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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方】第二十五章 挣扎
□ 羽翼.妖精
2009-08-12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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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何飞盏愣愣的。一时冲动地允许了岳云的靠近,是错还是对?只怕是错了。自己伤的有多重,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的;占住了他,是自私的。这感觉十分不好,就像做了不该做的事,良心上过不去。
“小飞,我说……小飞?”老刘走到她床边使劲摇床,“小飞!”
“唔?”她眨眨眼,“你叫我?”
“不,我在叫你的魂。”刘菊回去继续修她的眉毛,“天天魂不守舍,想什么呢。说吧,你跟岳云怎么了。”
何飞盏动了动:“他说要等我。”
刘菊笑了:“我就知道。”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我不爱他,给不了他想要的。”她十分苦恼。
左右端详了下镜子里的自己,刘菊慢条斯理地说:“你呀,太小看男人了。你可以拒绝他,但不能控制他;要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不是你塞个人就会变的。岳云还不错,是个男人。”
是吗,何飞盏想了想:“你说的对,我不该干涉他的私事。”
“孺子可教也。”老刘笑,“我早就知道他不会答应。”
“但是我真的不合适……”
“你还爱那个人?”
何飞盏点点头。
“有句话叫:要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最快的方法是投入另一段感情。”
“我不想利用他。”何飞盏紧紧皱着眉,很厌恶这种说法。
刘菊不禁好笑:“你是女的,有点女人样子行不行?没让你去利用他,你只要像平时一样,等他来追就行了。”
“我没有女人味?!”何飞盏怪叫,“你再说一次看看?!”
“难道你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女人味?”刘菊惊了。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最终何飞盏垮下肩膀:“我只是……不喜欢化妆打扮那些事……”
刘菊摇头:“你的性子也一点不像女人,太干脆,太决绝,一点都不温柔。”
她整张脸都皱起:“真有那么坏?!”
“你以为!可能也就岳云这个怪胎才会看上你,大学一年多了,有没有男生来追你?没有吧?”
何飞盏捧住头:“就学校里这些歪瓜劣枣?拜托。”
“不管人品怎样,好歹都是男人,在他们眼里你就没吸引力,再不改改,小心变成老姑娘。”
冷笑数声,何飞盏说:“我才不稀罕那群鸟人!要我陪大四统招生那样的货色出去玩,那我倒宁可做一辈子老姑娘。”
“别这么极端嘛,那是个极品,不是还有许多别的男人嘛。”
他们?那群学生连自己的生活问题都还没解决好,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出来泡MM撑场面。何飞盏连连摇头:“我没兴趣。”
正说着,只听外面有人大喊:“何飞盏,何飞盏!”
刘菊手中眉钳一抖,错把好眉毛拔出一根,痛得龇牙咧嘴。她一手按住眉毛一边问:“这谁?听声音不像岳云。”
何飞盏注意听了听,不动声色地说:“去告诉他我不在。”
“难得有男人找你,干嘛不去。”刘菊咕哝着走出去向下看,“袁立?”
自然是袁立,昨天他已经来过一次,扑了个空,今天又来了。见露面的不是何飞盏,他把手中的烟头随手一丢,笑道:“美女,小飞在不在?”这个MM叫什么来着?反正喊美女总没错。
刘菊伸手去按护栏,烫得一缩,边揉边笑问:“呦,帅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找小飞什么事呀?”
袁立眯着眼,伸手遮阳:“出去玩,你来不来?”
刘菊嗤笑:“你到底是来约她,还是约我?”
“两个一起。”他对答如流,声音中满是笑意。
室内的何飞盏忍不住也笑了。还别说,花花公子自有他的一套,虽然说的话十恶不赦,从他口中吐出来却只觉有趣,不觉猥琐。
“得了吧,小飞不在。人家要打工,没工夫同你厮混。”正午的太阳辣着呢,刘菊可不想在外头陪他晒着。
袁立难掩失望之色。又不在,这个女孩子真难约。不过,她会出去打工赚钱,却也难得。如今的独生子女一个比一个娇惯,偏她例外。莫非她家里很穷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忍不住又问。
刘菊半倚着护栏:“人家上了一天班,回来哪有力气陪你闲晃。你还是明天上课时自己找她吧。”说完自觉功德圆满,忙回屋避暑去。
袁立在下头急叫:“喂!……她明天真的会来上课吗?!”早晨的课,何飞盏的出席记录,不提也罢。
何飞盏冷笑。是有这种人的,别人整天在外工作,累得狗一样,回去只想如麻袋般扑倒在床;他休息整天精神奕奕,饱汉不知饿汉饥地跑来约会,要人陪他出去吃饭逛街坐台子。若是推他,还要说别人假清高拿腔拿调。
“小飞,袁立是什么时候看上你的?”刘菊自然是好奇的。
“谁知道,我不关心。”她漠然展开书本。
“啧啧,刚说你没人追,追你的人就来了。”刘菊不肯放过她,“与他出去玩玩不是比窝在宿舍发霉强?”
