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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我和爸爸一起过
□ 生命有爱
2009-06-22 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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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父亲节,我很早就做好记号,决心要和爸爸一起过。一旦这种念头在心中闪过,便时时为这一天的到来有意无意的做着准备。
周五晚上洗掉脏衣服,周六带孩子参加甘肃省青少年英语口语大赛复赛,晚上让孩子写好作业。同学聚会取消,啤酒广场四人帮常规活动取消……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要和爸爸完完整整的呆一天,不是平常的一会儿,也不是报到式的看望。我知道今天是爸爸的节日,一年只有一次的节日。
当我踏上回家的公交车,当我推门看见躺椅上听收音机的老爸爸,当我把一颗剥好的荔枝送到他老人家手里时,我的心里一点点踏实了。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爸爸笑着说道“父亲节,广播上天天说呢!”我笑着说“爸,那我就祝你节日快乐!”说完此话,心里莫名的难过,原来说这话也需要勇气和心情,此刻我也体会到了做老人的孤单和对子女的期盼。真想再数数爸爸的白发,可自从妈妈在正月十五去世后,他的满头就没几根黑发,要我怎么数啊!我数也数不过来,我知道爸爸真的很老了。
我忙转身拿了几颗荔枝和其它的食品奔到了堂屋,将泪水和食物一起献到了妈妈的遗像前。人是需要宣泄的,可是我怎么就那么不合适宜的放纵自己,恨自己的软弱,也恨自己的不小心。我心里对自己说,要振作起来,要给爸爸带来好的心情,不能让他有苍凉的期待。越是这样心里越难过的不行,隔着走廊看爸爸,回头看着遗像中的妈妈,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无助的孩子!
但我知道,我的心情不能传染给爸爸。我告诉他,荔枝里的水大,溅了我一脸,我洗把脸要和他一起再续童年的“四个现代化”。
爸爸,你记得吗,当我还是丫头片子的时候,晚上在月光下乘凉,你曾告诉过我,孩子,别急,1982年就会实现现代化了。于是我就看着墙上印有大花的单张挂历,一天天爬着数,看着可爱的1982年,我知道只有到那时,我可以吃到好吃的,可以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有不打补丁的衣服穿,有双新鞋穿……这种单纯的愿望让我渴望着四个现代化,渴望着1982。从1980年到982年在我的童年是那么漫长,终于到了1982年,我问爸爸,是现代化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可你笑笑说,听说推迟了,要到明年了。我又和往常一样在那些简陋的单张挂历上数着日子,膨胀着童年的愿望。一年过得仿佛快一些。1983年了,我问你,爸爸,现代化到了吗?你怎么没有用到收割机,还在用手收割麦子呢?你笑笑,帮我系好了露出的裤带,擦干净了永远流不完的鼻涕,说着和去年一样的话。就这样,我的童年在慢慢模糊的现代化中溜走了,带着没吃够的白面馒头,带着没穿上的新衣服,还有许许多多的遗憾我跨入了少年。
爸爸微微坐起,呵呵笑道,那是我的希望,我把希望给了你们姊妹几个,让你们对生活也有个盼头,人有盼头也就有了活头。哎呀,老爸爸,你今天终于给了我答案。是啊,我的童年的确因为盼望四个现代化的到来而生动过。
爸爸,记得第一年土地承包到户,你种了很多的蔬菜,虽说我不能采摘,但我还是和哥哥姐姐一起干着,有时我帮的是倒忙,可是你从没有埋怨过我,总是以欣赏的目光看着我,也许我以后的自信就是在你那时的欣赏中就建立起来的。你去卖种好的萝卜,我非得跟着你去,整整一架子车的萝卜,你拉我推,从家到自由市场,一步一步走了一小时,你总问我累不累,累了就歇一会儿。我说不累,我知道,早到一会就会早卖完。那天,在我的记忆印象太深了,爸爸,你记得吗,你给别人一称完萝卜的重量,我就算出了钱数,你有时不放心再算一遍,分毫不差。在别人的啧啧赞叹声中,我看出了你因我而骄傲。很快卖完了,二十二块五,你奖励了我五毛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我先花一毛钱买了两根油条,你一根我一根,你看着我吃,替我擦着额头的汗,我觉得那油条咋就那么好吃,吃到嘴里都不愿意咽下去,看着我的样子,你硬将半根油条又给了我,你只是喝了些带来的水,只吃了半根油条。回家的路上,你让我坐到车上,我也不知为什么,那时候就竟然告诉你,要想过上好的生活,只有靠自己。你诧异的转过身看着我,我看出了你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我已经在家里的大炕上了。
在那重男轻女的年代,有你这样的爸爸,我感到我很快乐。你没对我吆三喝四,你处处呵护让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赏识教育了。爸爸,你说呢?不是,孩子,任何时候人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会被人笑话的。再说了,脾气暴躁,于事无成呢。只有学会困难中找到乐趣,人才会活得快乐一些。爸爸,今天我来陪你,还不如说我来上课算了,你咋说的那么好呢,就是现在,我们也应该是这样呢!
