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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
□ 醉玉如雪
2009-12-04 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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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发明“过客”这个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首先将“过客”这个词进行广泛传播的又是些什么人,反正,第一次将这个词使用在我的文字里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在我的生命中很重要但很早就毅然离我远去的人,当时,明明知道他于我生命的存在意义就是“过客”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要写出《你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那篇文章。
不违心却要违背事实地牵强于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可尽管如此,写过那篇文章之后,我倒是真的明白了,唯一可以留住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记忆。
后来,不顾任何地埋头于写字、写字再写字,终日与文为伍,有幸认识了很多人,这时,在一个文学网站的博客里,在我的一部小说的评论中,我发现了他,是在评论人的地方显示为“guest”的一位“客人”。
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言情小说,对人性的剖析非常真实而有深度,对婚姻、爱情的理解会启迪每一个读者从娓娓道来的故事中领悟、思考进而树立健康的人生观、世界观。文笔优美,情感刻画的细腻逼真,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把握使我想起了《飘》。
这是“客人”对我文字的评价,虽然过奖了许多许多,我还是缺乏理智地高兴的一回。
与此同时,我又在我博客的另一篇文章里,发现了一段几乎和那个评论同时发出的一段话:每天读一些你的博文,犹如一个老烟客,累了吸一支软中华。
这样的评论绝对不可能不受到我的关注,我在想,是什么样的人,如此不惜笔墨地给予我文字如此高的评价,可非常遗憾的是,评论人的地方,依然显示为guest。
又是一个走过路过也看过的“客人”,但那句评论中老烟客的“老”字、累了的“累”字,以及软烟的“软”字却不得不让我始终抱有深深的感激之情和感恩之心,同时,因为对文字的极度敏感,我觉得这两个评论可能是一个人写的。
终于,我认识了这个人,不是在那个博客里,而是因为百度贴吧里的一篇文章,他在回我的帖时将他的QQ号码坠在了后面,而他,还是个大哥级的人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QQ名字叫龙哥,而我又是属龙的。
不久前在单位见过你,刚在QQ相遇,他就这么说,然后,道出了他的真实名字,我想起来了,不久前,我确实是遇到了那么一个人,说是看了我写的文章,当时,因为正和别人说着话,虽然擦肩而过地点头答应了,却听的有些懵懵懂懂。
他说他经常在我的博客里看我的文章,这让我立刻想起了那两段让我记忆深刻的评论,并在QQ上一一截图给他的同时,问是不是他写的,他说都是,那一刻,我在心里接纳了他,尽管我不喜欢身边的人知道我终日为文地忘乎所以,但他,仿佛是个例外。
我在看你的小说,我看的很慢,因为,你的小说我必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再一次在QQ遇到他时,我跟他打招呼,他便用这样的话来回答我,而他当时所说的看,是他已经看过的我那部已经被他高度评价过的小说,这让我非常感激也非常感动,我感激,他这样一个已经看了我很多文字的人,依然还要那般的认真、仔细;我感动,一个喜欢我的小说喜欢得如此之人还会如此认真地善待我的那些文字,而这一点,于我个人本身来说,除了具备一种写字为文的坚持和努力外,“认真”两字又总是缺乏而又欠缺的。
我不再打扰他,一心想着让他的思绪如何安静地徜徉在我的文字里,这感觉很好,这感觉让我一边将新的文字在文档里码过来又码过去的同时,心里却不得不在偶尔的溜号遐思之中,看着越来越多的文字,想着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在我博客里一一看到的那份惬意。
你会成为中国的米切尔,他在QQ将这样的文字毫不犹豫地打过来,那一刻,我急忙离开电脑,从书柜中翻出那本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想着那句依旧定格在QQ上的夸赞文字,想今生即便是付出了所有的努力都或许成不了米切尔也没什么遗憾了,尽管文学理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飘》的文学价值里还存在多少多少的不足,我还是高兴的了不得。
我说,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有那样一些人,在我的生命中适时地给予了我的许多,才得以成就了今天的我,但非常遗憾的是,他们几乎都成为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他见了,立刻回说,他希望永远地成为我的朋友而不是我人生中的过客。
我欣然接受的同时,不免谈到了贴吧里的那篇文章,那是我特殊人生际遇下写就的文字,有着不得已的愤然和感慨,他说,凡事不要过于计较,要抱有宽容的心态,为人处事都要大度,这样,才好与周遭之人友好地相处,末了,他补充说他之所以要那样的规劝我,是因为怕有一天因为他的多有得罪而无法获得我的谅解。
