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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的那个金秋(三)
□ 鸟人
2010-07-17 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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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老问我,“你是哪里的?”我说,“重庆的。于是对方赞叹地说,”呀,重庆啊,不错呢!听说重庆发展也蛮快的,你怎么不待在重庆,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于是,人家再问我是哪里人,我但说四川人,有时也说西南方向的。重庆虽然同上海一样是个直辖市,但比上海大,比上海广,它有高山野岭,碧水蓝天,重庆市下有地区,有县级,而我家到重庆市还可以乘坐飞机!所以,我虽是重庆人,但我不属于那座富有屋次感的美丽雾都。我家在遥远的万州,那里山大水深,我家祖辈务农为生,而父母小学都不曾毕业。人人都说,现在这个社会是个关系社会,父亲家族母亲家族人数比较庞大,然而,从关系角度讲,只能自立,没有关系。
大三结束,我们有一个实习阶段,父亲拖了他一个远房亲戚关系,买了一百只鸡蛋,四十斤猪肉,一只鸡,一只鸭,我才进了市里面一所学校实习,实习期间,我还花钱宴请了高三时印章较好的几位老师,以表回报之情。而这两件愚蠢之极的事让我再也不想回到老家,本身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尽是如此复杂。见着家里两位可怜的老人,我就知道自己今生没有多少戏可演,那种争霸与好强的妄想最好就此打住。自己的亲姑妈逢场作戏,而事到关键时刻,她却皱了粉脸,甩出一句话给我老爸,”你家有多少钱?现在走个后门不要个三五万是不成事的!“三五万?我自己也可以搞个小面铺了,何苦要把这三五万掷到别人家怀里,让别人享乐子去!更何况,我家的确是亲姑妈猜的那样,穷字当头!为了我,虽谈不上砸锅卖铁,也可是花了父母的一生,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再苦了父母,留着那三五万他们还不如为自己后半生作打算!
但我真的很痴心非常妄想,就如父母咒骂我一样,一个非常不现实的人生!
杨广政就像我生里的稻草,在沉浮之间,我乱抓乱抓,刚好抓住了他,对于一个强列欲望的女人,又带有绝望色彩的悲观的我,我会放过他吗?因此,人肝毫不犹豫地拼了性命地把自己依附在了他的身上。而且,人对金钱似乎非常渴望,甚至可以说是饥渴,我热望着金钱,希求着财富,一种害怕贫困的心理扭曲着我的人生,而又没有目标的痛苦让我作了无数的挣扎。我已深深体味到了自己的堕落,命运就像风雨一样,没有时令地来来去去,可是,我的命运牵扯着别人,总会有拉着别人下水的举措!我的内心是痛苦的,但在当时,它却不明显。
八月十八号,我和杨广政再次来到贤聚德,同杨正国夫妇再次作了交涉,并交了一千块钱的押金,规定在二十八号前作出决定。这次,杨正国夫妇感到非常满意,并把我们送出小区,杨广政同杨正国说说笑笑,更有了战友般的交情。而我,似乎石沉大海,内心越来越沉重,想到六万五的转让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杨广政虽说愿意担一部分,但他仍以驾校为由,推拖资金不够,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我跟杨广政商量好,饭店由我们两人承包,五五分成,赚了亏了,都以这个比例来承担。杨广政也没作什么反对,他叫我尽快安排到位,然后再作店面策划。回到宿舍,我拿出纸笔不断写写画画。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不过农民,从来没有做过生意,在家靠点果树,养些鸡禽赚点钱。父亲有时候进城做苦力,而这些血汗钱都用在了我身上,而我又把这些钱全部砸到了学校里,而自己也并没有吃好,穿好,想想这些让人流泪的事情,我内心充满了矛盾。说实在的,自己身无分文,而突然又要无名地开饭店,这钱从哪里来?父母?他们还有吗?我也能向他们再次但手?我感到自己长的是一双黑手,但到哪里都有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于是,我在空白纸上,写下了”父母“!