爸爸,还记得那次“西红柿事件”吗?眼看着半目地的西红柿红彤彤的,可靠零打碎买的根本来不及。那天来了一个收西红柿的拖拉机,我和小伙伴两个人和邻居的四口人展开了比赛,小伙伴负责给我装,我负责挑,我在路远的前提下,以绝对优势装满了拖拉机的三分之二,而邻居只装了三分之一,我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又一次获得了满足。你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念念不忘,怕累坏了我。说句实话,等收西红柿得人走了,我发现我的腿软软的,可是,我没有告诉你。
这样的事例太多了,爸爸,有时你爱我也没有原则的。四姐生性木讷一些,在姐妹几个里面受得气最多。记得有一次我为一件小事和她争执,你毫无理由的袒护我,就因为我小一些吗?你责怪四姐时,我心里是那么高兴。可是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对四姐有些内疚。爸爸,告诉你,那次真的是我错了,不是她的错,爸爸无奈的笑笑。你最疼你的小女儿,可是你从不说。
日子真快呀,转眼20年了。那年考大学,我仅以11分的差距名落嵩山。那几天,我吃不多,话也很少。你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在家里的那棵大梨树下,你不紧不慢地告诉我。一个人光有将才还不行,还必须要有将相。我知道你说话的意思,是要我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才好。第二年,我果然榜上有名。我成了村子里的第三个大学生,也成了你笑容的源泉。从此我离开了你,离开了家。但我每次出门,包里总装着一句话“过马路时左右看,错车时要慢慢过”,每次过马路,这句话就跳出背包提醒着我。我知道。儿女的平安健康是你最大的心愿,就是现在也没改变。爸爸,现在就让我把平安健康也写在我牵挂你的岁月里吧!
爸爸,你说现在日子好过了,我怎么吃什么都觉不出香味呢?孩子,那是“饥食最好”的道理。那时候人们的食物单一,没什么副食,那象现在,想吃什么吃什么,你当然觉不出香味了,明太祖朱元章就因为这个原因还差点杀了自己的御厨呢。他在打江山时,有次饥渴的接骨眼上获得了一个土豆,那个香呢,让他终身难忘。等他做了皇帝,有一天要御厨给他做曾吃过的那种土豆,可是几个御厨谁也做不出当年的味道。他盛怒之下要杀御厨,多亏谋士的劝说。实际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听着爸爸说的话,我不忍心打断,实际这些历史我已经知道的很多,可就是讲不出爸爸的那个味道。
哎呀,爸爸,今天我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我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背来了,我要让你看看现代人的另一个世界。爸爸像孩子一样的好奇,我忙将他搀扶到小凳子上。打开电脑,边开边介绍,什么是无线上网,什么是网络世界。太大了,我一下不知从何说起了,那就从我经常接触的几个文学网站说起吧,我让爸爸看了“胡杨林”里夕阳老人的贴图,看看人家老人的网络生活,看着夕阳老人矍铄的面容,爸爸赞叹不已。我让爸爸看残文老师写的小诗《牧羊老汉》,爸爸笑得都没了皱纹,我知道他看懂了,我让他看我给残文老师这首小诗的留言,爸爸只说我没礼貌。这时一个网友发来一句话,你好吗?我打开QQ对话框。奥,爸,这是用来聊天的,看谁在线你可以和他说话。爸爸说,那别人在和你说话吗?当然了,我赶快打过去一句话。实际对我们来说约定俗成的网络习惯,对爸爸来说还是新鲜事物。我知道,小时候爸爸教我是有耐心的,就光那个《水浒》,我老读成《水许》,是爸爸一遍遍地教我,我才没闹笑话。