我笑了,笑他的做人方式,即便在QQ聊天也不忘给自己留条退路,这很像我小说里一开头就必须埋下的那些伏笔,不到结尾是不可能完全给抖开的,可是,我一边答应我会努力地那样去做,一边在心中暗想,我是一个多么追求完美又是一个对己极其苛刻的人,这样的人,又怎好随意地宽容周遭呢。
即便是秉性里的自相矛盾,也不肯轻易迁就,或许,这就叫性格吧。
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我和班上同事突然心血来潮地要去山上挖野菜,工余之后,全身心放松地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路上,看满眼的金黄麦浪无边无际,望一尘不染的晴空湛蓝如洗,置身于田间地埂上偶尔出现的那些碧翠色彩之间,畅然和惬意自是无法言表。
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位久不见面但却一直在默默关注我并关心我的至亲朋友,说到喜悦和兴奋之余,干脆在电话里相约,寻个幽静所在,将内心里的积怨和烦恼彼此一吐为快。
我请了假,看着秋日融融而温暖的阳光,想着在这样一个午后,从满眼的金黄和碧翠之间,突然抽身到喧嚣都市的某一角落,把情绪上不可避免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毫不保留地张扬出来,快乐的心绪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可是,还没等我出发在赴约的路上,我的电话又响了,是那位朋友因为临时有事而不得不爽约的电话。
这让我无法接受也难以承受,仿佛,所有感伤和烦恼都在这一瞬如潮水般地喷涌到我的周身的每一个角落,如倒流的血液一般,每流淌一点点,都让我坐立不安的疼痛。
我回到了家,无所适从,心情低落到极点,想一年来,为了人生很多很多不得不争又不能不弃的那些林林总总,忽然觉得多舛错而又曲折的我的人生,竟是如此的靠山山倒,遇河河干的无奈。
这时,我想起了他,给过我高度评价的读者“客人”。
我打开QQ,找到了他,说自己很难过也很伤心,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告诉他我之所以如此这般的真正缘由,他见了,回说,其实,有一天,他确实也想约我好好地聊一聊,那一刻,仿佛,刚刚的爽约已经成行一般,一切又有了结果。
纵然是自己的心事,说与谁又怎样呢。
我开始等待那一天,想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苦楚,因为终于可以不用避讳地倾倒出来,至于说倒将哪里,于我,都是解脱后的一种轻松。
可是,他久久没能让我的倾述成为一种可行。
这让我非常失望,失望之余,我又想起了我的文字,同时,还想起了他曾给予过很高评价的那部小说,突然间,我突发奇想,那么被他评价和喜欢的小说,为什么不将仅仅几万字的简单改头换面成另一种更加深入细致的长篇小说。
我极为兴奋地为那部小说定名为《画郎》,之所以独创“画郎”这个名称,一方面,“画”字本身是因为女主人公是位女画家,而“郎”字,在中国汉字里的解释又为丈夫或情人。
正好,一位女画家和丈夫与情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缠绵悱恻又不乏唯美煽情,虽只有两个字的小说名称,已经让我在瞬间了然了整个故事的全部构架和所有的细节。
我高兴的不得了,并通过QQ将我的想法告诉于他,同时,还道出了我最最由衷的感激,可是,他却从此泥牛入海般地消失了。
消失的很彻底。
这让我异常失望且感到有些失落,想一个可以通过自己文字产生共鸣的读者,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有些不舍,但又无奈,我删除了他的QQ,还将手机中那个从未与他通过电话的号码也给删掉了,这样做过之后,便很自然地想起我小说中的一个人物,我这才发现,那样的人物,竟是我的灵魂在一种不自觉的状态下所产生出来的一个绝品精灵。
想人生就该如此吧,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出现不同的人,让你身在十字路口找不到方向时,适时地给你一个十分肯定的指引,然后,你点头谢过之后轻装上路,在他,应该就是这样,在我,又是求之不得的缘。
再一次跟电话里爽约的那个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因为,我正在成就的那部《画郎》,心中已然没有了一丝的伤感和烦恼,我的欣悦和我的幸然早在我埋头于案的写写停停里,变得平和且坦然,我跟那位至亲朋友说出了我因为那个爽约的电话而让自己难过的虽没有痛不欲生,但几近于爬不起来之时,遇到一个读者及时而又适时地拯救了我,虽然仅仅是QQ另一端的几句安慰和并没有兑现的承诺,但我不无欣悦地说,通过这些,我知道了我人生真正的需要,几句话,或是几个字,甚或是几件永远都不一定能兑现的承诺。
我想起了最初因为“过客”两个字而写成的那篇文章的结尾:有人说,自生自灭为过客,而花开花落也为过客。
我终于懂得了,每个人的一生,又何异于自生自灭的花开花落,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谁又不是谁的过客呢,即便是偶尔谁与谁可以牵手走过一程,又能走出多远呢。
过客:〖passingtraveller〗过路之人 。
故饥岁之春,幼弟不饷;穰岁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爱过客也,多少
之实异也。查阅有关“过客”的解释时,我见到了《韩非子•五蠹》中的这段话。
懂得了这个道理,便知道,我们每个人的每段人生故事,都应该是命运里的必然。
作者签名: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