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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母亲河

生命有爱
2008-10-12 11:24   收藏:0 回复:1 点击:4435

    十一长假,滨河路上她正陪着外地来的客人游览“兰州黄河风情线”。当走到“黄河母亲”雕像前时,“黄河母亲”那慈祥、安静、温柔的神情,让她久久不愿离去。迎着“黄河母亲”注视自己孩子的目光,她愕然了,那分明是自己的母亲。人到中年的她,今天突然发现,她的内心也静静的流淌着一条属于自己的母亲河,从幼年到少年到青年,直到现在。看着滚滚东流的黄河,她心里的母亲河也随之泛滥成灾,冲击着、奔涌着,淹没了五脏六腑,淹没了她整个思维……母亲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一点点清晰,一点点模糊,又一点点清晰地向她走来。
   是啊,母亲要强,也正因为这种要强的性格,让她吃了许多苦。自她记事以来,爸爸就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个人在家带他们姐弟俩,还要侍奉爷爷奶奶,她家是当时典型的“两半户”,这就意味着家里没劳力,许多事要靠别人帮忙,这在当时的农村是受歧视的。可母亲硬是靠自己的行动改变了这种看法,成了受人们尊重的贤妻良母。
   听别人说,她的母亲刚嫁过来时,对农活和家务活并不擅长。但为了不让人笑话,母亲总是向比她好的妇女学,不出几个月,爷爷奶奶若吃不到母亲做的饭就会唠叨个没完。生产队里干活,母亲也是干得最好的一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用在母亲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就连村里最爱挑剔的“老倔头”也当着爷爷的面说:“你家娶了一个好媳妇,也不知你哪辈子烧得高香呢?”但在母亲心里,从邻里的夸奖声中,她维护的是父亲的尊严,恪守的是一个妇道人家的本分。
   每天晚上,月明星稀,母亲总爱拖着干了一天农活的疲惫身躯静静地看着月亮,一边搂着她,一边搂着弟弟。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的讲,一首歌接一首歌的唱,直到她和弟弟安然的睡去。母亲对儿女所作的一切,全凭一个“爱”。这种爱伴岁月延伸,直到她的孩子也为人母为人父的时候就会更加清晰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似乎从不睡觉。上小学时,她和弟弟睡了,母亲还在灯下为他俩缝补衣服。早晨一睁眼,又看见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热腾腾的稀粥早已摆上了饭桌,不太懂事的她挑挑拣拣,母亲总是想着法儿的让他俩吃了赶紧上学去。秋收时节,自留地里的麦子成熟了,母亲让他俩一人一捆的往地头上搬,而母亲却一人背六七捆,吃力的往前挪动,不懂事的弟弟还使劲喊:“妈妈的力气真大!”她知道,母亲的力气不大不行啊!别人家有爸爸,而她家只有母亲一人啊!
   学校里她和弟弟的穿戴尤其整洁。不管是上了补丁的地方还是手工布鞋,针脚总是那么平平整整,惹的同龄的小朋友都向自己的妈妈要像她那样的布鞋。母亲就是这样不用嘴说,而是用行动告诉乡亲:“两半户“的日子一样可以红红火火,“两半户”的孩子一样快乐可爱。
   母亲从来不为小事给她姐弟发火 ,可有件事却让她重新认识了母亲。小学时,弟弟淘气,被别人一巴掌打出了鼻血。当母亲看见后,先是惊讶,转而愤怒,转身拉起弟弟义无反顾地找到了那个人。母亲眼里喷着火,嘴里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把我孩子打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被母亲用最高的频率吼出,由于愤怒,喷发出的是一个母亲的怨恨;由于母爱,喷发出的是一个母亲的极大的爱怜。 “为——什——么”又像高空中绽放的焰火,绽放的是美丽的母爱,留下的却是像灰渣一样的愤怒一路撒下,笼罩着整个村庄,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人们都震惊了。
   母亲虽说没有文化,可她当时用自己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利益,捍卫了孩子的利益。当母爱喷发时,女人的眼里什么也盛不下,甚至自己的生命啊!也就在那一刻,她理解了母亲,理解了母亲的爱,理解了母亲生命里的坚强!
   岁月就这样在漫漫长长中推移,转眼她上了中学。由于从小胃肠不好,她身体十分瘦弱。虽说日子比较拮据,母亲总会在包谷面疙瘩里卷一些胡麻之类的,以便让家人吃得更香。可她懂事了,不想给母亲增加负担,也不想让自己的胃肠难受,于是她每次都把母亲给她盛好的三四个疙瘩悄悄藏在土坯下。有一天,母亲要用土坯盖鸡舍,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母亲没有生气,没有责怪,只是默默的搂住了她:“孩子,是妈妈不好啊!”母女俩的泪水就这样流到了一起,静静的注入了她心中的母亲河。
   在母亲的理解中,在自己的努力下,她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兰州师范。在师范这几年,她经常胃疼,一疼就昏天黑地,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母亲最放心不下的。每隔一个星期母亲都会坐车去学校看她一次,这让她舍不得浪费一点点时间,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学习。有一次,父亲回家度假,母亲便和父亲一道来师范看望了她。当天晚上,她却因胃疼住进了医院,第二天母亲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她的病床前,她委屈而又惊讶地看着母亲。也就是在昨天晚上,母亲心里老觉得不踏实,第二天就催促父亲再去看看她,可父亲忙于别的事也就作罢。母亲便自己到学校……真是母女连心!看着母亲鬓间的白发,那里盛装着艰辛;看着母亲额头的皱纹,那里盛装着春秋。从此她更加努力的投入了学习,连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干部”。每当母亲看到这些荣誉,无论季节,脸上总是盛开着鲜艳的花,那么灿烂,那么夺目!
   现在身为校长的她,为学校的建设日思夜想。母亲也默默的开始忙了。春天播种的季节,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梅子,我给你们学校的花园育了一些苗,你过来拉吧!”她接完电话,眼前模糊一片,心里却无比清晰。她知道,这就是母亲,这就是她的母亲啊!
   “大姑,该走了!”侄子一声呼唤把她从母亲河中唤醒。她默默地走过去抚摸着黄河风情线上“黄河母亲”的手。她微笑着,婆娑的泪眼中流露出的是对自己母亲的深深依恋。就在这一刻,她决定要拥抱母亲,要让母亲也感受一下自己温暖的怀抱;要让母亲知道她心里也静静的流淌着一条母亲河!而且一直向前向前,奔腾不息!
  

作者签名:
活的漂亮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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