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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方】第二十一章 散步和宵夜
□ 羽翼.妖精
2009-08-03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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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的南京城,马路上多的是行人,居民小区内的广场上更有许多出来纳凉的居民。虽说空调普及很久了,晚上出门纳凉仍是许多市民雷打不动的习惯。路灯下,有老人下棋;广场中心有中年人跳舞;凉亭内是抱着孩子的年轻父母;草地上则多为出来遛狗的爱宠人士,各式大小名犬参杂其间。
何飞盏蹲下逗弄一条喜乐蒂时岳云在旁全身戒备,打算抢在狗咬她之前先下手为强;就算事后拼着被她骂也值得,那么大的狗,咬一口不得去半条胳膊啊?
“狗狗真漂亮啊!养几年啦?”何飞盏与狗主人闲聊着,一面抚摸狗儿长长的尖嘴,“哈,真可爱。”狗狗舔她了。
有人喜欢自家的宝贝,狗主人总是开心的,马上与她攀谈起来。
“小云,干嘛傻站着,你也来摸摸。”何飞盏叫他,“狗狗刚洗过澡吧,毛好松好软。”
摸它?岳云还从不知道畜生是可以摸的。他迟疑着,还是蹲下了。
“来,摸摸看,真的好舒服。”何飞盏将他的手拉到狗儿头上,“是不是?”
毛茸茸,有点硬,没有狐裘美,也没有兔毛软。岳云不知道为什么何飞盏很开心的样子,捧着狗儿的大脑袋说个不停。难道畜生也能听懂人话不成?
他想加入她的世界,想了解她的感受,岳云再次伸出手去抚摸狗儿,换来狗狗热情的一舔。
湿湿的,热热的,有点痒,但不讨厌。岳云看着狗儿伸着长长的舌头,仿佛心满意足地被何飞盏爱抚着。原来如此,狗儿喜欢被人宠爱的感觉,而人喜欢被狗信赖,他弯起唇角,又向狗儿伸出手去。
告别狗狗,何飞盏甩甩双手:“啧,好臭的口水。”
岳云忍不住笑,明知这样她还要去摸狗,盏啊!
“笑什么,你最近常常笑得花痴一样耶。”
“是。”也不知为什么,与她在一起,不知不觉就会高兴起来。他知道这样很傻,可有什么办法。
何飞盏拍拍他手臂:“好现象。”他笑起来比扑克脸好看。
“盏,那是什么?”岳云对着跳舞的人群呆看。
看看那些人,又看看岳云,何飞盏突然来了兴致:“公主殿下,可否赏光?”她向他鞠躬,伸手邀请。
下意识先接住她手,岳云不是很明白地道:“盏,什么公主殿下?”他是男的。
“嘘,跳舞去。”何飞盏大步拉他加入人群,把岳云吓得手忙脚乱:“盏,我不会——”
“我也不会,跟旁边的人学呗。”她哈哈笑着,学着四步,“也不是很难嘛。”
岳云虽然别扭,却不会违逆她的要求。轻揽她腰身,握住她的手,随她在人群中游走。不成舞步,倒像练功。
随心所欲的何飞盏扭了两分钟四步就腻了,想起电视中的情节,马上开始学。只见她拖着岳云的双手一会恰恰一会国标,一会探戈一会劲舞,杂七杂八地把能想到的动作全使出来;待到她把手竖成剪子状在眼前晃过时,周围已有许多人在看着他们笑了。何飞盏乱跳一气还尚可,惨的是岳云不知根底,一直在旁模仿她的动作,他有功夫,反应敏捷,居然一步也没拉下。众人看着他僵硬的摇头扭屁股,大发一笑;何飞盏强忍着,还在跳。
一曲终了,众人掌声雷动,一半倒是冲着他们。何飞盏四下里鞠躬:“谢谢、谢谢。”完了拖着岳云便走。
“盏?”那些人笑什么?为何面容那么和蔼?盏又为什么看起来很高兴?他的心里,这暖暖的愉悦,所为何来?
