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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十三香——那个女人的家
□ 鸟人
2009-05-28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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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嘉上班的时候,在美嘉不久就熟悉了一个女人,其实我不想叫她为女人,因为她才二十六岁!在我看来,二十阶段的女人都应该叫做女孩子,或者姑娘,而女人这个称谓似乎对她们太过沾污,而让她们过早成熟,过早地世俗,过早地老去!想想"女人"这个名词,我就感到不安,这也许缘于自己快三十都还没结婚的原故吧.她的名字叫娟儿,一个大众而又秀气的名字,一念及娟就会不约而同地与她本人联系在一起,娇小的个子,瘦削的面容,单眼皮儿,黑皮肤,眉毛因再度修理而变得似有似无。其实她好久没有化妆了,据她自己讲,婚后再也没有修饰过自己,就连雪花膏也不曾往脸上涂抹过。而如今是个花花年代,秀啊,个性啊,时装啊,饰物啊,好像整个轻贸市场都是围着女人赚钱,哪个女人不又为自己大手大脚花耗一次?然而,娟儿却同我一样,走在了人群的后面,做了生活中一个默默无语之人,压塞在女人队伍之后,充塞着这漫长而懒散的女人队列!
我和娟儿很快成为了朋友,一有闲暇便坐在一起聊天,谈心,娟儿更多的是聊她那才满周岁的孩子。娟儿有事没事就会掏出手机翻出她儿子的照片儿递给我看,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满脑子出现她儿子的样子,我还没有亲眼目睹她儿子的面容,但不用再看,我也已认识了她的小宝贝。我常指着照片对娟儿说,孩子长得像她,娟儿听了很开心,我说:“儿子长得像母亲富贵。”她更是乐不可支。娟儿每个星期回家一次,一回到厂里她就不停地向我讲述她儿子的新鲜事。
“我一回到家他就不要别人了,不管人家怎么逗,他都不理!”
“会走路啦!胖乎乎的两只小手向上举着,在空中乱捣,两眼望着前方,踉踉跄跄地往前扑,心里乐得,嘴上直叫!”
“这次回去,他竟长牙齿了,两颗小小的乳牙才从粉红的牙龈里冒出来,像新笋一样洁白!”
看着娟儿闪亮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喜悦和快乐,虽然我不是个母亲,却在她的感染下,也感受到了做母亲的幸福。娟儿跟我讲,孩子是几月怀上的,过了多长时间去一次医院,医生叫她怎么做,怎样胎教,如何使母子健康,该吃些什么不该吃些什么,到了几月份孩子出生了,出生后自己又是多么烦躁,内心烦乱不堪,还因孩子的哭闹自己流过几次泪,孩子稍有不适内心就充满了恐惧。而小宝贝又出生在夏季,一会儿怕被热着了,一会儿又怕被冻着了,又担心夏天的蚊子飞来飞去,只要孩子身上有个红点,便对周围上上下下查看一翻,自己总拿把扇子不离床地摇啊摇啊,又不敢开电扇,小心翼翼的每一个动作,搞得自己精疲力尽,折腾的瘦了好几斤。虽在夏天,可饮食却要大口大口地吃,吃了这样又要吃那样,总希望自己有丰富的奶水喟饱自己的孩子,能为那小小的东西补充更多的营养,盼望着他快快长大,一天一天的健康而又活泼,这就是作为母亲的心情,这种心情又开心又快乐,又充满了各种担忧!
