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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记忆:冬之马牙雪山——痛并快乐着
□ 剑客_Z
2009-03-03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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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热切的渴望到冰雪世界里疯狂一把,08年临结束前的第二个周末,终于盼来了一次圆梦的机会:冬季马牙拉练——宿营古古拉海子。
约好早晨七点会合。冬至前的一天,八点以前的天还完全沉浸在黑暗中,但没有一个人迟到。看着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兴致勃勃的跳上车来,我知道,今天同行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追梦人。
在昏黄的车灯下互相认识了一下,车子已经驶出了市区,想找个地方吃个早饭,也没办法实现了,那就赶路吧,山里路滑难走,赶时间要紧。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我们一群14个驴子已经在天祝县华藏寺的街头寻找饭馆了,上山前的最后一顿“正餐”,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牛肉面,兰州人就是好这口,只是因时间的关系,这饭是早、中合一了。
出了华藏寺,车子驶上了乡村公路,好在最近没怎么下雪,车子速度很快,11点50就到了马牙山下。这次进山选择的是通往天池的旅游线路,上山的路是一条号称“天梯”的青石台阶,从山下直通到第一个垭口,垂直高度有800余米,长度大概在2600米左右。夏季天气好的时候,这条线上旅游的人挺多,但负重走台阶强度不小,尤其对我们这些平日里喜欢“腐败”的驴子,可以说是一次绝对的挑战。
收拾好行囊,12点整,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拔了。上山的第一段路对我们就是一个下马威:几乎60度、一百多米高的一段台阶轻而易举就把我们的锐气化解在了无形之中,才上了几十米,身边的驴友就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了,等到达第一个平台的时候,大家的体力就有了明显的差异,有的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就继续向上,有的则坐在路边四下张望,想找个捷径省些力气。这次驴行,事先有过腐败还是自虐的讨论,我是最早喊着要自虐的,这回可不能早早就泄气哦,顺了下气,定了定神,我放慢了节奏,匀速向上攀登。再向上一些,台阶越发陡峭,而且因台阶宽度的问题,每次发力都会固定到一只腿上,要不就得不停的倒步子,无奈之下,大家都纷纷放弃台阶,从旁边的小路上山。又走了一程,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的时候,看到远远地有几个当地人在沿着山沟向上走,我们几个就跟了过去。当地人经常上山放牧,对地形很熟悉,跟着他们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进入山沟,觉得比在石台阶上好走的多,这里偶尔还能看到背阴处的积雪,走走看看,也不觉得太累,每到休息的时候,我还要跳上大石头,大声喊着给远处的驴友秀一下。随着海拔的升高,我的体力也有了明显的下降,上到3500米的海拔,就用去了近两个小时。看看表,吃过早(午)饭已经4个小时了,于是停下来补充一下能量。
再次出发的时候,刚才走在我们前面的当地人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还有前后的驴友们也远远地拉开了距离。继续向上一段,就看到了今天要翻越的第一个目标:海拔3800多米的垭口。心里一下热了起来,这时我却发现放弃天梯走小路是个错误,山沟的方向和我们的目标不一致,要从这里横切到天梯上去,要爬更陡的坡,而且休息过后的身体感觉比休息前更易劳累,每走几步,就得拄着手杖,喘一会儿气。
下午2点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爬上了天梯尽头的石板路。看前面,早就上来的剑胆、向导等坐在路边等大家;回头,年纪较大的安妮、腿脚有伤的关山和收队的风语还在远远的天梯的那头;下面,和我们一起钻山沟的五月雪干脆连人影都看不到呢。这一条天梯,是马牙穿越中一段比较有名的艰苦路段,就是夏季轻装,也常使人心有余悸,何况这次为防严寒,我们背负的东西比平日多了几乎一倍呢。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在剑胆等人的接应下,后面的队员终于都上来了。简单的修整后,我们踏上了第二段路:翻越垭口,到古古拉海子宿营地。天梯向上到垭口的路面已经被冰雪封盖了,我们就从旁边的碎石坡上翻过去。刚翻过垭口,就听到前面的驴子兴奋的喊声:雪!