十九日晚,我去了楚州,同杨广政在沁园宾馆开了房间,那一夜,我没有睡好。二十号早上,我们早早出了宾馆,他驱车到楚州区农业银行大楼取了两千块钱给我,然后买了两条淮阴产的磨砂一品梅。我坐公交车直奔汽车站,买了到徐州的票,回到宿舍匆匆准备了两件衣物,发了条短信给燕子,然后就坐车走了。到了徐州,我并没有坐火车。而是犯傻地买了去西安的长汽车票。到了西安,却没有直过万州的长途车,所以又等火车,坐火车到达州,再转火车到万州,这一折腾,实在让我无来由的生火,大热天的,真是急火攻心,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憔瘁不堪。
回到家里,对于父母来说的确是件意外,之前我没有去个电话,对饭店的事也是只字未提。他们见到我当然很高兴,一年不见的心情,顿时涌于脸上、眼睛里。高兴了半日,我终于鼓足勇气把此次回家的目的道明,还好,父亲并不是我预料中的大发雷霆,母也显得平静,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对此事赞叹了一翻。表对他们这里这般表现,我倒是显得几份措手不及。父亲还是同往常一样,吃过饭后该干嘛就干嘛,母亲上楼替我收拾房间,开了风扇,说坐火车累,叫我休息一会儿。我知道,这事来得太急,总得给他们时间,如果他们同意,一定会为我想办法的,不同意我也不会怪他们的,在这个世上,为我做得最多的就是他们,他们已把自己的毕身都给了我,我不应该向他们索取了。母亲很快帮我铺好了床,然后关了门下楼去了。我站在窗边,只见她背着篓子去了地里。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外面的阳光很是强烈,直照进来的光束烤得房间里像火炉一样热烘烘的。我发了短信给燕子,,向她报了平安,又打电话给杨广政,说了些温情的话,叫他一定要帮我,今后必会重谢。挂掉电话,我也下了楼换了鞋,戴上草帽,沿着山路翻过梁子,见母亲一个人躬着背正在田间打猪草。我走了前去,她立起身来。脸上满是汗水,头发乱乱的,见是我,脸上满是笑容。
“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看看。”
“是啊,看看家乡有没什么变化。”
“变化蛮大的,万州城变得我快认不出来了,长江水位涨了那么高,以前的地方都被淹到水下去了!”
“是啊!”
“我们小镇也完全变了!就连这座山也变了!”
山上冷幽幽的,没了什么人气,几年前搞退耕还林,现在眼前到处是荆棘迷茫,树影深深,稻田也荒落了下来。长出丈来高的蒿草,山鸡在里面乱叫,野鸟来回扑腾,有个放羊的老人正赶着山羊在树林子里穿。我和母亲一起蹲在地里,太阳渐渐偏西,我同母亲聊了许多母女间的话题,觉得很开心,很快乐。天晚了,我替母亲背上背篓,一小步一小步走回家中。爸爸也从田里回来了,他周身都是泥水。脸上一层汗珠。我们三人一起忙着家务,妈妈取了腊肉蹄膀,在锅里一遍一遍洗净。爸爸在剁猪草,剁完猪草又打水洗猪圈,八点钟时我们才吃晚饭,说说笑笑,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吃过饭,我在他们房间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们家九五年建的这座小楼,当时我上小学六年级,父母考虑到家里就我一个,他们趁年轻忙着把房子建好,等我长大成人后就招个上门女婿,以此养老。其实他们的计划很不错,如果我不自私,也许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辛酸。房子刚建好,父母就逗我说要分家,问我想要哪间屋子,于是我就指了靠北最大的一间,这长方形的屋子就成了我的,不管我在不在家,可怜的父母都以我来命名这个房间。其实,这间房子只是作为了客房,而它更锪日子里是空着的。母亲有时候会到这屋子里来整理我少年时候穿的旧衣破裳,或者将我睡的被褥拆洗一下。屋子里的窗户常年累月关闭着,桌上的照片全都是我的,少年时的笑容和坚忍都写在照片上,那黑色的目子里也是善良和美好。
我在房间里搜看了一遍,小学时的书本都在,重重的霉味围裹着它们,攒钱买的几本小说也好好地躺在鞋盒里。我的东西父母都不曾动过,还有一盘跳棋。这跳棋是高中时候买的,我最喜欢这项活动,跳棋伴了我很多年,这个充满快乐的活动,使我对童年少时都有着无限回忆。母亲也会下跳棋,是我教会她的,以前,我和表妹常常同母亲玩几局,当然,母亲输的多,但她不像我,一输了就来火,而是“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夜里我没睡好,准备第二天进城拜访我的两位姑妈,希望从她们那里得到帮助,这也是我开饭店最初的想法,也是我买一品梅香烟的依据。这次回来,我没有什么礼物给父母。父亲不喝酒也不抽烟,他就好水果糖,于是我在路途中给他称了几斤。我有两个姑妈在城里,二姑几年前就在城里租房住,而小姑却是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在城里安了家。开饭店的计划中,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物,而二姑是我开饭店的首选人物,因为她能干热情大方。年轻时常在饭店干,在我看来,她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才,所以,我要利用她的才干来帮我打理饭店。再者就是小姑,小姑有钱,动动情,向她借个两三万是没问题的。然而,恰恰这个人很难动情,她对金钱的看法比我还要重,她不会轻易借钱给别人,因为她本身就很吝啬,而她的吝啬还不在于她一人,因为她们一家人都很吝啬!