何飞盏看她一眼:“玩什么?吃喝嫖赌抽?”
“死相!”刘菊拍她一记,“出去散散心也好。”
“那要看是谁,那种的,不伺候。”她埋入三国。
刘菊耸耸肩:“好好好,不伺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本该到此为止,安静了三分钟到底闲不住,“哎,陪我出去逛逛总行吧?”
“去哪?”何飞盏伸个懒腰,的确有点闷。
“买衣服呀。”
“又买?!”
刘菊凶她:“你都多久没买衣服了?我跟你认识到现在,你买过一件衣服吗?”
这倒是,何飞盏自小十分讨厌购物买衣服,能免则免。出来无人管束,更是乐得几件T恤来回换。有时她姐姐实在看不过眼了,将自己的衣服硬塞给她,她到是肯要的。何飞盏的姐姐长相甜美,十分懂得打扮,衣物美观大方,穿两次就淘汰。
“有的穿不就行了。”她仍然不喜欢买衣服。
“只当是陪我。”刘菊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出去转转也好。何飞盏从来不拒绝好友的要求:“请我吃饭。”
“知道了,死女人。”
陪刘菊逛街并不是苦差。她性子急,不会一件件试穿,顶多试个三五件便下手,也算爽气的了。若是像何飞盏的老妈那样,一间店足试满三十件,也难怪做女儿的会厌恶逛时装店。
等她试身的工夫,何飞盏自己也随意地看了看。圣.迪奥的衣裳总以黑白灰为主,款式倒还大方,只是价钱偏贵,不大适合穷学生。一条裙子三百多,她买不下手;至于老刘嘛——人家是有后台滴,不好比。
刘菊从试衣间出来,拉着身上的连衣裙转个圈:“怎样?”
肤色黑的人怎么会想起来去穿灰衣服??何飞盏摊摊手:“活似老太太。”
“切!”刘菊大大地扫兴,回头照照镜子,好像是灰暗了点,只得返回去更换自己的衣服,拖好友出门。
“老刘,别老进专卖店行不行?”何飞盏左顾右盼,找到一间没名气的,推门进去。
这种小店铺的衣裳都是自浙江批发市场批来,料子手工都一般,款式多是仿照韩国或日本。胜在价钱便宜,属于穿一个夏天便可丢弃的类型,深受年轻女士们的欢迎。
刘菊伸手拎起一件衬衫袖子摸摸,嫌恶地说:“这算什么料子?肯定不是全棉的吧……看看,这么多线头。女人,你真想在这里买衣服穿?”
“是呀。”何飞盏笑眯眯地看着货架上的廉价品。衣服嘛,穿起来顺眼舒服就行,什么料子打什么紧。她站在裙子架旁一条条看过,拉出一条:“来看。”
就算是刘菊也得佩服她眼光好。这是一条纱裙,衬里是白色棉布,外罩一层轻薄的蓝色细纱;长及小腿的款式古典优雅,纱上印着暗色的大朵玫瑰,远远看去好似裹着一层蓝色的雾。
刘菊还在研究这条裙子的衬里是不是透气,何飞盏看了看橡筋的腰身,马上满意地说:“还价去。”
“……又是我。”刘菊咕哝,然而还是老老实实与店主杀价去了。
三十五块买回一团雾,何飞盏自觉十分满足,就在店内将它穿起,挽着好友的胳膊问:“怎么样,不是名牌也动人吧?”
刘菊将她上下打量:白色折领T恤衫,脚上照例是露趾细带平跟凉鞋,反正她的衣物都是百搭的,由得她去折腾:“是不错,穿起来挺淑女的。”
“老刘,你也别老穿裤子,长裙子多漂亮。”
“咄!”她嗤之以鼻,“要穿就穿迷你裙,直筒的大裙子像麻袋一样,有什么好看!”