今天我也要慢慢教给他。我给他不费吹灰之力下载了秦腔,让他听着《三娘教子》、《周仁回府》、《三滴血》等,他乐呵呵地听着,我也很满足。我要他提一个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我可以从网上马上找到答案。爸爸让我看看高血压病人的食谱,我马上给他查出来,由于字比较小,我就念给他听,“高血压病人,不能吃得太咸,没病的会导致生病,有病的会加重病情,以清淡为主……”念着念着,我心里有点难过。我知道,爸爸的高血压是他身体不好的根源,可是,没办法根治。只是缓解降压,使血压保持平衡。
我转移着爸爸的注意力,爸爸,看你孙女上线了,我们一起看看她的模样,爸爸看着我打开视频,我告诉在外地上大学的侄女快给爷爷说句祝福的话,她傻傻地笑着,爸爸看着她也笑着,我知道这是他们祖孙特有的语言,将彼此的微笑送给对方,将快乐定格在彼此心间,我觉得我说的话是那么的多余。
我又给爸爸介绍了一些网络知识,比如购物的,看电影的,看新闻的等等的,应有尽有。但我唯独没敢说网络上负面的东西,可爸爸还是自己问起了一些问题,说网络上当受骗的要我注意。我轻描淡写的笑笑,哪有那么严重。实际爸爸哪里知道,我是不愿增加他的担心,哪怕一点点担心。
爸爸不断催促,快吃点东西吧,你在院子里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是啊,的确有些饥肠辘辘。可我被院子里的葡萄架迷惑了,我被浓浓的父爱包围了,我也被燕子的吵闹沉醉了。看着蓝湛湛的天,我还是想和爸爸说话。这种执着不容许我分身,我接着和爸爸谈过去的岁月,谈处世的方法,谈网络,谈收音机里的小插曲……有着谈不完的话题。我看见山间的小路没有改变,唯独改变的是我们父女的容颜。
这时大门外一阵热闹,吸引了我的视线。原来是兰州市里住的哥哥姐姐回来了,我看着胖嘟嘟的四姐,一脸严肃的说,你们来晚了,祝福过了中午12点就不灵了,你说咋办吧!我偷睨了一下四姐,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那么无辜,那么失落,我那个笑啊,心里早都乐疯了。三姐可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指着我偷乐。我那可爱的四姐,看看别人的表情好吗?我在心里说着,可她还是那样,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追着我只打。我俩在爸爸的左右环绕着,追逐着,嬉闹着。和着大家开心的笑声,快乐飘出了我家的小院,飘的很远很远。此时我突发奇想,要是有储存快乐和笑声的银行该多好,把存折交到爸爸手里,让他啥时候孤单了啥时候就去取好了。这种想法让我平添了许多伤感,可没有人察觉我的心事,生活该怎么继续还是怎么继续吧!
五个女儿五朵花,花里的蕊蕊就是咱爸爸。太阳热了,我们该回房了,爸爸佝偻的身体被我们搀扶着,似乎也有了一些活力,我知道那是来自他的内心。
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要让自己的老爸爸在这一天最开心,让我家的小院生动活泼,让祝福来自行动,让孝心化作快乐根治在老爸爸心底直到永远!让我的文字在每年的这一天流淌出爱的清泉,温暖老爸爸,也温暖天下所有做父亲的人。
今天父亲节,我和爸爸一起度过,踏实中蕴含着快乐,快乐中透着踏实,温暖了爸爸,也温暖了我。只想说,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留下的是自信、坚强、乐观、质朴,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作者签名: 活的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