垭口那边是一个山谷,谷底里一片白茫茫。看见有雪,大家十分疲惫的身体又来了精神,纷纷大喊着冲下了山坡。山谷两边高耸的山挡住了阳光,谷底的雪看样子已经沉积了一段时间了。走进去,积雪浅处刚到脚踝,深处却可没膝,一大队人马逶迤在雪地里行走,远远看去有些登山队的感觉。这条山谷的尽头就是马牙大天池——古古拉海子,没雪的时候一个小时就可走到天池边上,可是在雪地里穿越难度就大了很多,尤其是在大家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冲进雪地的兴奋劲还没过,我就遇到了了新问题:因为没雪套,鞋子里很快就进雪了,而且很快化成了水。那可是零下10度左右的气温啊,脚下一湿,就马上觉得冷的厉害。在雪地里卸下背包整理行装,山风一吹,寒冷难耐。看看别的驴友,也和我是差不多一样的状况:装备不齐的走的举步维艰,老弱病残的走的磕磕绊绊。在雪谷里蹒跚而行快两个小时,才勉强到达小天池的位置。看看太阳已经西下,筋疲力尽的我们决定就在这里宿营,太阳落山后这里温度会降的更快,不赶快扎营,就有罪受了。
到了宿营地,精神一下松弛了下来,这时我才感觉到了劳累。稍事休息,我就赶快平整积雪着手扎营,没想到,放松下来的我竟然连搬动背包的力气都没有了。40来斤的背囊也不是很重,但此时我一连几次都没能抗上肩头,最后只能连拖带拉的拽到选好的雪窝子里,好不容易扎起帐篷时,汗水又一次湿透了我的衣服。
以前出来腐败时总爱在饭后端上一杯茶或咖啡,坐在帐篷前数星星拉家常,但这回可是一点心思了都没了。胡乱的填饱肚子,我就一头钻进了睡袋,一步都不想再出帐篷了。缩在在睡袋里,看着自己呼出的气在帐内凝结成霜,觉得身下的两层垫子仍然挡不住雪地的冰凉。10点多的时候,听到帐外有人测温度,还有人在放焰火,我没有出去凑热闹,只是缩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想象烟花在雪山之巅绽放时会是怎样的美丽和绚烂。
积雪里没办法打帐钉,我就给帐篷没拉风绳,午夜时,山里却起了大风,帐篷剧烈抖动的哗啦声不绝于耳,凝结在内帐上的白霜也不断的落在我脸上,虽然很累,但我却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直到凌晨山风逐渐平息,才蒙住头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惊异的发现自己躺的地方下陷了很多,原来是昨夜不停的翻身,把身下的积雪压的塌陷了,自己刚好就躺在这个坑里。
第二天早上大家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拍日出的活动,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才一个个硬着头皮爬出了睡袋。裹着两条睡袋的我,夜间仍然被冻醒来好几次,听说半夜最低温度降到了零下26度,我有些吃惊,一不留神又经历了一个极限!帐篷外有人已经在化雪造饭了,我也赶快点起气炉,先把帐篷内的温度烧起来再说。盖在身上的睡袋已然冻上了一层薄冰,洗漱的湿巾干脆就成了冰块,就连口香糖都冻瓷实了,一咬一个嘎嘣脆。牛奶和水早就成了冰疙瘩,用刀子把瓶子割开才取了出来,放在炉子上烧好半天都没有一点反应。喝过热牛奶,又吃了一个泡面,觉得身上有了暖意我才爬出帐篷,外面有几个驴友还在寒风中用小小的气炉烧雪水呢。
太阳已经升上了半天,营地旁边的山峰在空旷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影子。驴友们大多都一夜没休息好,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整理行装,没人提议去看大天池(这里到大天池一路全是同样厚的积雪,轻装前进还得一个小时)。我在周围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就赶快回帐篷去烤鞋子了,昨天登山鞋进了雪,又被寒风吹了一夜,不赶快收拾一下,等会可没法赶路呢。气炉的火太小,等我烤好鞋子再钻出来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帐篷都已拆下,人们都在装背囊。这次行走体力损耗有些严重,大家已经没有再向上去探大天池的精力了,填饱肚子,腿脚慢的几个早早就出发下山了。昨天的雪地行走害苦了我,我早就想好了今天对付积雪的办法,手忙脚乱的把装备塞进背包,我赶快取出刀子把地布裁出几个方块和长条,按照雪套的样子,在腿上打了一副绑腿,把脚踝和小腿全部包起来。收拾停当,营地已是空空如也,在空旷的山谷里最后摆了一个酷酷的造型拍了张照片,我就赶快背起行囊去追赶大部队了。
经过一夜的修整,又解决了装备的问题,我们行走的速度很快,40分钟就穿过了雪谷,在垭口赶上了队伍。下山的台阶更不好走,我们还是放弃天梯,顺着小道放慢速度下了山。在昨天上山的地方合了影后,大家迅速的上车返程。在温暖的汽车上,驴子们又来了精神,一路说说笑笑,快到兰州的时候,我觉得有些饥饿难耐,就取出食物来充饥,一口下去,一个卤蛋上竟只留下了几道白印子。妈呀(马牙),都离开你的怀抱3个多小时了,这鸡蛋还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冰疙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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