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马兆玉-个人文章】
饮马滩,我的手掌上有一只红趾鸟(组诗)
□ 马兆玉
2009-02-01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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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河畔上的原野》
心一直是平面铺开的。持续的严寒卧于草芯
或在鹰翅下呼吸着一望无际的雪
一粒经年种子是不是还有太多的梦需要慰藉?
爱过它的人,坐在毛驴车上的夕阳多像一盆火!
如果白杨树仍是一个血统纯正的情种
如果白杨树再往前从容地走一步
打铁的心房呵——诗歌一样的女人
她会促使我,在夜来临之时缴出精血和儿女
原野,一个野梦者的家园
他不需要粮仓。他的微笑是一坨安祥的赤金
雪在风里揣好村庄。河水在冰层下揣好鱼儿
胸膛与大地做一次必要的、近距离的亲近
一些怀念穿上了过年的新衣裳
一些紧靠烛台的祝福词,一直是热的
哦,饮马滩,翻过雪野我们就能看见桃花了
哦,饮马滩,我的手掌上飞来了一只红趾鸟
《朝阳和一匹马》
朝阳牵着一条河——这是一首诗的长句子!
我的马丢动长尾
我的马,把这长句子当成了饮水的水槽
一个披着光板羊皮的清晨
蒸腾水汽的河面,朦胧鸟影在薄纱里翻飞
它偶然的啼鸣,是马忽闪的眼神
倘若雪线低一些、再低一些
一直低到星星的嘴角
我深信
我的农场昨夜邂逅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朝阳的颜色是红粉佳人的颜色
我的马更像一个诗意的王子。他俊美、洒脱
他留在雪地上的诗行
让阅读者在树影里隐去身子,然后一言不发
《雪地上背挞手的老知青》
厚重的严寒,一脚下去,没有多少回声
地窝子早已被岁月的风雨填平了
现在,雪又在上面厚厚地覆着了一层……
风的口音一直没变,他们的城市
一块光怪陆离的记忆?!不想了。也淡漠了
青春失落处没有恨,更没有蚀骨的怨言
只有相对应的爱,泥土与五谷间
同百草,同日夜互换着情感和滚烫的血液
防风林穿过大条田,身影伸入苍茫
它们壮观地去处是一列放养雄鹰的雪山
背后的屋舍,炊烟温暖着无欲无求的心神
那些釉面瓷砖折射的光亮,会让太阳的微笑
在平常日子里,遇见孩子们的花风车
一群漫游的白鸽子
雪地上背挞手的老知青
他闲散的样子,把严寒的厚重卸在了我的心上
《覆雪的大条田》
雪,隐藏了葵花和油菜的飘摇
一粒孜然,两粒茴香,撒出一把麦子
真能激活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吗
香风以另一种形式吹送体内翻飞的情感
那些因丰收而整夜高蹈的人群
他们仍在诗歌的记忆里闪烁着带火的脸膛
他们光亮背峰上滚落的籽实
会让大地之吻,在朝阳的经卷里、事物的核心
唱颂圣母的丝绸与微笑
大条田,我把手臂伸入覆雪之下
如果我摸见了一粒豆儿
我深信,我会在奔跑途中碰翻另一座春天
《五铧犁》
把呼吸贴上去。把肺片贴上去
这纯金属咳嗽啊,我听到了一个又一个咯血黎明!
布谷鸟,黄牛眼中一颗会飞的泪水
耕作的手一生不会说话
我的心会和它在月光里相遇?季节是个过客
催人泪下的脚步,不惜疼农人的汗水……
肺片的呼吸是粗重的
天空的身体始终是一张弯弓
《蠢 牛》
一杯豆蔻谁饮?黄昏是一首诗!
鸟巢移位,夜是一只飞往高处的凤凰
一棵大树,原野上站成场长。细微的风,会使
成片麦穗,瞬间成熟
蠢牛是兄弟:牛角抱月,筋骨弹琴,风雅处乱红若雨
这是田园的抒情与美叹
我是一个五谷的听众。我在树的手语里挪了一个位置
那杯豆蔻一直放在牛的面前
其实牛不是蠢牛,他的微笑是蜜汁的、金黄色的
和场长无酒自醉的神态是一样的
这场宴席上,有几只粉红色蝴蝶
如果音乐漫过嘴唇,我深信花蕊里一定有人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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