我家小姑父是二婚,他比小姑大二十来岁。小姑年轻的时候也就像我现在这个样子认识了姑父。姑父常期在外开车,十个司机九个花,的确是这样的,而且小姑父重男轻女,他前妻生的都是女儿,因此他离婚同小姑结了婚,并希望小姑能为他生个儿子。小姑的肚子很争气,的确产下个男婴。然而这个姑父大人向来就有些瞧不起我们家的人,他说我们家族的人落后,贫穷,没有志气。在这种氛围下,母亲一直对小姑没有什么好感,对小姑父更是厌恶之极。虽说如此,大家还是勉强来往,总算也是个亲戚。而二姑同样与我母亲有着间隙,母亲是个比较保守的人,她觉得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有伤家风,而二姑就靠麻将为生。二姑父虽然也在开车,但酒肉哥们儿成群,整天吃吃喝喝,母亲对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受。
早上六点半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太阳却还没爬出山来。下了楼,母亲早已做好了早饭,父亲已到田里干活去了,我赶着晨露跑到田间叫他回来吃饭。饭桌上有豆腐,新鲜的鱼肉。原来父亲早早起床到镇上买了些鲜菜回来,望着这些丰富的菜,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你们不要把我当客人,随便些才是一家人!”吃过饭,我说我要去城里,母亲知道我的意思,便按住我的手,坐在我对面,看了父亲一眼,对我说:“我们很支持你,钱的事,我们尽力,你也不要过多操心!”听了母亲的话,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在镇上等了半个小时的车,赶到县城已是中午。我在一家小吃店要了一份酸辣粉,坐在小板凳矮桌前,吃着数年未到嘴边的酸辣粉,心里真的是酸酸的。吃过酸辣粉后,我去了超市买了两瓶诗仙太白,这也算是重庆特产,分了袋装,一家一瓶酒一条烟,以我的经济实力,百块钱以上的东西,也算是厚礼了。提着烟酒先去了小姑家,小姑开的门,她风风火火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递我拖鞋,然后把我让进沙发里,给我洗了水果,开了网扇,问我回来路上的事情。姑父也在家,他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漫不经心地向我有句没句地问了些话,然后问我在干什么,有什么打算。我说准备开饭店,小姑乐呵呵大吃一惊地问了我一句:“真的吗!”
我说:“是的。”
姑父睁眼看了我一会,没有说话,他是个聪明人,心里头可能正在嘀咕我的来意。我也没有多说。就算借钱,我也不会跟他明说的,这是向来的约定。小姑是个要强的人,她不希望我们明里向她借钱,要私下跟她商量,好让她有个对策,这就是女人好面子的苦衷。姑父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走到我买的东西前,翻看着问道:“这是些什么?”
“哦,是我一点心意。”我立刻站了起来。
“哦,诗仙太白,好多钱一瓶的哦?这是什么?烟吗?”
“是的,淮安的特产。”
“唉呀,你买这些干吗?来就来吗,去浪费!”小姑风风火火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揉着面霜。
“这烟怎么样哦?二十几块钱一条的吧?”
我站在那里,真的是无言,本想说点什么,话也给咽了回去。我笑了笑,坐到沙发里。“礼物小,不诚敬意。”
坐了一会儿,我站起来对小姑说,我想去二姑家看看。小姑打电话给二姑,她正在茶馆打牌,叫我们去她家,她立刻就回来。外面太阳毒辣,小姑开窗看了看,转身对我说,“睡个午觉,外面热得厉害,等太阳下山了,我们再去找她,她也没什么事,随时都有时间的。”我也不好强求,只得带着不快的心情在她家睡了一会儿,空调开得很低,重重的冷气袭人,我闷闷地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阳西去。我和小姑下得楼来,外面热得像火炉,大街上人来人往。二姑打来电话,叫我们到学府广场等她,于是我们又慢慢地向上海大道游去,一路坡坎,梯子。刚到电信大楼,二姑就同我们撞了个正着,她还是老样子,厚厚的粉底,苍白的脸,红红的口红,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穿着一件轻纱薄翼的衣裳。变胖了,细看就会发现腰间的肉重重堆积了一层。
“我们到常风菜馆,他家的猪腿肉弄得蛮好吃。”
二姑向来好客,吃吃喝喝的事最在行,在这方面,她是不吝啬的,相对于小姑家来讲,二姑家完全两样,不管是二姑还是二姑父,都以享受为主,花钱大方,买卖上从来不斤斤计较,这也是两个姑父合不来的原因。二姑同小姑走在一起,聊着女人间的一些话题。
“张妹儿买了件八十块钱的衣服,我觉得就那样,她硬是说穿上去好看,有的人品味真的很低,真的是钱也花了又没买件好的衣裳。”
“那种女人,贱货,骚娘们儿,前不久还同郑老板眉来眼去的,人又不漂亮,还在个风流!郑老板又是个什么东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
“那天我在舞厅就见到他们两人,蛮亲密的!”
