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chiw-个人文章】
世道人心
□ chiw
2009-04-15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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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翻翻《孟子》,又勾起了儿时的一段回忆。
小学时读过《孟子》,孟子在《滕文公上》第三章里引述的阳虎的一句:“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从那时起就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心中就记住了:“想发家致富的人家没有好心肠,否则,就富不起来。”。所以,当时我家虽穷,但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光彩,也穷得有志气,从不巴结有钱人。
我母亲只有一个姐姐,我们的这个姨母家按说应是关系最近的亲戚了。但只因她家比我家富有,所以,我们两家即使也经常来往,但总觉有什么隔膜似的,实际并不怎么亲密。尤其,这种似密还疏的貌合神离的亲戚关系,由于一件意外的事更进一步疏远了。
有一年,我的表哥要娶亲了。当然我们是要参加婚礼的。为了不因我们这门子穷亲戚而给姨母家丢面子,我家做了认真的准备。费了好大的劲,买了当时比较时兴的“柳条花”粗布,给我们兄妹几个,每人做了一套新衣。
我们穷家的小孩子又见过什么大阵仗?参加表哥的婚礼就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为了这件不同寻常的“大事”,我们都很兴奋,自然也心急火燎,好象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呀,盼呀,就盼着成亲的日子早一天到来,表哥好来邀请我们去参加婚礼。
日子终于盼到了,表哥也来到我们村里邀请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表哥从我们家门口穿街而过,并没有进我们的家门,而是去了另外一家。其实,他们这家亲戚与我家相比,远不如我们家亲近,只是比我们家富有罢了。唉,世道人心不就是这样吗?,什么亲不亲呀,有酒只敬有钱人,人心自古就是如此。
从这件事,我们终于醒悟过来了:别自作多情了,谁也别怪,就怪自家穷。要长志气,这就是我从幼小时便得出的结论。
以后,两家本来就不甚亲密的关系,就更为疏远了。不过,他家的二表姐,对我们倒很亲切。心地善良,人长的也很美,可以说是表里如一。她经常到我们家来,和我们一起玩,度过了幼年时不少愉快的时光。现在想来,这也是我的姨母家人给我们留下的唯一好印象了。
解放后,土改了,我们的这个姨母家自然是土改的对象,什么都被分了。听说,这个表哥最招人恨,被本村的同龄青年人吊起来痛打,打得死去活来。姨表哥逃跑以后,他的家人到我家来找,还以为可能逃到了我们这个最近的亲属、姨母家了呢。我们心里暗想:这可能吗?即使我们不心胸狭窄、不忌恨这种六亲不认的无义之人,至少,他自己也该有点自知之明吧?
有人说,出身富有,本身就是一种不幸。是的,富裕家的人,心理也可能是扭曲的,很多没有人性。贫穷并不可怕,关键要靠个人。
英国著名博物学家、达尔文进化论最杰出的代表托马斯·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曾有一句名言:“坏的事物中也有一个好的灵魂”。是的,贫穷可能是坏事,不过,贫穷家人不是也常立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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