐去,海与天远远地交融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一抹光亮从云天海雾里迸发来,犹如一条活泼的闪耀的银蛇。啊,是阳光,是太阳的粉颜的显现!我们一阵喜悦,回过头来,只见金灿灿的沙滩上,遍地是五彩的贝壳,多姿的海螺,鲜红的海蟹,嫩绿的海带,跳动的小鱼……大海赐给的礼物!
我们弯下腰,兴冲冲地捡着,像孩子般兴奋地捡着,捡着……
“我是海滩上一个捡贝壳的孩子。”这便是牛顿的睿智。他就是这般道出了海的神圣伟大和人类的无知渺小。
这时候,远处的海滩上已有着不少的人在捡着,捡着海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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