“要攀就攀个有钱的!谈情说爱,顶个卵卵儿!”
她两的谈话我早已习惯,就像我现在的人格一样,无可厚非的事情。人的变化真的可怕,望着白发的母亲,我的内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忏悔。母亲,尤如我的宗旨,从小与生具有的崇拜心理,让我对她神一般敬畏,在我心中,母亲如同圣水一样洁净,我担心自己的缺失,污染了她的心底,一种无来由的自扰,不断地矛盾着我的心录,不安与憔躁,在每一个选择的十字路上,我都显得力不从心。懒懒地听着两个亲人不停地讲着闲言碎语,我希望每个人都变得圣洁,可我自己也因不洁而在腐烂!
杨广政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因为我不是他生命中的人,也算不上情人,如果除了这些之外又没有血缘上的关系,那么我们两人很浮浅,纯粹过着堕落的生活,他不关心我我也不关心他,有时对他说句关心的话都觉得很违心,看来,这种可怕的关系终像海滩上的纹路,随着潮水的来来去去而褪尽,也许两个闲聊的女人说得对,除了金钱留下,还能有什么?
我们三人坐在一张八仙桌前,饭店老板同二姑熟悉,他们开着黄色玩笑,二姑父打来电话,叫我们先吃,不用等他。姑妈挂了电话,叹了口气,骂她女儿不听话,不识好歹,骂了一会儿喝了口凉茶,便叫老板弄菜,二姑家的女儿琏,初中未毕业,辍学后一直闲在家时间长了便认识了几个社会上混的男孩子,并同一个放高利贷的男人谈恋爱,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实在叫家人担心,为此,两人工也不打了专心回来看护女儿,希望不要毁了琏的一生。然而,不久几外男孩子把琏骗到巫溪,一连好几天没有音迅,吓得二姑人都晕了,东找西找,打电话一直不能联系上,最后报了警。结果琏自己打电话回来了,说她人在巫溪,身上没钱了,叫姑父到巫溪去接她。
吃过晚饭,我们从学府广场一直步行到立交桥,二姑家租的房子就在附近,也就是小姑刚进城时租的地方,这地儿也不算陌生。楼前是一个大的广场,空旷的坝子挤满了人,许多人在排队跳舞,音乐震天,热闹非凡。小孩子们穿着旱冰鞋在人群中滑来滑去。尖叫声充斥着人群。小姑问我去不去跳舞。我笑了笑,说了声不,然后同二姑一起上了楼,小姑却跳舞去了。我把开店的事详细地对二姑讲了一遍,也说明了我找她的理由,二姑听了很高兴,她说如果二姑父同意,她是很乐意去的。当时也于对资金的考虑,我临时邀请她能够加入,并向她说明了饭店的地理优势和未来前景。二姑听得很痴迷,但也很犹豫,她觉得这方面还不能做主,要等姑父回来了再商量。当然,二姑的条件也很高,如果她要到江苏去帮我料理饭店,那么她的一家人都得去,她说她不希望与姑父分开,这样对一个家庭不是太好,她更不同意把琏一个人留在家中,觉得自己差点儿就失去她的宝贝女儿。我知道二姑的心情。心定是女人,又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想到的都是方方面面的事情,二姑父曾经同她闹过离婚,她不放心二姑父,觉得两人在一起,彼此都较放心。我觉得这个要求也不成问题,姑父已是而立之年的人,手里又有技术,人也灵活,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到江苏找个开车的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琏,找服务行业找个事学着做做。
九点钟的时候,二姑父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琏。琏长大了,已不再是十来岁时候的她,她一见到我欢呼雀跃,又是抱又是跳,小巧的个子,头发衣服都弄得很时尚。这个小姑娘至于她现在的样子,我并不深感惊讶,因为她从小就有些另类,而且性格也特别外向,我们接触过一段时间,从感情来说,还是免不了有些牵挂。二姑父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他变得谦和多了,眼睛里也多了些实在,年龄也在他脸上画下了痕迹。由于几天的疲惫和奔走,整个人显得力不从心。他说自己本也在准备弄些事,要不是琏给耽搁,恐怕已完成。他说的事就是在飞机场附近办养殖场,现在听了我的计划,他觉得开饭店较为顺利,从赚钱的角度上来说,也来得快。如今搞养殖不容易,成本高,时间周期长,而每年的瘟疫也叫人担忧,政府虽说有些补贴,但得有一定的规模。而且着手于各方面的材料备案,费尽了周折弄好了手续,才可以完成申请,做什么都容易,但与政府打交道就叫人头痛,政府里的程序由政府里几个人定,茫茫在外的人一到里面就感觉进了迷宫一样烦心。
