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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起舞的蝴蝶
2009-10-02 18:02   收藏:0 回复:1 点击:4151

    时值中秋。中秋是花渐谢、草渐枯的时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伤怀吟秋,被吟的草,方才有了艺术生命。
  
  我一直怀疑,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没有比草更奇异的植物了。你想,树没有草清秀精致,花比之于草又稍显妖冶,因为二者美则美矣,然独独缺了草的矜持、韧性。虽然论韧性,以迎客松为代表的绝境之树并不逊于草,但若论自守、论矜持,草便只能暂居第一了。
  
  有一首诗,相信摸过小学语文课本的人都读过,那就是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我认为,如果抛开诗的后两句,此诗恰好表现了草的人文属性。当一棵弱不禁风的草从土里钻出,它便被赋予了一种品性,一种与世无争的品性。当然,它也茂盛,否则不会有深秋的高荒遍野;它也张扬,否则不会有夏日的草长莺飞;它也萌动,否则不会有初春的新绿破土。但是,在它的茂盛、张扬、萌动中,却始终贯穿着某种内敛,就如一支昂扬的乐曲里多少会有一些低沉的音阶一样。这两种特性总是在互相作用,因而世世代代的草才有了始终如一的品性。
  
  也许,就是因为草具有非凡的品性,很多文人墨客才喜欢把春天的草直接视为生机的化身,不遗余力地用郑板桥写《题竹石》的笔法歌颂那些自然生长的草。然而,我却认为,自然生长的草并不需要被艺术化,甚至无需人格化。它只是一个生命,一个生有时、死有期的生命。当它生的时候,它会尽情释放活力,哪怕那活力的波长非常短。而当它死时,它只求有一个用来安放小小尸体的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它会放纵地枯萎,任凭水分和叶绿素明目张胆地背叛它的生命,甚至都不在乎带走了它的水分的风仍在不厌其烦地玩弄它的尸体。
  
  我不是风,可我实实在在地玩弄过它的尸体。那是一个深秋的上午,我在一片静得听得见心跳声的野地,周围是一片黄色的野草。每当有风吹来,草都会发出“飒飒”的声音,似乎在倾诉死的恐惧,又像是在宣告它的毅然决然。此时,绿色之于它和我,都是一种疼痛的记忆。我们清楚地记得昨天它绿着的样子,记得阳光打在它身上的声音。在那种干净的阳光和耀眼的绿色里,它快乐地扭动着身肢,仿佛那一刻的扭动能够使它获得双倍的快乐。然后,风停了。它依旧伫立在原地,收起剩余的身体,等待着下一场风的降临,等待着在下一场风中更彻底地死去。
  
  在草死去的过程中,我一直试图理解离开的意义。而如果不是由于草的直言相告,我会顺着一条与终极答案南辕北辙的思路思考下去。草说——
  
  既然离开,便无所谓遗憾。因为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了我曾经拥有过这世界的全部。
  

作者签名:
翩翩起舞的蝴蝶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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