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方】第八章礼物·胡杨林社区·羽翼.妖精-个人文章

　　发传单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的工作。厂商为了推销自己的产品，除了花巨资在电视、报纸上打广告之外，又各自印刷了漂亮的宣传纸，雇佣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在双休日站在卖场内分发。没什么技术性科研，一般人看到年轻小姑娘甜甜的笑容都会下意识接过塞来的任何东西。比较精细的客人甚至会专门来要广告纸，以便在各个品牌间互相比较，不过那是少数。一般它们的下场都是被随意丢在地上或是垃圾桶里，徒然增加清洁工的工作量。
　　　　九月已是夏末，然而南京的秋老虎可是出了名的恐怖，因此空调的销量只升不降，她们这拨穷学生才有了混饭吃的机会。
　　　　刘菊的嘴是闲不住的，一直隔着走道同何飞盏哈拉。她已二十三岁，在家乡也工作了两年了，比一般女学生要成熟一些。何飞盏会喜欢她也正是为着这一点，她们俩在一起极少谈到衣服、首饰、鞋帽或者三姑六婆类的闲话，大多是说些自身的感想和烦恼。此刻刘菊正在说的是她男朋友下星期就来，到时候请客吃什么。
　　　　对她这位男朋友，何飞盏可是没什么好感；但是看着好友神采飞扬的脸，她只是微笑：“人多，火锅就很好。”
　　　　“我也是这么想，可他说想请吃点菜，还想同你喝酒呢。”刘菊属于事无巨细都会对男朋友汇报的那类人，自然将好友嗜饮的事也说了。
　　　　拜托，同他喝酒？中间隔着好几个代沟，有啥好说的。何飞盏赶紧摇头：“她们又不会喝酒，别搞特殊，就火锅吧。我就不去了，得陪岳云，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一起带上呀，你不去哪行，主要就是请你。”刘菊不依，“带上带上，就别跟我计较了，不久一顿饭嘛。”
　　　　“不是……他没衣服……”
　　　　刘菊也想起来了，岳云好像就两套T恤、沙滩裤，是有点见不得人。“一会下班了我陪你去买。”男装方面，何飞盏的知识是零。
　　　　叹口气，何飞盏已经听见钞票飞走的可悲声音。
　　　　
　　　　以何飞盏的财力，他们在百货公司逛衣服的行为简直就是发痴。这里一条裤子动辄成百上千块，她才不会砸银子去买那种奢侈的东西；不过按老刘的说法：“看看又不要钱。”便硬是拖着他们在名牌专柜间窜来窜去。
　　　　捏着价格牌，何飞盏倒抽一口凉气：“这种价钱的东西真的有人买吗？！”
　　　　“乡巴佬，买的人多了。”刘菊见多识广，手上挽着手袋，东拎拎、西看看，倒真像个贵妇人。“来这里打打样，别连现在流行什么都不知道。”
　　　　“喂，你到底是来帮小云选衣服还是来给你自己买的？”何飞盏怀疑地看着她把左一件右一件的女装在身前比来比去，“岳云又没胸部，穿这种低胸的也不可能性感吧？”
　　　　刘菊白她：“他要真想穿我是绝对不会反对。死相，我顺便看看自己的嘛。”她把衣服挂回去，对售货小姐优雅地一笑，拖了好友就走：“好，我们去金桥玉桥。”
　　　　什么？！站了一整天后她还有力气去逛？！何飞盏作晕倒状：“明天啦！”
　　　　“盏，你没事吧？”岳云扶住她，忧心忡忡地巡视她的脸，“我背你。”他蹲下。
　　　　刘菊捂住嘴：“小飞……他对你未免好过头了吧？”
　　　　“忠心耿耿哎。”何飞盏苦笑着拉他起来，“我开玩笑的，小云，在大街上背人你不觉得丢人啊？”
　　　　不觉得，岳云摇摇头，十分坦然地弹弹衣服上的灰尘。
　　　　看着他，何飞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想哭。她叫小云跟刘菊在这里站着，自己跑开了；过了一会回来把一小包东西递给他。
　　　　“定情物吗？你终于想通了？”刘菊看着精美的外包装，“我还以为你去上厕所呢。”
　　　　瞪她一眼，何飞盏将东西塞给岳云，自己单膝下跪，一手抚心，一手握住刘菊的手：“喔~~茱丽叶，为什么是你，茱丽叶！你是我的公主，我的女神，嫁给我吧！”她用舞台剧的口吻大声念白，完全无视周围来往行人的目光，“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死——”
　　　　“那你就去死呀！”刘菊哭笑不得，“快起来，难看死了。”
　　　　“喔——你伤了我的心，我的心碎了——我的——”她还没玩够。
　　　　商场的过道上，就见一个马尾长裙的女孩子跪着向一个长发披肩、身材惹火的女人求婚；旁边还站了个傻呼呼的男人。
　　　　“呜……小云云，他抛弃了我！人家不要活了啦~~~~”她转头拉住岳云的手假哭，“我的命啊！！——”
　　　　“喂！！别再来了！”刘菊赶紧护着喉咙后退，“一会他又当真了我就先掐死你！”
　　　　岳云这次倒没去攻击她，只是将何飞盏一把拉起，搂在怀里：“盏，我在。”
　　　　她赶紧挣脱出来，脸红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咕哝。
　　　　刘菊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世上也有你搞不定的人呀？小飞。”
　　　　何飞盏看了看时间：“反正去金桥是来不及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她笑嘻嘻地拍拍好友的肩，“想跟我斗，你还早呢。”
　　　　“你送了什么给他？”刘菊很好奇，她已经输的很习惯了。
　　　　“打开看看呀。”何飞盏眨眨眼，“你一定会喜欢的。”
　　　　岳云面对两个女人期待的眼神，茫然道：“送我的？”
　　　　“当然，快点打开看看。”
　　　　岳云拆开包装纸，抽出一条红黑色格子的男用大手帕，越加茫然：“这是……？”
　　　　“手帕。”何飞盏将他手腕上缠着的布条解开来丢去垃圾桶，回来把手帕折成条状给他绑在手腕上：“现在是不是漂亮多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你疯了？买皮尔卡丹的手帕给他绑手腕？！”刘菊怪叫，“钱多也不是这种烧法！”
　　　　“反正是老仿，不算贵。”她可不想再看他像个自杀病人似的跟着自己满街转悠，“他的银刺藏在手腕上，不绑不行嘛。”
　　　　“这么一绑他活像个老头子。”年轻人谁会有这么土气的打扮。
　　　　何飞盏显然不在乎，心情大好地一手挽一个人的胳膊：“我喜欢就行！走吧，夫子庙买衣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