“好玩吗?”何飞盏拨开额发,笑着问他。
“跟你在一起就好玩。”他老实地答。
她耸耸肩:“我一个人也不会发神经跑去跳舞,原本就是人多才好玩嘛。”
岳云看看天色:“这么晚了,街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才八点,晚什么。”何飞盏拉他在凉亭坐下:“十点都不晚。”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谢红不是无耻的女人。想起她来,岳云忙道:“盏,我昨天晚上练功,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她挑高一道眉:“你又打坏了什么?”
“没有……”
“那看见就看见呗,练功又不犯法。”她打个哈欠。
……当初是谁严令禁止他在别人面前练功的??岳云无奈地看着她:“盏——”
“嗯?”她思绪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正靠着柱子出神。
“要不要我杀她灭口?”
“谁?”何飞盏眨眨眼睛,“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要不要我杀她灭口?”岳云很耐心地重复一遍,“以防她把我练功的事说出去。”
她皱眉:“岳云,我说多少次了,不许杀生,你听不懂啊?”
“是。”他垂下头。他这主人喜怒无常,说变脸就变脸,他已经很习惯。不杀就不杀,她高兴就好。
“成天就知道杀杀杀,你累不累?”何飞盏的教训还没完,“杀人要判死刑的,你很想死吗?”
“不想。”以前不想,遇见她之后更不想。
“回去写检查。”
“是。”
训话完毕,见他认罪态度较好,何飞盏稍稍平复:“你上班感觉如何?有什么新鲜事吗?”
于是岳云从头至尾地将工作中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包括认识方伟国、大闹的厨娘、还有偷看他练功的谢红。但他隐瞒了自己看见袁立来约她的事,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想见她的心情。
何飞盏在旁安静地听着,点点头:“要好好珍惜友情,不要与别人争执,练功时小心些。”
岳云一一答应了,晚上吃的少,这会子肚皮又咕噜咕噜响起来。
何飞盏笑着站起:“好熟悉的声音啊,我们去吃点东西?”
南京的大排档是出了名的,不过何飞盏可不会只为一顿宵夜专门跑到夜市去。她拉着岳云来到小区门口的小吃店:“老板,来碗馄饨,再来一碗拉面。”
老板大声答应着,转身将一大把面条丢进锅里去煮。
何飞盏坐在店内感叹:“其实以前用挑子挑着卖的馄饨才好吃呢,鲜得不得了,就坐在巷子里吃。我每次都会放很多辣油,把碗都染红了,现在吃不到了……”
那店主也是老南京人,闻言也叹道:“是滴唉,那时候挑子一来,那个香哎——现在没的吃老。”
岳云坐着听他们忆苦思甜,只觉得盏很厉害,走到哪儿都能迅速与周围打成一片。在她面前,人人似乎都是和蔼的,除非她先去凶别人。
只一会儿馄饨便下好了,小馄饨其实吃不到什么,就仗着好汤。何飞盏勺起一点汤尝了尝:“老板,蛮地道的哎,你干这行也不少年了包?”
“十四年老,”老板骄傲地答,“以前我在中华门那边摆摊子,后来拆迁才搬过来的。”
“好吃。”何飞盏大加赞赏,“再来一碗。”
“好勒~~~”老板开心极了,忙得满头汗却乐滋滋的。
何飞盏轻笑着对岳云说:“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给他买的?岳云才想推辞,馄饨已经上桌了,他只好拿起勺子吃。清爽的口感,配了浓汤香不可言。他三两口吃完,拉面也正好出锅。
“改天带你去吃鸡汁小笼包。”何飞盏慢慢勺着馄饨。
岳云忙道:“我给你买!”
他的急切取悦了她,何飞盏笑了:“好好好,我等你请客。”
岳云满足地低头吃面。男人嘛,怎么能老吃女人的饭;现在他有了工作,更不能让她受累。
在何飞盏眼中,岳云此刻是十分孩子气的。她很清楚他的想法,也清楚他的急切的来源;正因感激他这份心意,她才会容许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没有拒绝他的靠近。看他大口大口地吃东西,想起施比受有福,信焉。
吃完馄饨,何飞盏习惯性地掏出钱包想付账。岳云忙从袋内摸出那一百块钱:“盏,还你。”
何飞盏一愣:“你刚上班就领工资了?莫非劳力活是一日一结?
