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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趣味·美丽的色子
□ 般若草
2009-04-28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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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噢,你这钥匙挂真好看。
这个巴月来,不论男女老少,但凡遇见她的单车,都要这般赞叹一声。今天早上,又有人赞赏了,玉莲美滋滋的。锁好车,下意识地拎起钥匙挂在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放进手包里。
扫地抹桌夹报纸,一番忙活罢,泡杯茶,办公桌前坐定。玉莲再次拿出钥匙挂,欣赏端详:一个大拇指盖大的洁白小立方,每一面都凹列着一组同色不同数的小点子,红蓝黄白,六色醒目,六面玲珑。
嘿嘿,你知道这是什么?胡安平来到她桌旁,狡黠地一笑。
玉莲抬头,递上一个好奇目光:不知道。是什么?
胡安平讪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是色子。就是麻将色子。往桌上一滚,数点认赌那个...?要不就在碗里摇呀摇,然后一卡——你在电视里应该看过,就那东西。
这边,来打电话的、看报纸的,大家七嘴八舌笑道:嗨,真没想到你会挂这个;好看是好看,可你挂着不像;你看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传统,这个在车后悠着,真是...嘿嘿,太好看了;别人都无所谓,你挂这个还真出人意料,你怎么会卖这个呢?
玉莲尴尬地笑道:“哪是我卖的,是他出差带回来的。”
大家一阵巧笑,玉莲随笑一阵脸热。
(二)
晚上,男人在被窝里看电视,大声道:还不快点,开始了!
我不想看。说着玉莲走到近前,一手扔砸过去!
男人低头,只见那漂亮的小色子。抬头道:怎么啦?
玉莲坐进自己的被窝冷眼斜视道:这是什么?
男人:钥匙挂。
玉莲:那小方砣砣是什么?
男人见妻子脸色不对,心犯嘀咕道:色子。
玉莲:你知道是色子,还让我挂?!
男人:怎么啦?不是很好看么,你不是很喜欢么。
玉莲:我喜欢?是因为我不是道它是色子!
男人:色子怎么啦,好看还不是好看吗?你不是说别人都说好看吗?这是工艺品,到底怎么啦?
玉莲:你知道是色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你没问嘛。我看你当时那么高兴,那么喜欢,就没说了。
玉莲:你知道我不会喜欢它,所以才不说,你是成心作弄我!
男人:这怎么是作弄呢...
玉莲:还不作弄?!还要怎么作弄?满大门楼的人,满城的人,除了我不知道是色子,别人都知道。他们说好看,是看稀奇,是觉得好我稀奇!
男人: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玉莲:我自寻烦恼?要不是今天胡安平看我说,我还蒙在鼓里,大家都取笑我稀里糊涂挂色子。
男人:你们办公室的人真无聊。
玉莲:你才无聊,拿这种东西打发人!外面那么多好东西你都视而不见,单单就这个东西入你的眼,称心你的心。可见你满心满眼都是麻将,都是色子!你自己下三烂就罢了,还要把我给搭上。你打麻将,我挂色子,好风光的一对!从古至今,古今中外,有女人挂这个的吗?!你这个流氓。
女人气极,一头钻进被窝,背冲着男人。
男人点上烟,深吸长吐。
他听见妻子在伤心哭泣,知道她又在翻江倒海。他心里一阵悲凉:是自己对不起她,让她这么脆弱,这么敏感。让她现在经常这样翻江倒海,这样悲伤,这样自我摧残。不,是自己鬼迷心窍,残忍的将一个摧泪弹深深地埋在了她心里。
男人关掉电视,默默睡到妻的被窝里,睡到她的身边,轻轻的默默的把她搂在怀里。他已经开始习惯这样默默地听她哭泣,习惯了她在怀中哭睡过去。他静静地听着她伤心地抽泣声,感受那娇弱的身子可怜的颤动,忽然一阵感动:她这般伤心的哭泣是多么地美好,多么的珍贵,是金子也换不来的。因为她的眼泪是热的,抽泣的声音是暖的,颤动的身子是有情的。从前她有哭有笑的时候不觉得,从那以后...她没有了哭没有了笑,像一尊美丽的冰雕,寒气逼人彻骨;像一副带霜的铁链,死死镣铐着身心,沉沉直坠地狱。五六年了,她终于开始哭了。她哭了,就是开始原谅我了。她哭了,就说明她还爱我。什么时候她哭尽了,我带给她的悲伤就化完了。那时她还会像从前一样欢笑吗?还会那么看着我吗?如果不能,就永远听她这样哭泣,到老,到死。唉...自己从前是多么地无知,多么地傻帽。其实,从来她的哭都不是对我的控诉,是一种深深的爱。只有她冰冷的沉默和垂目不视,才是狠狠的控诉与声讨。而她的欢笑,正是我的爱我的良心。她那娇娇的快乐幸福的笑声,是我的爱我的良心在她心灵的亲吻和歌咏。她那温情娇美的笑意,是我的爱我的良心拥着她圣洁的灵魂幸福起舞的一个个影子。
男人感到妻已经睡着。他依旧下意识地用手抚摸去她眼角的残泪,轻轻地亲吻她的眼睛,默默睡去。
作者签名: 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清静为天下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