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三
荷花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姐妹们在工作中都非常地照顾关心她,重活不让她去干,或少让她去干,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难受。过完八月十五她去监狱看望她男人,可是她男人不见她,只是给她送出一封信。
荷花:
请你原谅我,也请你接受一个罪人的请求。以后不要再来了,就是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我犯了罪,本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担,法律已经给予了应有的惩罚。我尊重,也服从这一裁决,我无话可言。可是,对你的生活和前途所犯下的罪,我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你本是大城市长大又很有才华的姑娘,为了我,为了我的事业,你冲破重重阻力,放弃了安逸的生活和进取深造的机会,高中一毕业就和我一个穷学生来到这偏野矿山,可是我给予了你什么呢?生活上的贫苦,精神上的负担,心灵上的创伤,尤其是现在,你每月给我寄钱来,叫我做为一个人,一个还有自尊心的男人,怎么有脸接受呢,怎么有脸活于世间呢。
荷花,听我一句话,你走吧,远走高飞,重新嫁人,重新你的生活吧,你现在不会见到我,也是永远。
愿你今后的生活安乐
永远不能赎清的罪人
荷花没等读完这封信,就在这高高的围墙下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被狱警们救醒,送上了返途的火车。
“荷花,荷花,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好妹子哟。”
客车抛下水泥袋抱住口吐鲜血休克了的荷花惊叫着哭喊着。
“荷花、荷花,醒醒,你醒醒啊。”老大也吓蒙了,使劲地摇晃荷花的头。
“荷花、荷花。”姐妹们把荷花围成了一团,也哭成了一团。
苍蝇屎挤了进来,一把推开了老大,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嚎魂哪,还不赶快把车卸完,送她去医院。
苍蝇屎毕竟是大城市来的,有文化懂知识。她用大姆指使劲按住荷花的人中,过了一会,荷花紧闭的牙关慢慢地张开了。苍蝇屎又用手指抠去了荷花嘴中的血块,就口对口地做起了人工呼吸。
荷花的脸慢慢地有了颜色,呼吸也逐渐地均匀了。
“都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卸车,你们这些死鬼。”苍蝇屎朝着老大和其他姐妹们臭骂了一句。
老大好像从梦中惊醒,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赶紧和姐妹们把水泥扔下车,把荷花抱进驾驶室,送到了矿卫生急救室。
医生们经过会诊,断定是肺结核再加上重体力劳动造成的肺部大出血,需送县医院住院治疗。
老大不相信地问:“怎么会得肺结核呢?”
医生解释说:“肺结核过去叫痨病,是由于积劳成疾或呼吸道感染造成的,解放前死亡率很高,现在医学发展了,不太要紧,经过治疗会好的。不过她得这病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早点治疗呢?”
苍蝇屎接着说:“是的,已经四五个月了。”
“什么?你知道,那你为啥不早说呢?你想害死她吗?”老大说着就拽住苍蝇屎的衣领。
医生急忙劝解:“现在甭争了,赶快通知她的亲属,准备好钱,我们准备车和急救药品,一起把她送到县医院。
“亲属!钱!”老大和苍蝇屎都惊呆了。
正在哭鼻子抹眼泪的客车一听,马上站了起来说:“我有,我家有。”说着就连滚带爬地往家跑。
当她们把荷花抬上县医院急诊室来到住院处办理住院手续时,都傻眼了。住院处的小窗口伸出一只肥圆的手,里面付出一句懒洋洋的声音:“押金一仟。”
“什么,押金一仟?!”
“对,一仟。”
老大趴在小窗口上哀求地说:“我的好老哥,我们是金山铜矿的家属,因病发的急,来时没准备那么多的钱,是不是先叫她住下,我们马上回去取。”
“不行,我们医院有制度,住院一律先交押金。”那个中年汉子翻了一下白眼球,缩回手,端起茶杯品尝起茶来。
“求求你好了,这病太急,需要马上抢救,您就宽容宽容吧。”客车带着哭腔哀求说。
“不行,就是不行。”
“你就开开恩吧,能不能少点?”