“……这是你的钱,不是你让蒋珍珍给我的吗?”岳云只得提醒她。一个生活费只有三百块的人拿了三分之一出来送人,转眼就忘了?好本事。
哦,对,是好像有这么回事。何飞盏先不忙收钱,问他道:“你们平时吃饭怎么吃?去食堂买饭还是免费?”
“不要钱的。”岳云端起碗将面汤喝尽,真好吃,但一碗要五块钱,好贵。
她这才将钞票收起,取出饭钱搁在桌上:“老板,来收钱。”
“以后常来。”老板笑眯眯地送他们出门,回身又忙活去了。
站在门口深呼吸,何飞盏慢慢向家中走去。晚上风大,卷得她的长裙层层摇曳;而她高高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笑道:“好舒服呀。”
“小心!!”岳云抢在她跌倒之前将她捉住。哪有人晚上走路居然会闭着眼睛的?!盏啊,他无奈地想,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呢?
何飞盏看看脚下:“又是这帮缺德鬼!偷了窨井盖卖了钱回家去买药吃!”她恨恨地骂,若非岳云,她有可能跌下去来个脑袋开花。
岳云看看那个洞,又看看她:“这也能卖钱?”
“是呀,老有人偷,害别人跌下去。”她东张西望地寻来一根枯树枝与一个白色塑料袋插在洞口,“好,回去吧。”她拍拍手。
这是干什么?岳云不解地跟在她身后,频频回头去瞧。
“别看了,小心你也跌洞里。”何飞盏凉凉地提醒,“那是告诉别人那里有坑,这样就不会有人中招了。”
原来如此,岳云道:“你真是个好人。”
“不要崇拜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她飞个媚眼,哈哈笑,“举手之劳,很普通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像我这样的人太平凡,有很多很多个呢。”
是吗?会有很多人像她这样?岳云半信半疑。
家中不如外面风凉,闷的很。何飞盏进门第一件事自然是开空调,然后进卧室扑倒在大床上:“累死我了。”
岳云站在她房门口:“呃……要不要……我给你推拿推拿?”
她一骨碌坐起来:“你会吗?”
练武之人哪有不会推拿的。岳云只点点头,看她目光炯炯,真的有那么累吗?
“来来来,”见有新鲜事做,何飞盏开心死了,“等我换套衣服就来。”她关上门火速换好T恤和沙滩裤,闻到手上的臭味,开门先拉上岳云同去卫生间洗手。
一时兴起,她翻出老姐送的精油灯,燃起满室芬芳;再打开CD播放班得瑞乐团的《寂静山林》。准备就绪后她趴在床上说:“开始吧。”
岳云走到她身旁,将手指灌入两成真气,边推拿边悄悄为她活血运气。怕自己出手太重弄疼她,他只敢缓缓施力,轻轻按揉。何飞盏以前曾随着姐姐去过按摩院,只觉得岳云的动作虽然不如人家熟练,却舒服百倍。他按压过的地方都似有一道暖流流过,她简直想像猫那样眯起眼睛呼噜呼噜了。
运气之中,岳云发觉她体内有股寒气郁结在小腹处,便顺手帮她化解了;又轻轻为她将小腿不通的筋脉舒开,再三确认她没有不妥之后才收手:“盏,可以了。”
“不行,再按一会儿。”她正享受着,哪肯放人。
岳云哭笑不得:“盏,一次运气过度反而对身体有害的。”
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你在哪学的?好厉害……与其在工地搬砖头还不如去找个按摩院……比那个赚多了…………”
盏的声音好小,听不大清楚。他蹲下平视她:“你们这里也有人会推拿吗?”
“……有……不过都是混饭吃的……都没你在行。”她的眼睛渐渐合拢,“……你……要不要……换工作……”
比六百块还多?岳云认真地考虑着:“不过这样做很耗真气,我怕我会撑不住——”他轻轻住口。
盏睡着了,就那么趴着,唇角还挂着笑意。他一直知道何飞盏是个不拘小节、对他很放心的女孩子。只是这么说着话也能睡着,未免太孩子。盏信赖他,岳云为此欣喜。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岳云盘膝坐倒,就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安睡,好幸福。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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