小姑很晚才从广场回来,整个人软软地歪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听我们几个人讲话,对于她来说,这些事都不太重要,只当是听一些闲聊罢了。她也会问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或许出于好奇。小姑是个很头脑的人,别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许她往往会记下我们所聊的每一个字,她会把这些内容带回家同小姑父再继续,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可怕用心。本来我是打算向小姑借点钱,没想遭了小姑父一翻热嘲冷讽,内心倍受打击,这也是我花言巧语力求拉笼二姑父同我合作的原因。我是个没什么头脑的人。知道自己算计不过小姑父,既然难于啃他那只硬馒头,那我就退出他的圈子,也不是坏事。当然,我也说明了自己的计划,二姑父去了江苏找开车的活计,琏也找个营业员什么的干干,大家听了也是笑意不断,沉默得满意,二姑父还说,这样一来是件好事,不仅找准了事,也断了琏的不良之路,让她更快更好地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了联系。
加到家中,我打电话给杨广政,把自己在重庆的事向他细说了一遍,他没有什么意见,表示支持。我对她说,我已向二姑一家承诺,如果饭店亏了,我会把他的股金原数退还,杨广政没有说话,我赶忙解释作出这种承诺的理由,自己认为,他们为了这个饭店,迁动一家,千里迢迢去江苏淮安,而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陌生到了极点。从中又是我作了鼓动,我负有全权的责任,我不想因此而负了他们,他们也是我的亲人,如果那样,我会终身报憾而永远抬不起头来。杨广政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你自己作决定,生意的事,也不要太苛责自己。”挂了电话,我一个人站在窗前想了想,觉得杨广政产得也对,但是我真的不愿意伤害他们,还是自己吃点亏的好,也不能让别人羞肚皮。
事情看来进展得比较顺利。二姑、小姑、大姑约了时间上我们家来聚一聚,小姑买了鲜菜等东西同二姑一起坐车到镇上,母亲刚好在小镇上卖菜,她们一起从镇上赶了回来,大家开着玩笑,其乐融融的样子,见了叫人开心。一大家子人围着灶台忙活一顿团圆饭,七十多岁的奶奶也被琏从老屋接了来,老老少少一大家子的人,安静的小屋,一下热闹非凡。父母到镇上背了两箱啤酒,还是江苏的雪花干啤。二姑父小姑父同孩子们一起打牌,我在厨房帮母亲料理,虽是炎热的夏天,却好是宜人的春节年间,真的,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
坐在丰盛的桌面前,大家举杯干了酒,边吃边谈起了饭店的事。在我的计划中,父母为我筹了钱已足够了,不想再拖累他们,希望他们继续留在家中打理这个小家,等生意稳定了,有了发展,再把他们接到淮安去玩。然而,姑父和姑妈执意要他们两人同我们一起去江苏,说店里正需要人,还不如自家人一起忙活,他俩可以帮店里理理菜,打扫打扫卫生,总比在家晒太阳担粪强。我坐在凳子上想了想,这本是实话,两位老人在家,被太阳烤得像焦碳,何不拉上他们同我一起去呢?其实,起初我也这样想过,但我考虑到母亲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多年来对二姑二姑父有着不好的见解,我不希望大家走到一起不快乐,更何况又是合作的事。一扯到利益上,大家难免会斤斤计较起来,更何况,私下里母亲和父亲是非常反对我与二姑一家人的合作,他们说这一家人老老小小口碑都不好,狡猾第一,你我这么老实的人,怎能猾得过他们?父母说的话未曾不对,只是我一时愁于资金的筹措,时间又紧促,我不想再把事情拖下去,想到杨广政随机应变的人,要是一时错过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父母可能也知道我的苦衷,同时又碍于面子,既然话都出去了,还不如就这个样子。鉴于此种局面,我当时心存反对,,可几个长辈这么热烈地搓和,我实在不好推却,再说,父母的眼神里也存有那么几许希冀,我不能伤害他们!
于是,我点头说:“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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