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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纵横八·索魂】忘
□ 西楼淡月
2009-04-03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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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春,三月。
梅园的梅花开得正紧,美得让人忧伤。
金丝线一样的阳光,一遍一遍,擦拭着长满青苔的木屐。
一泽蒹葭,敛翅含露,斜插我高高的发髻。
湖边,侧坐,惋然。一泓青翠的幽怨。
你,冷淡的表情,似一个苍凉的手势,瞬间老了红颜。
从此,我,高贵的燕国公主,像一滴苍白的露水,在时光中趔趄。
愤怒,像火一样慢慢燃烧。
(贰)
谁说春深似海?
如果,不是那个月满的春夜。如果,不是春意荡漾,春风摇曳得人入睡不得,我就不会独自去梅园赏梅。
如果,不是圆圆的满月如昼,我就不会来到湖边,就不会遇见你。
我会依旧是高贵娇艳的公主,恣意逍遥。
而如今,唯留一地落花。
那月下的梅花,分明是洁白的雪。
一个忧伤的隐喻,微微似樱花雪。
月的目光,很凉。
(叁)
月圆夜。
流金的纱帐被春风撩拨着,心底突然出现一种颜色。
不是清溪、修竹,不是宣纸上洇大朵的莲花,翻遍桌案上的书籍,也找不到契意的字句,无所寄怀。
突然,有暗香弥漫。于是。寻梅。
月下的梅园,静谧,安然,繁花似锦。
没有侍从的陪伴,没有旁人的注目。
我不再是王府里那个端庄淑娴的公主,碎步凌波,浅笑含羞。
别一朵梅花在衣角,在发髻,对月梳妆。
再美的梅花也敌不过少女的娇媚。
我格格地笑了起来。
平静的湖像面镜子,包容着我的艳丽与放肆。
只是这时,对面传来轻轻一声咳。
(肆)
我愕然一惊,谁这么大胆?
你,出现在我的眼前。白衫飘飘,双目含情。
一阵风吹过,片片梅花迷了我的眼。
你则说,你被一只蝴蝶迷住了心。
从此,月满西楼之际,两情相悦之时。
听你痴言醉玉,看我醉舞红袖。
你说你怜我黛眉初颦,懂我心若纤丝。
若是洞明,身批彩凤,自是春江岸上灯花双翼,明亮、浓烈、入心。
若是迷朔,腰挽流云,自是柳坞回廊燕影双度,缠绵、低徊、暗香。
他朝的烟水,流泉一般的情愫,依旧镀在记忆的画框。
(伍)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我从没想过,梅园的朵朵梅花,竟然留你不住。
楼兰公主蓝色的眼眸,曼妙的舞姿折了蝴蝶的翅膀。
你是将军的儿子,征服是你永远的欲望。
记忆之门,半掩。
若春之眸,闪着不肯谢幕的光。
温一壶月光的清酒,斟一杯悲凉的叹息。
空荡荡的梅园,落花无数。如寒雪。如我的心。
湖水还记得曾经的翻云履雨,风激起点点涟漪,嘲笑我的孤独。
一张愈发苍白的脸,笑靥不再。艳丽依旧。
忘了吧。
(陆)
忘的深处,便是记。
镂空的故事,永远找不到结局。
纷繁复杂的过往,不过指尖流过的水。
千里烟波,无边苍穹,如布满浮云的话语,不过一个转身,就落了雪。
我冷笑。我是燕国的公主,你懂得我的艳丽与柔软。但你不知道我的冷酷与骄傲。
我是燕王的女儿,燕王是天下第一制毒高手。江湖上最厉害的毒药都出自我的家门。
此去经年,应该是忘掉一切的时候了。
(柒)
春的目光,从此凉了下来。
曾经的暖,竟也遥远的不可触摸。
隔岸传来阵阵丝竹乐声,是眼睛闪着蓝色宝石般光彩的楼兰公主在为你跳舞。
你们在拥抱,亲吻,你的双眼正温柔地看着她。
心碎,憔悴,恼怒,直近崩溃。
我愤怒了,你是个骗子。
海蓝宝石,海蓝宝石,你的楼兰公主。
我会真的让她变成蓝色的石头。哈哈。
我要让你贪婪的眼睛再也也看不到绝世的美丽。
天一天比一天寒冷起来。
一夜之间,梅园的梅花谢了。
(捌)
年年春来,花开依旧。
只是湖岸的对面早已没有了丝竹声声与环佩叮当。
海蓝宝石般的光芒早已褪尽,僵硬。
将军的儿子也得了怪病,什么都看不到了,变得痴痴傻傻,不知所终。
听说,你忘了一切。
你忘了。可我忘不了。
每当子夜万声俱寂,夜风拂来,
我明白,
我才是骗子,我欺骗了自己。
(玖)
他们说世间有种水,叫“忘”。
我信。
这年的梅花,开得特别妖艳。
又一个暗香浮动的满月之夜,
床头的轻纱轻摆,我又来到梅园。恍如隔世。
淡淡水墨般情愫又浅浅飘散。
只是,花依旧,人不在。
微凉的风吹过梅园,我忽然笑了。
好美的梅花。我感叹。
从此,天涯海角。
从此,海角天涯。
从此,两忘烟水里。
此贴向箜篌----海蓝宝石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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