其实,成家的女人喜欢更多地谈论自己的男人,讲男人的优点、缺点,以表示自己的喜欢,或愤泄自己的不满。然而娟儿很少讲到她的那一位,只是一次无意识中我在她手机上看到了他们的婚纱照。婚纱照拍得很美,两个人在摄影师的镜头下,如同一对金童玉女,照片中的娟儿也不像现在的娟儿,上面的娟儿有神,有生气,有活力,更多的是一个美丽而柔情的女人。站在娟儿旁边的男人身着一身白色西装,脸白晰,秀气,正如偶像剧里的那些少男少女,见了叫人又爱又喜欢。
娟儿总是说我独自在外孤单,她时不时叫我有时间到她家里去玩,嘴上虽如此说,但并没有真正邀请我的意思。下班后,她也不时会想到她的那个家。
“我们家的房子还是老房子,砖瓦房,一直没有改建。我们周围的房子都建起来了,都是楼房了,现在唯独我们家的房子没有建,本来也想盖楼房的,可政府不给批了,现在就等拆迁,拆迁的话就有房子了……”
有一天下班特别早,娟儿终于邀请我到她家去看看。其实我这人并不喜欢串门,但出于别人的好意,自己总不能老拒绝别人吧!于是两个人骑车走出新区,绕过区政府,沿着承德路进入市区。娟儿的家就在古黄河岸边的丛林背后,那是一带很老的居民区了,二00二年时这一带正在猛建楼房,而古黄河也正在维护,绿化,园林,日益出现在黄河岸边。而如今的古黄河的确是漂漂亮亮,平静的水面,波光鳞鳞,一两只小船缓缓飘过。过了承德路上和黄河桥,向右拐,绕进一条巷道,再往里走,里面高大的梧桐树正飘着花絮,泡桐也结了大朵大朵粉柴紫色的花,喜鹊在树林子里飞来飞去,发出脆脆的鸣叫。娟儿在前面带路,几个女人在一块坝子上理菜,她们热情地朝娟儿打招呼,周围的小洋楼漂漂亮亮,窗台上摆放着花盆,挂吊着鸟笼,几个小孩子在花铺里捉甲虫,水龙头里的水在阳光中哗哗乱响,闪闪发光……
“这就是我们家了,极赶不上别人家的了!”娟儿站在一扇院门前,正在掏钥匙。大门咣啷一声被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一条窄窄的院落,没有花草,没有树木,光光的水泥地,迎面就是一个简陋粗糙的小水池。池边摆放着扫把和畚箕,右手面东南坐向三间房,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北面是娟和她老公的卧室。几间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简简单单摆了些桌椅。娟儿的卧室里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上面胡乱地堆放着被子、枕头,书案止放了一台很老的电视机,旁边却是一只布衣柜,四方形的窗户敞开着,屋子里的光线却仍很暗淡,墙壁上挂满了照片,花花绿绿,大都是娟儿结婚时的照片,大的小的,没有秩序地挂在墙上,把本来狭小的空间挤提更小了。
娟儿把我领着看了她家的每一个角落,还看了她宾的厨房和洗澡间。洗澡间旁边有一个小屋,里面刚好放下一张木床。
“奶奶住在我们时就睡在那张床上。”
“那里湿气会不会太重?对身体不太好吧?”
“我们家的洗澡间是个摆设,根本就没用过,这地板,天花板,都是同洗澡间一起弄的,好在以后拆迁时能多算点钱进去,唉,也不知道啥时才会拆迁?”
“快了,你们旁边不就成了花园了吗!”
“现在后悔没有把楼房建起来,那样得到的款子更多些。”
“是啊,你们家当时为什么不建呢?”
“那时我们一家人都在镇江打工,哪里知道家里变化得这么快,更何况政策也是变化的!”
娟儿是独生女,这房子是她父母的,当然也是娟儿的,用娟儿的话说,她们一家人也算是城里人,因为房子处在市清河区北面,虽在城市边缘地带了,但必定沾着了城市的气儿。好在淮阴县县城与之相靠,这样让本属于边缘的地方也成了城市地图的中心,因此,房产商们总想拿下这一块土地发财。不过这一带修建居民楼的确很有卖相,大同路附近的花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今大同路成了有钱人的休闲地,酒巴,茶吧,咖啡馆,气车修理店,前面一片绿化地,再加上幽幽古黄河,不仅拥有安宁的环境,而且享有新鲜的空气,这就是天然之作与人为因素合成的有利条件。
娟儿从床下面抽出一箱苹果,顿时一股浓香冲进了空气。
“你看,都给坏掉了!”娟儿在里面翻弄着,拿出两只苹果,“放在家里没有吃,也没时间吃,这还是春节时人家送的!”
