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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梦录

孙伊斌
2010-07-16 15:14   收藏:0 回复:0 点击:4035

    我的梦,是不是我的潜意识,我的痛,我的病?
  
  梦的翅膀总是在漫无边际不规则地煽动。
  
  1
  
  自己造的飞行器,五颜六色放飞于天空,纵横捭阖,伸张收缩,大跨度上升,大跨度下降。像无常的风筝。
  
  有两个3500米高空跳伞的勇士,就在我身边着陆。
  
  天空还有许多各种会飞的器械,远远近近,生动灵动会动的天空。
  
  那时候我似乎坐在南方巴山蜀水的某个河边,又好像在一个体育馆的屋顶。
  
  2
  
  又被火车落下。第N次NN次做这样的梦了。
  
  这次是在一个大站的站台。因为不习惯火车内被挤成一窄的烦闷,旅途的大站,我总是要下车舒展一下:呼吸。伸腰。一种蜷曲后的释放。
  
  这一次,我鬼使神差的走出了站台。
  
  回头的时候,车尾已离开站台,我没追上。
  
  我的所有财产都在车上。
  
  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祈祷这应该是梦。
  
  祈祷很灵。醒来,我在床上。
  
  我还是觉得我丢了很多东西。
  
  3
  
  总是窒息于一个匣子之间。
  
  像废墟,像鼠洞,像童年曾经爬进去好不容易爬出来的某个废弃的锅炉。
  
  像某次大地震被卡压的某个镜头。
  
  反抗。呼喊。绝望 。
  
  绝望的时候醒来,醒来不是庆幸,仍然是几分绝望……
  
  4
  
  不止一次地悬在空中,脚手架顶端,高高的楼顶,高不可及的高跷……
  
  似杂技的动作,我在空中踩着竖的孤立无援,横的岌岌可危。
  
  悬。玄。炫。眩。
  
  不止一次,不止一次。
  
  有人说,这是有原因的,梦发原因:高血压,心脏病
  
  5
  
  一百次,一百次我梦见妈妈。
  
  妈妈并不苍老,总是小于离开时的年龄。
  
  妈妈的各种面孔,各种表情又回到我的生活中。时空变换变幻,场景续续断断,有妈妈的生活总是踏实的。
  
  十几年了,妈妈反反复复时时刻刻在我梦里出现过上百次。
  
  是妈妈托梦?还是我有说不完的遗憾,惭愧和思念?是经年不息的自责,还是悔之晚矣的良心发现?
  
  其实,每个人如果拿出对待儿女付出的十之一二都可视为大孝。
  
  其实,每个人都很难做到。
  
  有人说反复梦见一个亲人,可能是向你索债。我知道,我今生今世也还不上妈妈的爱。
  
  6
  
  是一个故去的诗人。竟然数十次走进我的梦境!
  
  这样的频率像他的生前腿脚勤快。也许符合他死后我对他的思考。
  
  他很生动,在我面前有过许许多多不同的面孔。
  
  你见过天使吧?他是天使,那时候他的眼睛纯洁无暇,一如处子;
  
  你见过魔鬼吧?他是魔鬼,那时候他的面目狰狞,阴森恐怖;
  
  你见过学者吧?他是学者,说起典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你见过无赖吧?实在不敢恭维,酒后的他常常生出比无赖还无赖的嘴脸……
  
  还有许多面孔,梦里又见到了,见识了。
  
  生前,他是个自命不凡的诗人,死后,马上被诗坛遗忘了,被人们渐渐遗忘了。
  
  他却时不时走近我,走进我的梦。
  
  7
  
  他。他。一次次似衣锦还乡,回到我的生活里。
  
  梦里不知梦是蝶,蝶是梦。
  
  我们诙谐幽默,我们把盏狂欢,我们谈笑风生。
  
  其实,他、他,我两个前半生的挚友,早已是生命树掉下的叶子,被吹到奈何桥的那一边。
  
  是向我报报平安,还是我情感深处难舍的牵挂?
  
  谢谢梦,让我看见另一世界的他们。
  
  在另一世界他们似乎惬意得很,滋润得很,我想去看看,他们没有邀请我,不知何时又各奔东西了……
  
  8
  
  女儿的童年溯回时空。
  
  一幅幅,一幕幕。
  
  一双新鞋,穿进幼儿园,一个上午就鳄鱼大张口,小脚趾,仿佛鳄鱼的牙齿。
  
  抬起红红的小脸,黑豆豆眼睛,似乎疑惑,似乎祈求原谅。
  
  那是我的梦牵魂绕吗?
  
  把牵挂用岁月捻成长长的丝绳。
  
  系着心,系着梦。
  
  女儿已流浪远方,她是风筝,另一端,是我梦的手。
  
  9
  
  是久远久远的无量世时吗?
  
  水洗的天空,晶亮晶亮的雪峰,太阳下雪峰耀眼的强光。
  
  走遍千山万水,世间不曾见过的壮观,旷古的耀眼。
  
  喜马拉雅?唐古拉?昆仑?天山博格达?阿尔卑斯勃朗峰?
  
  那是30多年前,我命运的拐点步入了迷茫的山路,我尝遍了前行艰辛时的一个梦。
  
  一个仿佛飘自雪域高原的梦,清晰,明朗,那无可比拟的强光预示什么?
  
  至今,那场面像定格一样每每浮现。
  
  这个梦,让我后来到现在,整个人生亮了起来。
  
  10
  
  洪水,蓝天一样深邃透明的洪水。遥远又逼近。
  
  河槽满满漫漫,表面张力与河岸比着水平。
  
  岸上,绿色茂盛着青葱的大叶子草,还有比比皆是的大树,好像是来自恐龙纪或者热带雨林。
  
  波涛平平缓缓,很规则向前涌动,粼粼闪闪。
  
  我在岸边,水刚好没过脚面。
  
  没有威胁,没有危机感,像是一次旅游,一次闲逛。
  
  我似乎想知道挪亚方舟在哪里,旷世空无一人。
  
  醒来时,心里一片荒凉。
  
  11
  
  是谁在岔路口等待?是哪位命运大仙?
  
  是什么哗哗流淌,是水?是时光?
  
  人们在跑,是追赶?是逃避?纷纷匆匆,各奔东西。
  
  默默跳荡的是什么,是心?是地震?
  
  谁在窥视,透过仅有的隙缝,太阳,月亮?
  
  我在哪里?床上还是梦里?还是在岔路口?
  
  12
  
  天神化作云阵翻滚起我的恐惧。
  
  一枝沾着露水或者雨水的蔷薇,不,是野玫瑰。
  
  我童年的家门,大人们劳作去了还没回来,我趴在好孤独的窗口张望。
  
  门前是黑魆魆的群山,黑魆魆的树。山啊树啊都是凶神恶煞,都是站岗的罗汉。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害怕山脊那一个个人形的树冠。害怕仿佛向我逼近的变形的云彩。
  
  我弄翻了被垛,窜进被子里。
  
  恐惧着。

作者签名:
一勺水,便具四海水味,世法不必尽尝;  
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心珠宜当独朗。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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