何飞盏气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露大腿是不是?”
“那是,趁着年轻,不露白不露。”刘菊得意地挺挺胸。她从不穿裙子,皆因拉不下脸真的去露大腿,又想炫耀自己的美好身段,故此一年四季贴身长裤。夏天薄料子,冬天牛仔裤;一米七的个头,脚上还成天踩着高跟鞋。
何飞盏太了解她了,挑一挑眉:“那你倒是露呀,包这么严实干嘛?”
“夏天嘛,防晒最重要。万一把我迷人的肌肤晒黑了,那可怎么办。”刘菊的媚眼一五一十地抛过来。
她的迷人肌肤!真敢说呀。何飞盏大笑。
捧着大杯香草奶昔,两人移师百货公司的化妆品柜台。何飞盏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听刘菊一个人双眼发光地说哪个牌子好,哪个牌子贵。贵等于好?何飞盏骇笑,千多元一小瓶的面霜,抹在脸上是否会掉金粒子?
洗面奶、按摩霜、爽肤水、收敛水、精华液、面膜、早晚霜、乳液、精油……林林总总一层层涂下来,面孔真的变为“厚脸皮”。如此炎夏,竟然有女人喜滋滋地选购粉底。粉底耶!抹上那玩意儿,假如出汗,岂不是“纵横阡陌”?
刘菊白她:“买得起千多元一瓶化妆品的女人哪有机会出汗!”
哦哦,原来如此。何飞盏连连点头:“老刘,你我可是天天大汗,这些东西就不用看了吧?”
刘菊正轧在女人堆里看睫毛膏,哪有闲工夫理她:“去去去,自己玩去。”
摸摸鼻子,何飞盏只好自己找乐子去。好好的眉毛为什么要画得又浓又黑?眼睛上粘着假睫毛活似毛刷子;粉底比肤色浅了两个色系,全浮在脸上;明明涂着魅惑的绿色眼盖却偏要用水果糖的透明红色唇膏以示清纯。救命!这群女人哪里是化妆,简直是化装,化装成艳尸出来吓人。
再看哪一身身打扮:吊带衫上露着内衣肩带;白色薄衫内偏要穿大红色内衣;热裤吊在胯部,一弯腰便露出股沟和内裤。耳朵脖子手指手腕脚腕上到处亮晶晶;更有甚者,在胳膊或后腰处纹上虫草文字。若再加上浓浓的脂粉香水味,精彩,太精彩了。
何飞盏看得连连摇头。她虽不懂化妆,可好歹也知道化妆是为着修饰容颜,使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可这群人似乎只想尽量往自己身上挂东西,越亮越好,越夸张越好。但求夺人眼球,带价在所不计;可与真正会打扮的人比起来,就算用的牌子再贵,一分细节,立判高下。像她姐姐,化妆穿衣皆是轻描淡写,出门时必然艳惊四座,仔细看她身上,至多看得出抹了粉色唇膏,胸口一条极细铂金链子,真叫人舒服。所以说品味这回事,是要讲点天份的。
四处转悠着,看红男绿女来来往往,何飞盏毫无羡慕之心。在她,只觉得将生命浪掷在化妆穿衣上十分无聊;尤其是出卖自己只为穿好吃好的情妇们,简直想不通为何会有人甘愿沉溺于化学品。当然,她知道人各有志,不过这不是她的志愿。
与化妆品比起来,她喜欢香水多些。最好是清淡的甜香,蛛网似的结在身上;当他走过,便轻轻搭一缕在他肩上,好叫他疑惑她是否跟了他来。用香水贵在神出鬼没,若有似无。可是有些女人像花露水般倒在身上,走过时简直熏得人喘不过气,真正不懂是为什么。莫非为着掩盖狐臭?这真是一个迷。
似乎太刻薄了。何飞盏轻笑,她身边的营业员误以为她看中了什么,忙上前服务:“小姐,喜欢什么可以试一试。”
“好。”忽而她不再那么坚持。假如可以使自己开心,又何必管别人是不是看得惯?绿眼盖、金戒指、黑色蔻丹,假使自己喜欢,为什么不呢?
含笑取起一瓶指甲油,贝壳般可爱的粉红色,任服务员为她涂满十个指甲。举起手来看看,十分天然美丽。好,为什么不呢?于是她笑道:“开票。”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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