“少点?你们带了多少钱?”
“我们带了二百,除去救护车费,检查诊断费,急救费,只剩这八十元了。”客车说着把钱递了进去。
白眼球渺视了客车一眼。“八十元钱,八十元钱能买几斤肉啊?没钱看什么病?”
“不是没钱,是没带。”老大极力说明。
“那就回去取吧。”
“我们离这一百多里路,时间也来不急呀?”
“来不急,当初干什么来的。”“砰”的一声窗口关上了。
客车急得流出了泪。“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如果你叫她住上院,我陪你睡几宿都行。”
白眼球打开窗口,淫笑地说:“你说什么?”直往客车脸上瞅。
苍蝇屎一把推开了客车,气急地对白眼球说:“救死扶伤是医院的职责,你们能见死不救吗?你们还讲不讲一点人道主义。”
“什么他妈的人道主义,现在是金钱主义。我们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我们也得挣钱吃饭。”“砰”的一声窗口又关上了。
不管客车、老大怎么敲,怎样说好话,白眼球就是不理,只管品他的茶。
苍蝇屎拽开客车和老大,对着白眼球骂道:“你妈叫野狼操了,下出你这么个没人性的东西。”接着又对老大和客车说:“赶快把荷花再抬到急救室,千万不能出问题,我回矿取钱去。”说完从客车手里拿出两元钱,朝公共汽车站奔去。
两小时后,苍蝇屎回到矿上,直奔财务科,找到了财务科长,说明了情况。
财务科长很同情地点着头,两个酒瓶底似的眼镜片里蒙着慈善的目光。“救人要紧呀,是啊,救人要紧呀,不过我们也有财务制度,她又不是矿上的职工,我看是不是找矿长批个条,钱没问题,我马上就给你拿咋样?”
矿长摸着秃顶很和蔼地说:“借,是应该的,不过,她不是正式职工,这事不好办,这样吧,你以你男人的名誉借钱还是可以的,你去跟财务科长讲明情况,就说我同意的。”
苍蝇屎又来到财务科。
财务科长说可以。就叫一位会计去帮助办理,那个会计翻开了帐本一查,就到财务科长眼前说:“你看他超生的罚款还没交呢,这钱是不是.......”
财务科长审视了苍蝇屎一遍,不相信地说:“大夫开的住院证带来了吗?没有,那我看你还是叫矿长批个条子好。要不,我也是没办法的。”财务科长显得很为难。
苍蝇屎再次来到矿长的办公室,矿长已不知去向。她一打听,有人告诉她,刚才坐车去局里开会去了。
苍蝇屎再一次来到财务科。
财务科长摇着头说:“我实在没办法,请你原谅。”
苍蝇屎急了,大声吵吵说:“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为啥见死不救呢,这还有社会主义道德吗......”
矿妇联主任把苍蝇屎叫到了办公室,详细地问明了情况,气愤地说:“这也太不象话了,为了保护我们劳动妇女的合法权益和切身利益,你把情况详细地写一下,我们再开个会,向上级汇报,非把这事解决了不可,太不象话了。”
“太不象话了,太不象话了。我现在需要的是钱,而不是材料,救人要紧,你懂不懂......”
苍蝇屎“砰”的一声摔上了妇联办公室的门,眼含悲愤的泪花,奔出了的矿办公大楼。
苍蝇屎无可奈何地回到家,一进院子突然被猪圈里三口肥猪的哄叫声提醒了。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真该死,急昏了头,有猪还求那帮官老爷作啥子”
她急忙找来猪贩子说:“拿一千元就赶走。”
猪贩子怕她返悔,立刻掏出十张百元的老头票,赶走了猪。
驼背男人指着苍蝇屎叫道:“你这个大傻B,昨天有人掏一千二你为啥不卖哟,今天却......”
苍蝇屎回骂了一句:“你懂你娘个屁。”就急火火地朝矿汽车站奔
要知后事,请看下期《唉!这帮娘们儿》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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