我坐在床沿上翻看着娟儿念了好久要给我看的相册,一本是她结婚时的,一本是她家人的,而娟儿主要是想让我看看她孩子的照片。
“结婚照挺好看的!”
“还有一本大的,拿到他家去了,拍婚纱照花了不少钱哦!”
“人生就这么一次,花得再多也值。”
“唉,现在想来心痛哦,钱呀,不容易来哦!你看上月发的工资,如今所剩无几了!给他妈买了一套衣服,给他爸爸买了一套衣服,又给孩子买了一身衣服,再给他两老人给了几百块钱,作为孩子的生活费,人家帮你带孩子,总不能亏待了人家吧!”
“那也是他们家的血肉,是应该的,你也想得太多了!”
“话是这样说,心里过不去啊,两个老人在乡下种几亩地,哪来钱啊!孩子又小,喝点牛奶什么的,这些总得花钱买吧,你不知道,过日子真难,他又失业在家,我父母又在外地打工,唉,靠我一个人苦点钱儿真的不够花的!”
我陪她苦苦笑了笑,望着眼前的娟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娟儿比我小多了,可她却比我老多了,没有光泽的皮肤,满眼的疲惫,头发也光光地梳在脑后胡乱地捆个髻儿,身上的衣服也显得老气,怎么结了婚的女人如此早地进入了女人的角色?娟儿一讲话就显得腰直不起来头低得太久的累,她总是在喊累,总说累得自己没能安心地睡一场……
娟儿的新家安在婆家的,婆家在乡下,离城区还有着十几里路,但娟儿几乎在城里过日子,长期住在娘家这里,吃喝用度都在娘家这边打理,要不是孩子,她是不大愿意回乡下的,觉得那边不方便,买什么都得等赶集的日子,娟儿很想把孩子带到城里,可这边没人看顾她的孩子,奶奶都七十多的人了,而父母又常年不在家……听娟儿讲,孩子的奶奶又有点耳聋,做事也显得糊涂,而刚满周岁的小儿子整天整日跟着爷爷玩睡,娟很担心自己的孩子,上班时她也会因孩子而不时走了神。
一旦熟路了,我就经常上娟儿家里去玩,娟儿有时也讲她的恋爱,她与她老公的认识也是通过别人介绍的,年轻时的人们更多的是相信爱情,而当时娟的父母内心上是比较反对的,首先这男孩子家在农村,家底也不好,又没有技术。但娟儿却是很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很简单,娟长得并不漂亮,女人虚荣心的驱使下,她专心于男孩子的美丽,觉得他能为她的生活带来色彩。我见过她老公了,一个大男孩儿,白净的面孔,文静的表情,不大讲话,一个人老是躲在卧室里看电视,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同他说句话,他就很快地低下头,或扭过脸,羞怯地答所非问地应付着。娟儿的老公更多的时候是待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很少进城里,娟儿一下班了就在工业区转悠着为他找工作,娟儿很希望他能快快地找份工作,有一次娟打电话问他找工作了没有,他说没有,娟儿问他在哪里,他说在网吧上网,娟儿气恼极了,生气地挂了电话,气得眼泪就快要涌了出来。
也许做女是是烦恼的,烦恼就在于自己成立了一个家庭,时时刻刻想着该如何去管理好它,建设好它,以至于将来自己能幸福快乐,在这过程中又不能伤害别人,也不能伤害自己。所以,娟儿常常发呆地对我说道:“我现在一遇到问题,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是啊,该怎么办呢?她才二十六岁的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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